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小霜喊叫，但沒來得及動一下，手機已經在女士的手裡。
沈墨城擰眉接過，垂眸俯瞰面前哭了的小女孩，男人的眼底閃過的是另一抹令他心痛焦慮的小身影：「韓小姐，sorry，希望你理解，我不能失去她。」
小霜聞言氣憤極了：「沈先生！我們這種人是無法和您在同一個層面打交代，但男人要懂一個道理，真的心疼那個女人，就不該讓那個女人哭！爽爽以前很快樂，可是爽爽現在總是哭，愛上了一個男人，如果只換來哭泣，那要這份愛情幹什麼？她是給我打電話了，因為她太難受了，生著病孤苦伶仃，你真該聽聽她的哭聲！」
轉身的高大背影微微一頓，男性低沉的嗓音穩穩傳來：「她哭，或許是因為我不在身邊。」
小霜一僵，卻是沒再說話。
那道冷峻頎長的黑色身影匆匆從樓道里出來，男人的額頭汗珠密布，蒼白的俊容在金色陽光下萎靡不振。
男人長腿邁進白色卡宴，森白的長指按住灼燒不已的扁桃體位置，黑眸暗邃：「立刻去機場，飛S市，聯繫謹懷。」
張青眼睛一亮，看見老闆拿著一個女士手機。
通話記錄里最近的一個通話，時長一個小時。
男人的長指按住那串號碼，手指指腹竟沁出薄汗，深深閉眼，撥了出去。
……
時間過去三天，顧爽爽每天按時去診所輸液，吃藥，休息，病情在好轉。
手機自從給小霜打了那通電話，小霜非要過來找她，顧爽爽第二天一大早就找營業廳註銷了。
很自責自己沒忍住打了那通電話哭訴，怎麼捨得連累小霜，小霜的家庭情況不允許她一天不上班。
兩萬塊的存款，治病住旅館生活開銷已經花了將近三千。
顧爽爽臨時找了一份超市收銀員的工作。
不能再用存款，必須開始賺錢，生活短期內算是在這裡安定了下來。
超市工作時間為六小時，閑暇時間不少，她買了設計方面的教材，下班后可以去大學里的教室旁聽，去圖書館自習，學業不能荒廢。
五月十二，顧爽爽晚班，夜晚十點從超市出來。
步行到她租的房子需要十分鐘，房子設施可以，但比較偏，所以便宜。
淅瀝瀝小雨的路上，沒有行人，路燈隔得很遠才有一個，顧爽爽加快步伐。
但她走了一陣，發現身後有人跟著她。
顧爽爽攥緊了傘把，呼吸減輕，腳下的步子無聲加快。
過一道圍牆拐角時右手迅速從衣服口袋裡掏出防狼噴霧！身子一側，一通亂摁：「別動！別過來！」
「爽爽！」那道閃躲的身影出聲。
顧爽爽一愣，呼吸氣促不定地抬眼去看。
「別害怕，我，爽爽，是我！」
手裡的噴霧掉在了地上，顧爽爽神經一松，轉而緊皺細眉：「怎麼是你？！」
……
診所里。
陸皓軒眯著被辣椒水刺痛的眼，醫生在處理。
顧爽爽站在一邊。
「小霜現在不能來，沈墨城派人盯著她，我在和江州的通話里全部聽到。爽爽，他知道你在S市了，這城市大，但他有心找你總有找到的一天。」
顧爽爽小臉上沒什麼表情，但雙手驀然攥緊了。
陸皓軒付錢起身，走過來，「死了心要和他分開？」
顧爽爽走出診所，「你馬上回去！」
「你是不是鐵了心要和他分開？」
「陸皓軒！我和他分開也不會再和你有什麼牽扯。」
顧爽爽斬釘截鐵說個明白，心裡不禁為自己凄婉，青梅竹馬喜歡過一個男人，盲目熱烈愛上另一個男人，而這兩個男人最終給她的都是失望，是她這雙眼睛不會看人嗎？
「爽爽，你誤會了。」陸皓軒目視前方，嘴角苦笑。
「我來不是讓你回到我身邊糾纏你，我早已明白失去了你。電話里聽見小霜在哭，我擔心你，過來看看，見你氣色還行，我放心了，幫你把病治好，能幫忙的都幫上你，我就走。」
「我的身體好多了。」
顧爽爽低頭，緩了點態度。
從前對陸皓軒的感情就很模糊，親情和喜歡分不開，現在分道揚鑣，那份從小相伴的情分仍舊在。
說實話，異地他鄉，突然見到熟悉的人，心裡會有那麼點踏實的感覺。
陸皓軒走在身側，離她一點距離，低頭道：「從心底放手后，我希望過你呆在他身邊能夠幸福，他很強大，聽說他也很寵你，可是上次你酒吧喝醉，我就知道這些都是表面，你不開心，你哭了。」
「這一次我不清楚是什麼事讓你心灰意冷，如果真的決定離開他，我幫助你，你現在這樣打臨工的生活不是長久之計，你才20，上到大二的學業就此中斷？爽爽，你還小，等你到我這個年齡你會後悔為了一個男人放棄了學業，社會很殘酷，社會太現實。」
顧爽爽邊走邊說，「我沒有打算一輩子當個收銀員，我買了書，下班就去大學里旁聽，」
「我查過了，這所大學沒有專門的服裝設計專業，你旁聽的都是什麼課程？一節課能去一節課不能去，斷面的知識學起來困難。」
顧爽爽垂下腦袋，他說的都是事實，可是現狀就是這樣。
可能，等她攢到一部分錢，會從頭來過，參加成人高考，再上一遍大學，那時候，她多大了？
這些問題，顧爽爽白天夜裡反反覆復想過，但沒有解決的辦法，X大隻上了兩年，不可能有文憑。
她深知一個人無依無靠闖蕩，文憑有多重要。
路燈下，陸皓軒盯著她，神情很正：「爽爽，我能幫你辦理轉學，X大A市教育廳我都有辦法，並且接收的大學我找好了，香港那邊一所服裝設計很有名的大學，香港離A市有多遠？他很難再找到你，現在只要你點個頭。」
顧爽爽驀地抬眸看他。
怔怔半晌，她搖頭，頭也不回地往租的房子走回去。
這天晚上她都沒睡。
陸皓軒說的她沒法不心動，可是要欠陸皓軒人情，是她不願意的。
陸皓軒沒走，第二天上班顧爽爽發現他安靜等在超市隔壁的咖啡廳。
等她下班他找她吃飯，給她開了一些治療肺炎的葯，顧爽爽接了，現在和他相處就像老熟人，不反感也沒有別的什麼情愫。
吃飯又說到這事兒，顧爽爽承認，他越說她越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