第1093章 心塞的滋味
蕭溍放下手中的書信,一雙黑眸望來,如寒星點點,深邃而清冷。「她又送東西來了?」
「是,有一道板栗雞,味道不錯。」說罷,傅雲儒提著食盒就走了。
蕭溍坐在椅上有些不得其解,板栗?怎麼又是板栗?
對於板栗,蕭溍只聽過沒吃過,只知道女人孩子喜歡吃。
他是孩子的時候,沒有吃過零食,長大了,自然不會去找孩子的東西來吃。
因此,對於宓月總是送板栗做的食物過來,他猜測是這位宓大小姐喜歡吃板栗。
蕭溍的注意力重新落在書信上,信是皇城的下屬送來的。
皇帝在兩個月前得了暑病,病了半個月後,朝中大臣紛紛上摺子讓皇帝立儲。為了爭奪儲位,皇城暗波洶湧。
蕭溍是皇長孫,既為嫡又為長,是唯一一個能代表皇室正統的嫡支,於是朝中有官員提議皇帝立他為皇太孫。
當然,以蕭溍在皇城的惡名,附議的官員寥寥無幾。
蕭溍看到書信最後,皇后得知有官員建議立他為皇太孫時,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當著朝臣的將他大罵一頓。
蕭溍看到這裡,早已心冷如鐵,如同瞧著別人家的故事,毫無波瀾。
皇后祖母怨恨他剋死父母,祖孫二人既是這世上最親的人,又是這世上最大的仇人。
蕭溍放下書信,將皇城形勢在腦中過了一遍。
自太子去逝后,皇后將三皇子視如己出,一力栽培,此次朝臣建議立儲,皇后必會支持三皇子。不過,最近幾年九皇子甚討皇后歡心,風頭隱隱蓋過了三皇子。
再加上其他皇子的爭奪,蕭溍覺得他還是留在楚國過他舒心的日子,遠離那些是是非非。
點燃火摺子,蕭溍將書信燒成灰燼。
此時,他方覺得腹中飢餓。
興許是真的餓了,他竟然想著傅雲儒所說的板栗燒雞,不知是何滋味。
五味酒樓開業,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宓月查了下酒樓的賬,銷售最好的除了糖醋魚之外,就是燒雞了,那道打響五味酒樓知名度的蒜茸?菜反而銷售墊底。
這是很正常的事,蒜茸?菜做法簡單,懂廚的人多吃兩次就能做出來,只是在口感上略有差別而已。這道菜又是素菜,定價最低,銷售額墊底是宓月早就料到的。
倒是燒雞的銷售一天比一天多,每天不管準備多少都能賣光。
這是很好的跡象,宓月立即著手準備建立生態養殖的事,與許總管商量建養殖場養鴨子。
為了讓許總管充分感受一下烤鴨的魅力,宓月特地讓廚娘去買了三隻很肥的鴨子,親自動手烤了三隻烤鴨。
宓月挑出一隻烤得最好的放在食盒,給蕭溍送去了。
一隻宓家姐弟吃,另一隻則請許總管等人試菜。
許總管在看到五味酒樓的每天銷售額時,就對宓月極為折服,再嘗到烤鴨的美味,瞬間被這種外皮香酥,內肉多汁,肥而不膩的口感給征服了。
「我原先只道烤雞是天下第一美味,沒想烤鴨的味道竟然比烤雞更勝幾籌。」許總管由衷地讚歎了起來,「小姐是想將烤鴨定為五味酒樓的新菜嗎?小的覺得這道烤鴨足可以成為招牌菜!」
「不急。」宓月笑道:「烤鴨的做法外人不容易學去,它的銷售我是不擔心的,也不怕別人模仿,唯一擔心的是食材,咱們沒有那麼多的鴨子。」
既然要做招牌菜,當然不能天天斷供了。可是,烤鴨的鴨子需要肥一點的,這樣的鴨子不好買,須得有人養,有穩定的供貨才行。
「小姐想養鴨子?」許總管頓時猜到了宓月的想法。
若是沒吃到這道烤鴨之前,許總管還有些猶豫的,現在嘗到如此美味,只覺得天天吃也不膩,哪肯放棄這等賺大錢的法子?
宓月說道:「鴨子雖然比雞長得快,但是,它也吃得多,想要養好鴨子,咱們需要詳細商議。」
許總管立即說道:「但請小姐吩咐!」
宓月看了下天氣,說:「明天我們去莊子一趟。」
沁園。
蕭溍從腿好之後,就揀起了荒廢許久的武功,在後院打了一下午的拳,渾身出了一身的汗。
汗水濕透了他的衣裳,將他結實的腹肌勾勒出性感的線條。
他拿著干布巾,隨手抹去額頭上的汗水,冷峻的臉龐因運動后的紅潤,多添了幾分魅力。
從後院出來,蕭溍正要去沐浴時,聞到一股格外誘人的香氣。
他循著香氣走到水榭,正好看到傅雲傅懶散地坐在水邊的欄杆上,雙腿愜意地晃著。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抓了一隻鴨腿,啃得毫無他身為貴公子的儀態。
蕭溍挑了挑眉,「你在吃什麼?」
傅雲儒揚著手中的鴨腿,說:「哦,據說的是烤鴨。」
「廚房做的新菜?」
「不,是別人送的。」
蕭溍頓時想到宓月,除了她,誰還會往沁園送吃的?「宓大小姐?」
「對。」傅雲儒美美地嘗了一口美酒後,再啃一口鴨子,只覺得此時拿神仙來換都不肯。
如此美食,不可辜負。
傅雲儒啃完了一隻鴨腿后,馬上又扯了另一隻鴨腿。咬下一大口鴨肉,香酥的紅皮連著細嫩流汁的鴨肉,傅雲傅美得眯起了眼睛。
這世上怎麼能有如此好吃的東西?
蕭溍背靠在紅漆木柱上,雙手抱胸,「她不是有好些日子沒送東西過來了嗎?怎麼今天又送了?」
傅雲傅咽下口中香肉,再嘗了一口酒水,說:「誰說好些日子沒送了?人家宓大小姐一般都是隔天送東西過來的,每次送的美食都不一樣。」
「我怎麼不知道?」
「哦,你不知道很正常,我讓門外的小廝直接送我那裡了。」
蕭溍好看的俊顏罩上了一層不悅,「不是說送我的嗎,怎麼直接往你那裡送了?」
傅雲儒轉過頭,古怪地盯著蕭溍看:「你不是不要嗎?怎麼,你現在又要了?」
蕭溍冷了冷臉,「誰說我要了?」
「我就知道你不要,所以直接拿來吃了。」傅雲儒笑眯眯地說。
蕭溍每一次嘗到了心塞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