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自輕自賤
皇太后靠著枕,雙手放在手爐上取暖,嘆道:「人年紀大了,就這樣了,不是這兒毛病就是那兒毛病的。你們兩個正年輕,可要好好地調養身體,年輕時傷了根本,年老了怎麼調養都調不好,再名貴的葯吃了也白吃。靜月,宮中除了哀家,還有許多嬪妃,你做出來的葯膳就以調養身體為主,先讓後宮吃著,效果好的就推廣到全國去,也讓大靖的女子少受些苦。」
夏靜月不想皇太後有這志向,心中對皇太后更加敬佩了幾分,「靜月定不負娘娘厚望,竭盡全力創出造福女子的葯膳。」
「哀家相信你。」皇太后欣悅地說道。
顧幽有些吃味,口中卻笑道:「夏女官處處能耐,倒顯得我一無是處了。」
皇太后笑道:「你怎麼會一無是處呢,你的才華在女子中少有人能及,你該當為楷模,以身作則,給天下女子做一個好榜樣!」
「娘娘過贊了,顧幽愧不敢當。」
皇太后卻正言說:「做女人本就艱難,更不可自輕自賤了。男人瞧不起女人就罷了,如果連女人也瞧不起自己,女人的地位就更加低賤了。你們兩個,既然有著不輸於男兒的本事,就要做些不輸於男人的事來,讓天下人瞧瞧,咱們女人也有女人的能耐。」
夏靜月與顧幽都是極有傲氣極有個性的人,皇太后的這一番話說到她們的心坎里去了,原本她們就不像一般女子唯男人是尊,如今得到這個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的勉勵,她們的心情更發的豪氣萬丈起來。
皇太后見這會兒已過午時,猜著夏靜月與顧幽也該餓了,就留了她們一道陪她用膳。
陪皇太後用膳,這可是莫大的榮幸。尤其是皇太后這些年來深居簡出,不理世事,一般人想見皇太后一面都難,更別提有這個共餐的榮幸了。
在慈寧宮用完膳之後,皇太后在她們離開前又各送了一套頭面,是極貴重東西,據屠嬤嬤悄悄與二女透露,這是先皇送給皇太后的東西。
夏靜月與顧幽只覺得手中的頭面沉重無比,這樣的東西哪是用來戴的?分明就是用來供在祠堂里的。
皇太后這般高看二女,使得她們從慈寧宮出來后,那些太監宮女對她們都禮待有加,顧幽上轎后還發現轎內多了一個炭盆,再坐著轎子就暖和了許多。
拜見了皇太后之後,二女還要去向掌管六宮的皇後娘娘請安。
蕭皇后沒有為難二女,二女請了安之後,讓她們各自去忙了。
從今天開始,二女就正式成為大靖唯二的兩位御前女官。
這一天顧幽在雪中受了寒,回去的路上被雪堵了,又凍了半天,第二天顧幽就發燒得起不來,讓顧太傅幫她告假了。
皇太后見夏靜月第二天仍然精神抖擻地過來,笑道:「還是你這孩子的身體好,這麼大雪天的,一路上來又冷冰冰的,還利利落落的看著就喜人。」
夏靜月給皇太后請了安后,說道:「這還要多謝娘娘的抬舉,如今過來這邊的車上都放著炭盆呢,去哪都暖暖的,可舒服了。」
皇太后見夏靜月身上的披風有些薄,毛色也不純,便說:「哀家有一件紅狐皮做成的披風,火紅火紅的,既厚又暖,就賞於你吧。這天越來越冷了,你得多穿些才好,自己都生病了,如何來幫別人調理?你也莫要拒絕,那披風的顏色太艷了,不適合哀家穿,若不給了你,就要放在庫房裡長毛了。」
夏靜月撲哧一笑,說道:「若是長毛了,豈不是更厚了更暖了?」
皇太后被夏靜月給逗樂了,掩著嘴笑了起來,「怪不得聽聞你祖母最疼你,這你張嘴喲,說話怎麼這麼討人喜歡呢?」
「那是因為娘娘慈祥,下官這才敢在娘娘面前放肆。」
夏靜月從袖口中取了一份藥方出來,呈在皇太後面前。
「這是什麼?」皇太後接過,倚在枕上看了起來。
夏靜月回道:「這是下官新想出來的一道葯膳,名為茯苓糕,久服可以安魂養神,延年益壽。」
皇太后問道:「茯苓?可是那龜苓膏中的茯苓嗎?」
「並不是的,這是兩種藥材。」夏靜月回答說:「龜苓膏中的是土茯苓,是埋在地下的根莖藥材,一般用來解毒,除濕。而茯苓是菌核,用來健脾寧神……」
這個藥方是清宮茯苓糕的秘方,當年慈禧太后曾經推崇過的一道葯膳。
皇太后一邊聽著,一邊點頭,不時看著藥方中的藥材名。
夏靜月坐於一邊,抬頭看見皇太后垂眸看著藥方,十指白潤,戴著長長的護甲,護甲做工精湛,花紋華麗,襯得皇太后的手指更加的筆直修長。
皇太后今年已經七十多,因一直注重於保養,臉上的皺紋也不多,只有眼角的幾道魚尾紋,若不是那一頭如雪一般的蒼蒼白髮,看上去真不像七十的老人,反倒像個雍容華貴的美婦人一般。
皇太后看完了方子后,還給了夏靜月,說:「哀家瞧著這方子不錯,你先做幾道讓哀家試試,若是效果好再推薦給其他妃子,她們吃著也好的話,你就錄入書中,以後一起推廣。」
夏靜月應了,說道:「這方子里的蓮子、山藥、芡實等物都上等的食療藥材,尤其適合皇太后您服用,補中養神,益氣力,除百疾。」
皇太后連連點頭,撫了撫頭上的白髮,說道:「若是有那能治白髮的葯膳那就再好不過了。」
「下官儘力而為。」夏靜月瞧著皇太后容光煥發的神態,不由想著,若是皇太后滿頭黑髮,看上去得比皇後年輕呢。
夏靜月暗暗決定,從今天開始也要學著保養,將來老了也能如皇太后這般做個漂亮的老太太。
夏靜月天天往御膳房那邊去,偶爾去給皇帝泡明目養神茶,這幾天發現皇帝心情一天比一天的不好,想到韓瀟的話,把明目養神茶教會小太監后,遠離了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