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逃出生天(二) 突出重圍
只見赤藍右手從右至左一揮,那六把劍又朝上飛去,一陣響聲過後它們一把一把又都回到了赤藍背後。接著「呼」地一聲響,一把劍從赤藍的背後奪鞘而出,直衝上天。稍許,那劍飛速俯衝下來,在落地前的瞬間整把劍從劍鋒處竟突然化作了赤色的煙霧。這煙霧向四面散開,繼而漸漸凝聚起來,最後竟化作了一個人!
這人渾身散發著濃烈的赤色煙氣,看不清所以,只能看到他的手腳、體態等大致輪廓和他手裡的劍——正是忿。
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不已,不過要數最驚訝的還是余涼——這一招他太眼熟了,印象也太深刻了,他心裡萬千的思緒在這一瞬間似乎開始有了一個頭,能夠理清了。
圓十分擔心,畢竟斷受了傷,他朝斷喊道:「少大人……」
斷手一抬,表示自己能應對,圓便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斷雙手交叉在胸前,凝聚力量準備投擲飛輪,他的兩手發抖,足見力量之強大。然而斷還遠未來得及出招,忿就已到了來他眼前,劍鋒直指斷的胸腔——那是殺招,是要貫穿斷的身體的一劍。
圓和缺見狀立馬閃了過去,兩人同時出絕招。二人的匕尖頂住了忿的劍鋒,然而這一劍力量實在太過強大,他們兩人就算合力抵擋也萬分吃力。他們的腳蹬因身體受到巨大力量而在地上往後滑,地上的石板承受不住那力量,全都裂開了,發出陣陣響聲。
圓咬著牙艱難地說:「少大人……快走!」
斷本被這一劍的陣勢嚇傻了,正手足無措,要準備逃,但見三人正成對峙之勢,心想是個好機會,於是後退一步,朝忿發出數只飛輪。
然而這飛輪的出現是個致命的錯誤,它似乎激怒了忿,圓和缺只感覺一陣極強的力量從劍上傳來,勢不可擋。等他們想要脫身時已經為時已晚,他們被這股力量直接吹飛落在數丈遠的地方在地上翻滾,口吐鮮血。周圍地上的石板全都碎裂了,不僅如此,這些碎裂的石板被那強猛力量吹飛,殺死了在後面的許多殺手。斷則直接像死人一樣躺在了地上,不知是真死了還是昏過去了。圓和缺在地上艱難掙扎著,起不來,周圍的殺手連忙圍上去救人。
場上,那持忿劍之赤影身上的煙氣逐漸淡去了,身形也變得模糊,最後又化作了一團煙氣,凝成了忿劍插在地上。赤藍一轉過身,忿劍便拔地而起,飛入了赤藍身後的劍鞘中。
赤藍朝子嫣走去,說:「走。」
子嫣點頭說:「嗯。」
於是,他們一行人便朝院門走去。赤藍走在最前面,所有在門口的殺手,一個都不敢擋道,紛紛讓路。他們就這樣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走向絕世大門。自沉魚入絕世以來,從來沒有人像這樣殺進來然後又殺出去過。
房間里。
水沉魚剛剛跟一些重要客人會完面,他有些疲憊了,靠在大椅上閉目養神。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彎著,用第一節指節夾著印堂部位往外拉,如此往複。
「報——沉魚大人……」
「今天是怎麼了?一個個慌慌張張的。說吧,什麼事?」
「夫人被劫走了……」
「嗯?」水沉魚停下手上的動作,緩緩睜開了眼睛。
「圓和缺兩位大人受了重傷……」
水沉魚坐正了身子,點點頭:「嗯……」
那手下支支吾吾的,不敢說了。
