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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瀲灧花開

  「我叫圓。」這人回答。


  「圓?」刀歌覺得這個名字有些奇怪,和他的聲音一樣。


  「你們不認識我,可是我認識你們。我們圍攻凜山之時,你們三個也算是幫我們的大忙——雖然最後被你打亂了整個計劃。」圓面對著著坤奇,用柔和的語氣繼續說道,「你打傷了我們城主,我若是把你抓回去,可有一筆不小的賞金。今天我運氣還不錯,雖然損失了幾個手下,但是碰到你也算是一個意外的驚喜,還險些錯失了這個機會呢。好了,把他們都抓起來吧。」


  三人連忙後退幾步,拿出武器來。


  「你們三個有什麼好反抗的,省點力氣吧。」圓笑著說。


  「你別囂張!」坤奇說道。


  而就在坤奇剛說完準備把刀提起來的那一瞬間,圓一步沖了上來三下各打在刀歌、坤奇和翔飛的手腕上,他們手裡的武器應聲掉在了地上。等他們反應過來時,圓的雙手已經掐在刀歌和坤奇的脖子上了。


  刀歌隨即喊:「翔飛快……」但刀歌餘光暼到翔飛已經不見了。「這小子……」刀歌心想自己真是瞎操心。


  「想跑?」圓鬆手,然後一人一下打在刀歌和坤奇後背上。兩人往前一撲,被圓的手下抓住了。


  圓一個空翻朝翔飛飛了過去,但是翔飛馬上改變了方向。圓再凌空飛踏幾步,落地時翔飛已經在離他十來丈遠的地方了。而等他再想追時,翔飛已經跑遠了。


  圓回來了,說:「那小鬼還跑得挺快,可惜只能救自己,不過能保住小命也算不錯了。把他們兩個殺了,頭砍下來,洗乾淨。你們幾個,跟我走,去抓幾個村民來問問。」


  刀歌一聽,慌了,連忙說:「等等!你們不是要上山嗎?我知道上山的路、知道哪裡有陷阱!」


  圓回過頭來:「哦?如果真是這樣,你們還有些利用價值——但我憑什麼相信你呢?」


  「從這裡往前走,在那個地方往右,有一個夾子。」刀歌指著草地說。


  圓半信半疑,對一個手下說:「你,去看看。」


  那人便走進了草地,順著刀歌的指引,他找到了那個夾子,旁邊還有一條蛇的屍體。


  圓:「看來還有點作用,那就先留著你們。我們明天上山。」


  明天一旦上山,刀歌的謊言就馬上會被拆穿。但是這樣他至少爭取到了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希望翔飛能夠儘快回來救他們,或者他們自己找機會逃跑。


  夜深了些,圓正坐在篝火旁擦拭著自己的匕首。刀歌和坤奇的手被反綁在後面,綁著他們手的繩子的另一頭系在一根木樁上。那繩子很短,而且綁得靠地,他們只得坐在地上。


  這裡是一片沙地,晝夜溫差大,天上沒有雲,可以看到星星,比起白天要冷很多。刀歌和坤奇坐著,只感到陣陣涼意不斷襲來,冷不防還打了幾個噴嚏。


  因為白天還要上山,圓叫那些手下休息了,只派了幾個在附近巡邏,自己也進了帳篷。刀歌是裝睡的,等靜下來后,他用手肘推了幾下坤奇。


  坤奇負責望風,提防那些巡邏的人,刀歌嘗試著去解開繩子。但是那繩子系得十分牢固,弄了許久,刀歌只感覺自己手腕火辣無比,已經磨破了皮。


  坤奇示意他試試,刀歌便開始望風。坤奇動作大很多,刀歌感覺木樁都在動了,但坤奇也沒能解開繩子。


  這是什麼鬼結,怎麼這麼難打開呢?刀歌心裡咒罵著。沒辦法了,刀歌輕聲說:「阿奇,這裡土被你搞鬆了,連木樁一起帶走算了。」


  兩人便調整了位置,背靠背坐著。刀歌拉的時候坤奇就推,刀歌推的時候坤奇就拉,這樣力用在一處,兩人前後搖晃,漸漸那個木樁的晃動就越來越明顯了。


  兩人弄得氣喘吁吁的,刀歌:「阿奇,再快點……」


  「就快好了!」坤奇喜笑顏開。


  「要我幫忙么?」忽然一個聲音傳來。


  刀歌和坤奇抬頭一看,圓正站在他們旁邊。圓蹲了下來,說:「在我眼皮地下逃跑?可沒有人敢這樣做。我讓你們多活一個晚上,可沒有允許你們在這裡玩鬧。」


  說著圓又站了起來,抬頭望著星空,用婉轉的語氣慢慢說:「我覺得你們應該珍惜一下這美好的夜晚,講講你們之間的往事、回憶美好的過去、或者是遺憾的、來不及完成的願望……而不是在這裡玩裝睡、逃跑這樣的小把戲。無趣。」


  「可不要再吵醒我了哦。」圓丟下一句話,便朝自己的帳篷走去。


  坤奇忍受不了圓這種語氣,聽起來讓他頭皮發麻。


  「嗯?」圓走著走著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動靜,頭朝一旁望去,然後朝那邊慢慢走去。暗處突然飛來幾塊石頭,圓輕易躲過了,然後一個縱身飛進了黑暗裡。


