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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絕世之喜(六) 快步

  「無名小劍,我給它取名叫嶙峋。」水嶙峋回答道,他又問,「你的這些輪子呢?有名字嗎?」


  「斷魂之輪。」


  水嶙峋點點頭,說:「嗯……名字不錯,但是不適合用在玩具身上,我覺得小飛輪啊、小圓輪什麼的可能會更加適合一點。」


  「哼,怪我斷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今天是你們沉魚大喜的日子,我雖沒有成人之美的美德,但是也不至於壞了這裡的興緻……」


  水嶙峋口中話音未落,只見斷突然身子一晃,揮動右手的輪子將水嶙峋的劍撥開,然後順勢一個轉身左手丟出一個飛輪。由於距離太近,水嶙峋躲避不及,被擊中了腹部。


  但幸好水嶙峋反應及時,當時身子側了少許,只是被割傷了而已,如果剛才慢那麼一丁點,他此刻已經是兩截躺在地上了。


  「不要對一個殺手掉以輕心——在你沒有確認他已死掉之前。」說完斷旋即朝水嶙峋衝過去,一頓狂攻:飛著的輪子,手裡拿著的輪子,讓人眼花繚亂。


  而余涼這邊,他還在奮力拖著圓,他沒法打敗圓,因為體內的毒一直影響著他,而且剛才逃跑時已經消耗太多的體力。但是圓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去,他使盡渾身解數也沒能擺脫余涼,就像被陰魂糾纏著般,讓他惱怒不已。


  見斷那邊佔了上風,圓知道機會來了,對缺說:「缺,你還愣到什麼時候!」


  缺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他半眯著眼睛,眼神有些迷離,扶著桌子,他懶洋洋地站了起來。突地,他眼睛一睜,往前一閃,穿過人群徑直朝余涼殺去。


  這邊,水嶙峋退了一步,看了看自己的傷口,搖搖頭說:「水沉魚應該多讓你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不是呆在窩裡玩這些輪子、暗器什麼的——雖然看起來挺有趣的。還有你,我算是你的前輩,你應該謙虛一些。」


  「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我……」水嶙峋似乎被斷的話刺痛了,他輕嘆了一口氣,「好吧。」話音未落,水嶙峋人已到斷的身旁了。斷只聽到耳邊有一個輕輕的聲音說:「看清楚了——這便是我的資格。」隨後,「啪」地一聲,斷的臉部傳來一火辣,斷雙手捧面,連退數步。


  「我給你這一巴掌,是希望你能記住一些事情。我已說過,我今天來,本不是為了舊恨。」


  斷惱羞成怒,朝水嶙峋沖了過去:「啊——」


  水嶙峋又搖頭:「若是這樣就亂了、無法自控了,當什麼殺手?」他手一揮,只聽得一聲慘叫傳來,斷已經倒在地上了,滾出數步遠。他在地上掙扎著,雙手掐著自己的腿,血染紅了他的手。


  水嶙峋手裡搖著他的嶙峋劍,慢慢朝斷走去。


  「等一下。」是一個柔和的聲音。


  水嶙峋能聽出這聲音,他停下了腳步,朝左邊看去。他眼前站著兩個人,圓在左,缺在右。刀歌一看是他們兩個,趕緊朝外面張望,果然,他看到余涼被一群人用刀架起來了,坤奇也正被幾個人押著。


  圓:「你們還愣著幹嘛,還不去把少大人扶起來。」


  那些手下趕緊跑過去扶斷了。


  圓:「不是說你去南城了么,什麼時候又回來了?哦——對了,現在南城也是北城了,呵呵,瞧我這記性。」


  水嶙峋:「我的朋友來北城做客,不巧,遇到一群惡狗,十分難纏,我便趕來相助。」


  圓對水嶙峋的回答可是相當不滿意,但他得把這份不滿先埋在心裡,說以他仍是撐著笑臉說:「你打傷了我們少大人,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一隻幼崽而已。」


  「和你對話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說吧,你這次來絕世,是什麼打算?」


  「我這次來是為了他們。我的帳,以後再算。」


  「我給你的建議就是——一起算吧。至於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以後呢!」圓的手一揮,說,「拿下他!」


  那些手下便一擁而上,朝水嶙峋衝過去。


  水嶙峋問翔飛:「還能跑嗎?」


  翔飛:「能。」


  「去救你涼叔。」


  翔飛便幾步跨出去,躲過幾個迎面衝上來的人,朝余涼跑過去。刀歌和起兒把子嫣夾在中間,成兩面防守之勢。水嶙峋在前面,來一個殺一個,沒留一個活口。他出劍次數並不多,但是每一劍都十分迅速、準確,劍無虛發,一劍一殺,氣勢逼人。絕世殺手見之生畏,不敢上前。


  「嶙峋劍,劍嶙峋,嶙峋劍下人喪魂。」圓在一旁念著,他手裡正把玩著他的匕首,接著又念,「步嶙峋,嶙峋步,嶙峋步上影虛無。」


  語罷,圓記起了什麼,說道:「哦!我聽說你終於找到了一位傳人,我猜——是那個小子?」圓指的是翔飛。


  「你還是挺有眼光的,他跑得比兔子還快。我真希望他能得到你的真傳,這麼妙的步伐要是就這樣消失了,那真是一件十分遺憾的事。」說完圓隨手朝翔飛丟出兩枚飛鏢。翔飛雖然正躲著前面擋著的人,但身後這些小的動靜他也察覺到了,他身子一彎,兩個飛鏢從他頭上「嗖」地一聲飛過,扎中了他前面的兩個殺手。