水沉魚料到了是什麼事,嘆了一口氣,說:「既然能傷到圓和缺,你們少大人肯定也不會安然無恙,說吧。」
「少大人他……他受了重傷,還在昏迷。」
「那些人呢?」
「方才出了大院,應該……走出外圍了……」
「傳沉魚令。」水沉魚的語氣十分平淡。
「是!」
那殺手正要走,水沉魚又喊住了他:「慢,把烏傳來。」
那殺手頓了一刻,立馬回道:「是!」
看著那人出去了,水沉魚又慢慢坐下了,背往後一靠,閉上了眼睛。
從絕世外圍場院到絕世大門,他們一路是踏著屍體過來的。子嫣閉著眼睛,還用手捧著,怕看到,也不知是一種習慣還是自我安慰。他們出絕世大門時,天空突然閃亮了一下,眾人回頭一看,原來是天空亮起了一團紅色的煙花。
那煙花爆炸后,分裂出許多小火團來,那些閃著光的小火團正慢慢往下落,後面還拖著長長的煙。漆黑的夜幕就像是平靜的水面,而那閃著亮光的煙火就是水中的魚兒,那後面的煙則是魚兒身後的漣漪。
水嶙峋:「是沉魚令!我們必須趕快離開北城。」
於是水嶙峋帶著眾人加速行走。走了一段路后,他們遇到一個十字路口。
水嶙峋:「左是南門,前面是西門。」
余涼:「南方有許多沉魚的附屬組織,走西門。」
他們便直奔城西大門。
雖是深夜,但一路上都安靜得出奇,連小孩的哭聲都聽不到。當他們抵達西大門時,這裡更是安靜得詭異,月光照在街道兩邊屋頂的瓦片上,泛白髮亮,讓人心生寒意。
坤奇:「好像沒人,都睡覺了吧,我們趕緊走!」
子嫣:「阿奇哥不要去!」
坤奇回過頭來,看著子嫣,問:「怎麼了?」看到子嫣支支吾吾地沒有說話,坤奇繼續又朝前走。
赤藍:「聽她的。」
水嶙峋:「沉魚令下達后,照常全北城沉魚的殺手都會出動,不僅如此,還包括沉魚的下屬組織和聯盟組織的殺手。」
刀歌:「所以說不應該像現在這樣沒有動靜?」
「不是說沒有動靜,殺手殺人,本身就應該沒有動靜。我是指我們能毫不受阻、安然無恙地到達西門。」
子嫣一直把頭埋在刀歌的手臂里。
刀歌問:「子嫣你沒事吧?」
「不要去,那裡有好多尖尖的東西……」
「你……你怎麼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看到的……」
水嶙峋:「如果要去查看的話,我們最好是快點。」
翔飛:「我去看看。」
月亮在偏西的地方,高聳的城牆投射出的陰影使得城牆下面一片黑暗,翔飛正朝那片黑暗走去。四下仍舊一片死寂,那黑暗裡到底藏著什麼呢?所有人都替翔飛捏著汗。
忽然,毫無預兆地,在那深邃的黑暗裡發出「嗖嗖嗖」地聲音來,然後是尖銳的金屬碰撞的聲音。
刀歌喊道:「翔飛!!」
那聲音還在繼續,密密麻麻,聽得格外清楚,所有人都清楚在發生著什麼,但是這時候誰都不能過去,只能在原地煎熬。
終於,暗黑里又安靜下來了,所有人都盯著那裡,期待著奇迹出現。奇迹沒有出現,倒是出現了很多黑影,在城牆上,手裡都拿著武器。他們從城牆上扔下繩索,然後沿著繩索滑下來。再往街道左右兩邊看,屋頂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多了許多黑衣人,每一個屋頂上都是,個個蒙面持刀。回頭看,後面也是一排一排的黑衣人,正朝這邊壓過來。
很明顯,他們被徹底包圍了。眾人慢慢靠在了一起,準備迎敵。那些黑衣人在逐漸逼近,一步一步地,手裡的刀反射的月光都能照亮半邊天了。而在這個時候,城門突然慢慢開了,月光透過門縫照進來,那雪白慢慢延伸、再延伸,讓刀歌他們眼前一亮,刀歌一看,地上橫七豎八鋪滿了箭。
