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下午發生了什麼?」
池宛如不說,把燒水壺架上去,轉身拿過放在盆子里的青菜,這才問:「顧二哥,你怎麼來這裡?」
「你離開時說安定了寫信,我沒收到信,不過來看怎麼放心?」
「抱歉,這幾個月很忙……」池宛如低頭,撒了謊,寫信要有好的內容才寫,她的情況怎麼寫?
顧海沒有點破,抽著煙挑眉道:「我留下吃晚飯,多煮點米,我去買菜。」
池宛如抬頭,不及說什麼,他人已經出了四合院。
家裡只有青菜,籃子里也只有一個雞蛋,是要給女兒笨笨蒸的。
池宛如做好了三樣青菜,一個雞蛋窘迫地放了蒜苗,做了小碗湯,等到了晚上八點多。
顧海回來了,手裡提了一些熟肉,可以直接食用。
四方形的小飯桌上,小馬扎坐著吃,池宛如問他是不是迷路了這麼久?
男人沒吭氣,大口吃菜,吃相和阿彥的斯文爾雅很不一樣,吃的著急,沒什麼形象,卻讓人覺得食慾頓好。
在屋子外面的小地方里吃了飯,顧海沒進屋,紮起衣袖,男人遒勁的大手把碗筷撂在一起,夾著根煙朝她道:「我走了。九點了,碗筷明天洗,你帶著孩子回屋洗澡睡覺,不要出來。」
池宛如點頭,歷來是八點半就哄著孩子睡覺,晚上根本不敢出門。
她進了屋子裡,不知道這個男人挨個敲了這些鄰居的門。
第二天看起來也沒什麼變化。
但是攤子前再也沒有男人以買衣服為借口,圍上來找池宛如說話。
池宛如感覺不到哪裡變了,但又知道的確有什麼不一樣了,比如四合院的鄰居,雖然還是不搭理她,但不會故意放掉她水缸里的水了。
那些多嘴的婦女,也會等她走過了老遠,才會悄悄地湊在一起指點她。
日子好過了很多,儘管生意很不好,沒人買她的衣服,土雞蛋也賣不出去。
兩周后,顧海又來。
說是鎮上一個民營學校有什麼合作,還拉著池宛如去參加了校方舉辦的活動。
就是這一次,池宛如獲得一份夜校的教書工作。
顧海明面上一句話也沒替她說,看起來這份工作取得,全完是因為校長對她談吐間的賞識。
可是池宛如不笨,前後聯想,知道顧海幫了她多少忙。
可能對他來說力所能及,也可能,他真的把阿彥當做兄弟吧。
那時候,池宛如是那麼想的。
直到,顧海第三次第四次來,發展到到了冬天,幾乎每個月來兩次,他好像在這邊許多公事,來了不多呆,也不怎麼和她多說話。
入冬的時候給她運來了半車的煤,在她的房子前面,脫衣服光膀子幹活,築起了一個盛放那些煤的小屋,又把一車的煤,一鏟子一鏟子往裡面放。
池宛如下攤回來的路上,碰到女鄰居,陰陽怪氣地沖她說:「你家那個弄煤,佔了我家的地方了!那麼多煤燒得完嗎?」
言辭里的嫉妒,很明顯。
池宛如領著女兒加快腳步回到家,這才知道顧海乾了什麼。
男人正俯身在水缸里,大巴潑水洗臉,大冬天那麼冰的水,毫不在意地往臉上身上潑。
池宛如把女兒放在屋子裡,拿了毛巾轉身跑出去,塞到他手裡,「燒熱水需要多長時間?水這麼冰。」
轉身要燒水,顧海順著毛巾,一下就把她的手攥住。
池宛如回頭,一愣,往出抽,卻抽不出來,幾個來回后,她才意識到不對,抬頭髮現男人的眼神很深地看著她。
「顧二哥。」池宛如心慌,臉紅不是因為悸動,急的。
顧海攥了她一會兒,放開掌心這隻驚慌的小手,拿毛巾擦臉:「我留下吃晚飯。」
池宛如第一次拒絕:「不好意思,顧二哥,今天要帶笨笨去衛生所打疫苗。」
「幾點?」
她撒謊時有很明顯的特徵,眼睫眨動很快,「就等會兒。」
顧海穿了上衣,出身不好,很能幹活,但混得不錯,身上都是名牌,開的也是好車。
「那我們去館子里吃。」
帶著女兒跟他去了小餐館,沒吃什麼,池宛如一直在琢磨心事。
後來他開車把她們送到衛生所,池宛如把笨笨送到醫生那裡,出來送這個男人。
月色下,池宛如鼓起口氣,叫住他。
「顧二哥,感謝你幫我弄了那半車煤,多少錢,我明天去信用社取了給你。」
顧海臉色不好。
兩人面對面,池宛如在他臉色明顯不好時,還是有些害怕的,知道這個男人的身份,知道他做的是什麼事。
可有些話她必須說,非常明白,早說早好。
「顧二哥你多番照顧我,我感激在心。不過我一個女人家帶著孩子生活,閑言碎語我承受不住,顧二哥在這邊有合作,你就忙合作,不必順帶過來看我了,拖你的幫忙,有了夜校的工作,現在基本穩定了,顧二哥你就放心吧。你的恩情,我都記得,將來笨笨大了,擔子鬆了,我賺了錢會還給你。」
這句話把顧海惹怒。
男人逼過去,把女人逼到牆壁的角落裡,池宛如嚇壞了,用雙手死命抵著他的胸膛。
顧海俯身,最終克制住了生氣發怒時想親下去的魯莽舉動。
他眼神狠,又不耐煩,大手按著她的肩膀,覺得沒必要再娘們唧唧下去了,「既然你看出來我有別的意圖,那我就直說了。要不是阿彥當過我兄弟,我不會耐著性子等這麼久,小如,你帶著一個孩子,家裡沒有男人不行,很多事情你一個女人做不到,你的孩子現在很小,將來上學了,那才是真正的負擔,你教書一個月多少錢?賺錢就該是男人的事——」
顧海娶蔣蓉,也沒有表白過,全因蔣蓉的父親有點小錢。
人生第一次表白,他說不清楚。
池宛如卻沒有一分心動的感覺,最直白地說了:「顧二哥,很抱歉,我此生就阿彥一個男人。」
顧海不甘心地說:「是不是嫌棄我乾的不是正經事,或者我結婚了?這些我可以解決,生意可以洗手不幹,和蔣蓉,反正沒有感情,女兒判給我,剛好我們的孩子也有個伴。」
池宛如不知道他幻想這樣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