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要江家這小姐真成了自己的兒媳婦,她臉上爭光!以前穆青娶到外交部的女兒,老頭子臉上那光彩唷,後來還不是姓韓的摻和,鬧了離婚,這事情當時壓下來,外交部的那女兒也懂事,沒鬧,如今離居國外。
穆青這些年很難聯繫上,所處職位機密,但肖雲猜測,那孩子的性情女人該不會少,不然怎麼不再婚?
那孩子是有本事,肖雲卻還是覺得自己兒子好,剛直穩重,木訥也是可愛的一面,要真能和江小姐定下來,將來簡家多了香港那邊,她在老頭子眼裡也能揚眉吐氣一回!
……
院子里幾盆月季,枝椏里掛著幽綠的夜燈。
籬笆花圃一側,男人右臂握著垂直不能動彈的左臂,身軀緊繃,手指一使勁,只聽關節頓挫的聲響。
簡章柯額頭大汗,嘶一聲,媽的,沒接上。
身後風吹著女人髮絲的香氣離近,他森眸扭頭,耳邊聽得聲音:「自己接骨不好接。」
左臂上多了一雙纖巧好看的手,他身子被她掰過來,忽的一陣劇痛隨著關節回位的聲音。
簡章柯腮幫子鼓出來,繃緊的臉煞白。
江紫琳摸了摸男人的肩胛骨,肉橘色的唇一勾,啪一下垂下去:「恩!好了。」
「……」痛到神經深處的男人,臉孔青紫。
嘶嘶喘氣,簡章柯靠牆,慢慢活動關節,眼睛仇恨,盯……
得到近距離站著的目光回應,深情……盯
江紫琳慢慢地伸手捂住雙頰,有點小粉紅,哎呀,是不是月色太好,不過回了一趟香港的時間,一個多月不見,他怎麼忽然就變好看了這麼多,簡直越看越帥,越看越順眼,越看越有型biang!
那被盯發毛的男人,薄唇抿成直線,咳嗽一聲,伸臂一推。
女人倒退兩步,穩住腳跟,捧著雙頰,沖他眨眼睛,笑。
看看看,看你個蛋!怒!瞪過去——
深情……盯……
冷,仇恨,怒,瞪過去——
深情……盯……
「……」男人額頭上數根青筋,轉開腦袋。
沒關係!江紫琳左轉九十度,捧著蜜色笑容燦燦的臉蛋,繼續深情……盯……
「……」終於,他敗下陣來。
聽過女人翻臉就像翻書,可是基因都好像變了未免太過詭異。
一個多月前他只不過是順手搭救了這根小辣椒,當時也說不清楚為什麼要救,只覺得惹她看她毛了就有趣。
後來傷好了,丟她在公寓,就算別過了吧?
這一個多月,他沒再看見她,自然也就忘了這號人,只不過無聊時會想起,跟她打架的帶勁兒滋味。
這女人不是恨他入骨么?不是非要他死么?不是豪言壯志還要辱他一臉么?
現在是什麼情況?
帶著家產直接奔到他家裡,搞得雞飛狗跳,而且這看他含情脈脈像小豹子在滴溜滴溜盯著大斑馬的流口水眼神……什麼鬼?
唉!江紫琳忍不了那要把眼前男se裹吞入腹的小渴望眼神啊!她一介『老少女』的心路歷程何其坎坷!用歌詞來形容,那、就、是:『愛情來的太快就像龍捲風!!』『OH~這該死的愛情~~~~!』『我已無力抗拒!』……小粉紅的心境寫照,是辣么淋漓盡致,簡木頭先生你——可懂?
然而,這是一塊又臭又硬,又沉又死的,木頭。
木頭一把將人拉開,擰眉瞪眼,拂袖,站直,身量筆挺高大,微微的陰影朝江紫琳蓋下來。
木頭先生冷峻的臉上有些微面對她熱情汪汪眼神的抽/搐,按住太陽穴,木頭正在層層怒火的壓抑中,不願廢話:「我不管你什麼目的,懶得多說,帶著你的東西,哪來的滾哪裡去!」
拿著藥膏的女人,熱騰騰的眼神在男人鐵沉的臉孔下,漸漸地氤落下來,盯目瞧他,江紫琳收了一臉的笑容,嘴巴張了張:「喂,簡章柯,」
「聽懂了?」
點點頭。
男人沉起的戾氣眉宇微微一舒,聽得懂就行,四目相對,等了又等,一臉的不耐的峻冷,「還杵這,不是聽明白了?」
江紫琳點頭,細長的腿兒跨來一步,逼著人近前,揚臉大眼睛,「我聽明白了啦!哎喲你這個男人死板的!」
伸手一捶,也不知道輕重,直把受傷的男人捶得繃臉咳嗽,江紫琳呀一聲忙扶穩了,聞著那股子沉穩厚重的男人味,低頭略羞,又戳他胳膊,「你不就是嫌我擔著聘禮過來說要你跟我,鄰里鄰居都知道了,你丟臉么!這麼大怨氣呢還叫我滾,哎唷,行啦,那我命人把聘禮抬回香港,你帶著你的嫁妝到香港來,哦,不是,聘禮!總行了?我大哥都說了,你嫁還是我嫁這不重要,規矩是死人是活的,你要擔著你的財產到香港去呢,也成,不過到我家面子上得過去的,你么,那就擔五箱黃金!兩箱文物!一箱首飾!你那些房產投資和存款像我一樣整成文件,一目了然看著又大大方方,到時我大哥當著江家宗族的面,也好說讓你過門,對不?」
自顧自一通吼完,打個響指,那眼睛亮亮的,歪頭看過來,不過看到的是一臉死黑死黑依稀在冒煙的男人面孔。
江紫琳疑惑,晃了晃五指,笑容大太陽花一樣艷艷的,「又怎麼啦!這安排還有啥不滿意的?」大腦袋一思索,一拍大腿,豪氣雲天:「事情是商量出來的么,你別使小媳婦脾氣悶聲不吭啊,有啥不滿意的那你提,儘管提!」
面對一個陷入瘋狂自我幻想且理解能力負一百的女人,簡章柯:「……………………」
深深地,深深地,rolinginthedeep……
骨節分明的手指扶額,長腿屈膝,男人扶牆蹲下,心裡頭都是無聲的淚,這雞同鴨講,叫他如何是好……
月色西移。
江紫琳仰頭看著那一片片的輕雲蓋住月亮,月亮又跑出來,她腳點著地面,隨著嘴裡五音不全的輕快哼哼打著節拍,雙手附到背後,等了等,低頭,耐心地數完盆栽里的月季花。
從前的觀念里還是挺討厭內地的,覺得北方就是一個大漠。
現在看,其實和香港的居家院子也沒什麼不一樣,小花小草,夜燈小樹,還有一股溫溫的人家煙火味道。
蠻美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