  「你看,你的眼光沒錯。但作為老朋友,我幫你把把關,看他究竟能有多快。」說完圓朝後面走去。


  水嶙峋知情況不妙,想要抽身去助翔飛,卻被缺擋住了去路。


  拳腳功夫是翔飛的弱項,他沒法跟這些殺手正面對抗,只有憑藉自己在速度上的優勢取勝——那些殺手往往將砍往翔飛身上的刀砍在了自己人身上。


  圓:「好了,都讓開吧,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丟人。」


  翔飛一看是圓,知道鬥不過,準備找機會溜走,然而他剛邁出一步就被圓的匕首指在了胸口。


  圓:「莫非他留了一手,沒教你嶙峋步?」


  缺是這些人裡面最像殺手的,因為他最沉默、冷峻。水嶙峋知道缺的本事,所以他也清楚自己的處境——圓缺還沒一起進攻,他得抓住這個機會。因為圓缺一旦聯手,水嶙峋勝算就會大減,他清楚對手的能力,更清楚自己的能力。


  正當水嶙峋與缺激烈交鋒時,圓挾持著翔飛走了過來,他對水嶙峋說:「你再敢出一劍,我就往他身上捅一刀。」


  水嶙峋轉過頭一看,翔飛正被圓押在手裡。而就是水嶙峋這一回頭,他感覺右肩襲來一陣刺痛,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冰涼感。


  缺的短劍刺在了水嶙峋的肩膀上。


  水嶙峋當機立斷,伸手握住劍身咬牙往前一推,竟把短劍推了出去。水嶙峋肩上傷口的血立即流了出來,染紅了他的衣裳。水嶙峋揮劍朝圓刺去,但手剛抬起,身後卻飛來了三枚飛鏢。水嶙峋轉身揮劍,擋下這三枚飛鏢。然而缺趁機再發出一枚飛鏢,擊中了水嶙峋的右腿。


  水嶙峋身子一歪跪了下去,但他仍堅持著沒有倒地。缺趁虛再攻,又甩出一枚飛鏢,擊中了水嶙峋的小腿。水嶙峋小腿血流如注,渾身都在顫抖。


  「師父!!」翔飛大喊一聲。


  這時候斷走了出來,一記飛輪割中水嶙峋的左腿,鮮血沿著飛輪旋轉的邊緣灑了一片。水嶙峋慘叫一聲,撲倒在地。


  刀歌大罵:「你們這些卑鄙小人!」


  圓哼地一笑,說:「卑鄙?的確——我們是殺手。」


  「豈有此理……」


  一旁,看著面容痛苦的水嶙峋,斷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你剛才不還跑得挺快嗎?繼續跑啊!真是可笑,一個靠腿走遍天下的人,現在腿竟然廢掉了。你以後要怎麼跑呢?用手爬?哈哈……」


  然而在斷的笑聲中,水嶙峋還沒有放棄,他手裡緊緊握著他的劍,掙扎著想爬起來,嘴裡說道:「手下敗將,何來臉面……啊!!」


  斷一腳踩在了水嶙峋的手上,他用勁壓著水嶙峋的手在地上左右摩擦,說:「跟一個殺手講臉面?如果真要講,我只知道活著的人才有臉面,死了的人——沒有。」說罷斷突的猛用力踩去。


  「啊……」水嶙峋慘叫一聲,然而他緊緊握著手裡的劍,不肯放。斷見了怒火驟起,加大了腳上的力度。水嶙峋的手在石板地上已被磨得血肉模糊。


  「還捨不得你的這破劍呢?」斷鬆開腳,蹲下身從水嶙峋手裡奪過嶙峋劍,一邊摸著劍身一邊繼續說道,「看這做工,嘖嘖……你應該去當個鐵匠。」


  水嶙峋一口血吐在斷的臉上,用他那雙充滿怒火、怨恨的眼睛狠狠瞪著斷。


  斷抹去臉上的血:「不是聽說你要讓這把劍沾滿我們每一個人的血嗎?大仇未報,身先士卒,可悲可嘆啊!」說完斷雙手持劍,劍端朝下,狠狠一劍刺在水嶙峋的右手手臂上。


  「啊!!」水嶙峋痛得大叫一聲。


  「師父、師父!」翔飛往前衝去,卻被圓擋住了。


  「我叫你爬也不能爬!哈哈哈……」說完斷又一劍刺穿了水嶙峋左手手臂。水嶙峋失血過多,暈厥過去了。


  「和我做對,這就是你的下場!」斷說罷把手裡的嶙峋劍往地上一扔。


  圓捂著嘴巴,用手在鼻子前扇那股血腥味,說:「好了、好了,少大人,您也氣也該消了,您看您身上,弄得這麼臟,進屋去打理打理吧。」


  斷看了看自己身上,說:「好吧,我也不想留這些臟血在身上,新娘還在那兩個臭小子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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