一個熟悉的聲音喊道:「快來!」大家頓時喜笑顏開。
刀歌:「是翔飛!我們走!」
那些殺手沒想到翔飛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活著,突遇變故,立馬迅速朝刀歌他們圍過去。刀歌他們快一步抵達城門,那些殺手緊隨其後。
刀歌:「你們快走。阿奇,和我關門!」
坤奇正有此意,便跑過去推門。但這可是偌大一扇城門,如何輕易推得動?而且兩人都有毒在身。
翔飛指著旁邊一個把手說:「搖那個!」
刀歌便趕緊跑過去抓住把手就搖。那把手帶動一個輪軸,輪軸上面是粗大的鐵鏈,一直朝上延伸,不知道去了哪裡,應該是連接著某個關鍵部位吧,刀歌沒時間去想。他使盡全身力氣在搖,那城門也漸漸在關閉。
坤奇:「他們要來了!」
刀歌又加了一把勁,咬著牙,臉漲得通紅。然而這時候城牆上出現了一個黑影,他拿起刀,竟一刀砍斷了鐵鏈!斷裂的鐵鏈彈了下來,直朝刀歌砸去。刀歌無從閃躲,幸好被坤奇一把拉開,躲過那一下。那鐵鏈足有手臂粗,如果被那粗重的鐵鏈砸中,恐怕刀歌已一命嗚呼了。刀歌看著地上的鐵鏈和被鐵鏈砸碎的磚塊,心有餘悸。而這時候那些殺手離城門更近了。
鏈子斷了,推把手已無用,刀歌也想不到別的辦法了,沖坤奇喊:「推!」說完連忙伸出雙手撐在城門上,奮力往前推,坤奇則推另外一邊。
殺手們越來越近。
門就要合上了,刀歌使盡全力:「還……差一點……快……」
可就在這時候,一震劇烈的震動從門上傳來,把刀歌和坤奇險些震開。原來是裡面的殺手在用身體撞門,他們六個站成一排,同進同退,撞擊得十分猛烈。
刀歌和坤奇沒有用手推了,整個身子貼在門上,腳蹬在地上,像兩根頂門棍一樣。然而裡面的殺手每衝擊一次,他們兩個渾身就顫抖一次,腳也會往後滑,然後他們又趕緊調整位置繼續往前頂。
刀歌的傷口裂開了,流出血來,他明顯變得虛弱了,臉色慘淡。
坤奇:「刀歌,那裡有根閂子,去拿……我頂住……」說完坤奇兩手張開,一手頂住一扇門。裡面的殺手沒有撞了,開始在推,他們一堆人擠在一起同時發力。
「啊!」坤奇大吼一聲,兩手撐著大門,頭低著,他脖子上青筋暴露,嘴巴咧開露出死咬著的牙,他的頭顫抖著,眼睛睜開得很嚇人,汗水從他的鼻尖不斷滴下來。
「啊——」坤奇發出低沉的悶喊。
那門竟開始慢慢在合上!裡面的殺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腳不停往後滑。
刀歌雙手拿起粗大的門閂,插在了門上,然後坐了下去。他已經覺得站著都費力了。坤奇弓著身子,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喘氣。
坤奇:「我們快走,這門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刀歌抓住坤奇的手把自己拉了起來:「嗯,走!」
身後陣陣撞門聲逼迫著刀歌和坤奇拖著疲憊的身體朝前趕。刀歌只覺得頭部發燙,嘴巴乾澀,想吞一口唾沫都十分艱難。他們一步都沒有停下來,一直跑,但是這裡的路他們並不熟,加上又是黑夜,他們似乎迷路了。等他們想改變方向的時候,他們已經被包圍了。
刀歌知道現在反抗吃虧的是自己,他便抓住坤奇的手,示意他不要動。那些殺手圍上來,抓住了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