  刀歌和坤奇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正在看,這時候身邊有了動靜,一個人跑了過來,他們一看是翔飛。


  「翔飛!?」刀歌喜出望外。


  「我把他引走了,快。」翔飛拿出小刀割斷了繩子。


  有個巡邏的發現了這邊有動靜,朝這邊走來,一看,地上只有一根木樁和幾截短繩了。


  「他們逃了!」


  圓缺聽到喊聲,趕緊趕了回來,看著地上的空木樁,哼了一聲,說:「不用追了,晚了。」


  三人跑遠了,看到後面沒人追來,也沒跑了。


  「累死我了。」坤奇喊。


  「坐一會吧……」刀歌也喘不過起來。


  「我們現在去哪呢?」


  「休息一會,上山。」


  「我們還要上山?」


  「嗯,那些人也要上山,我們要趕在他們前面。」


  「嗯……」


  他們休息了一會之後,便朝主峰方向去了。當他們到的時候才發現來得太早了,山那邊完全一片漆黑,而他們如果點火照明,肯定一下就被發現了,所以沒辦法,只好等天亮。


  晚上折騰了一晚上,三個人坐在那裡不知不覺睡著了。等醒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三人連忙出發。


  然而當他們三個到草地那的時候,發現圓的人已經早就在那裡集結了。三人便躲起來,看他們在做什麼。遠遠地他們剛好聽到圓說了最後一句話:「一個都不能漏掉,膽敢反抗的,就殺了。好了,去吧。」


  刀歌:「壞了,他們要去村裡抓人了。」


  「怎麼辦?」


  「趕緊去通知老廣他們,走!」


  三人飛快地往西村趕,路上有時候還碰到有人,刀歌就沖他們喊:「快逃,有人來抓你們了!」到西村時,他們已經渾身都濕透了。


  刀歌推開老廣家的門,看到老廣和細心正坐在屋裡,刀歌:「老廣,快跑啊!有人來抓你們了!」


  老廣好像沒有一絲慌張的意思,慢慢說:「你們還沒走呢?」


  刀歌很著急:「老廣,有個叫圓的,帶了很多手下,想要上山,但是昨天沒有上成,還抓了我們,被我們逃出來了。我們剛從那邊過來,他們派人來抓你們,應該是問你們上山的路……」


  老廣手微微一抬,示意刀歌停住,說:「我們都知道了。」


  「那還不快走,他們在路上了!」刀歌邊說邊走到門口張望。


  「這都是註定的,時間到了,躲不過的……」老廣說著站了起來,走到門外,雙目凝望遠處雙赤主峰,思緒好像飛到了那座山前,眼神里似乎是東西在閃爍。良久,老廣慢慢地說道:「赤山之瘴,瀲灧之花,花開花謝,瘴散瘴聚。」


  刀歌不知道老廣在念什麼,說:「什麼……瀲灧?」


  老廣回過頭來說:「主峰之上有霧瘴,其之濃,五步之內不見萬物;其之毒,眨眼之間肺腑俱損;主峰之下有奇花,名瀲灧。花瓣分淡紅、粉紅、紫紅、暗紅,有劇毒。瀲灧花開,三年為期。而花開之時,正是主峰上霧瘴消散之日。」


  「那有這霧瘴的話,就算是躲過了你們的陷阱,也上不了山了?」


  「沒錯。如果中了霧瘴的毒,那就必死無疑。中了我們的陷阱還能活命,我們只是不想讓人靠近主峰而已。」


  「為什麼不讓我們靠近呢?」


  「一是不想讓群山再受驚擾,二是不要讓世人為了貪婪葬送性命。」


  刀歌頓時愣住了,說:「原來是這樣……你們果真用心良苦……那現在是瀲灧花開的時候?」


  老廣點點頭,說:「快了。」


  刀歌前後一想,說:「看來他們這時候來,也不是來得巧,是有備而來……他們來這裡是做什麼呢,尋寶?」


  這時候村口突然傳來幾聲尖叫,坤奇跑到門口一看說:「他們來了!」


  老廣這時候進到房裡,從一個柜子里拿出一個盒子,打開盒子取出一張圖紙來,然後回到了廳里。


  「這是我們布置的陷阱圖,不能落入他們的手裡。只要陷阱能拖延他們到瀲灧花謝的時候,他們就沒法上山了——如果這次我們村子有能人躲過這一劫,請把地圖交給他。」說著外面的響聲大了起來,應該是有人來了。老廣連忙示意他們三個躲進去。


  「你,出來!」一個喊聲喝道。


  老廣便出去了。老廣沒有做任何反抗,因為房裡眾人沒有聽到任何爭執聲。


  聽到腳步聲走遠了,刀歌他們才出來。村子里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各處都原模原樣,看來不只是老廣,這裡所有人都沒有反抗。


  「全被抓走了。」坤奇說。


  刀歌握了握手裡的圖紙,說:「我們要去救他們,地圖在我們手上,如果那些人上不了山,肯定不會放過這些村民的。」於是三人又是一趟奔波,來到了那草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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