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巨變叢生
天微微亮的時候,刀泱換了身體面的衣服,來到了城主宮。但還沒進宮門,他就被門口的侍衛擋住了去路,那侍衛呵斥著刀泱,叫他不要靠近。
刀泱說:「這位大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城主,麻煩你……」
那侍衛打斷刀泱的話,大聲地說:「你是誰啊,哪裡來的?城主也是你隨便能見的?快走快走!」
刀泱:「在下刀泱,南城人……」
侍衛一聽到刀泱的名字,似乎想起了什麼,然後問了另外一個侍衛幾句。問完后,這侍衛便走進大門去了。
刀泱心想侍衛是給他通報去了,鬆了口氣。可令刀泱沒想到的是,出來的不是城主,而是七八個侍衛,他們團團把刀泱給圍住了。
刀泱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剛開口,拳腳就已經迎面撲來。
刀泱被打得吐了好幾口血、躺在地上不能動彈之後,那些人才散開來。原來那些侍衛早就被吳棟收買了,一旦任何想要替刀歌和坤奇申冤的人想找城主,就直接打回去。
南小靈在家裡等刀泱回來吃飯,等了半天卻沒半點動靜,便出去找刀泱了。她在半路上碰到了刀泱,看到他正跌跌跌撞撞地在街上走著,嘴角還滲著血。南小靈見了大喊大哭,一邊用手帕給刀泱擦血,一邊扶著刀泱朝家裡走去。
連城主宮的人都收買了,刀泱已經意識到形勢的嚴峻性,他停下腳步,對南小靈說:「今天是最後一天,就快要行刑了。你快去……快去找小透,要她去牢房告訴刀歌……叫他們逃……」
南小靈:「那……你怎麼辦?我還是先扶你回家吧……」
刀泱搖頭:「不用了……你快去……快去……」
街旁有人見了刀泱的情況,跑來幫忙。南小靈將刀泱交給了幫忙的街坊,自己朝阡家跑去了。
南小透求了守牢的獄卒好久才被放進牢房。坤奇一看是南小透來了,便立馬起身問她情況。
南小透搖著頭,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哭著說:「小靈姨叫你們快逃……」
刀歌一愣,說:「逃!?我爹呢?他不是去找城主了嗎?」
南小透:「你爹他……小靈姨說他被打傷了……她叫你們快走……」
昨天晚上事情已經讓刀歌和坤奇忍受足夠了,今天又聽到這個消息,兩人簡直要崩潰。
坤奇對刀歌說:「刀歌,我們和他們拼了!」
南小透:「阿奇哥,我好怕……我好怕……」
坤奇抓著南小透的手說:「小透別怕,別怕!」
「快點快點!」獄卒催促著。
刀歌連忙對南小透說:「你去看一下我爹,看他怎麼樣了,如果傷勢嚴重就拜託你幫忙照顧下。叫他們不用擔心我和阿奇,我們今天晚上就走。」
南小透抹了抹眼淚,點頭說:「嗯……我先走了,你們一定要小心。」
在怒火中煎熬了幾個時辰之後,刀歌和坤奇終於又熬到了夜晚。
兩人先到了坤奇的家。坤武:「夫人已經來過了,你們抓緊時間吧。」坤武口中的「夫人」指的是南小靈。
坤奇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坤武,他說:「爹,你要保重……」
「放心地去吧,我沒……咳咳……」
「爹……」
「去吧……」
和坤武道別之後,兩人便來到了刀歌家。這次出來開門的是南小靈,刀歌一進門就朝卧室走去。刀泱此刻正躺在床上,發出微弱的呻吟聲。
「爹。」刀歌忍著心痛喊了一聲。
刀泱揮揮手,示意刀歌和坤奇過去。
刀泱:「你們……快走吧。我已經寫信給你二叔,叫他來幫你……只是路途遙遠……一時半會不能趕到,你們朝西逃,興許能碰上他……」
「我知道了……」刀歌點頭答應。
「萬一碰不到,就去餘暉城找他……咳咳……快走吧……」
刀歌深吸了口氣,點了點頭:「嗯。」
南小靈一邊抹著淚一邊給他們拿來了乾糧和水,還有一些衣服盤纏。她說:「你們兩個從小就在一起,跟親兄弟沒有二樣。你們走後,一定要互相照顧。」
「嗯。」兩人點頭。
刀歌:「爹,娘,我們走了,你們多保重。」兩人出了門,回頭看了屋子一眼,然後徑直朝南城門跑去了。
刀歌和坤奇出城后一直朝西跑,四處漆黑一片,路上的石頭都不知道絆倒了他們多少次。走了大半夜,兩人疲憊不堪,才終於到了一個村子。兩人進了村子,在村口的第一個人家的屋檐下就躺下了。
兩人已經累到了極點,一閉上眼睛就能睡著。刀歌從包袱里拿出吃的和水來,分給坤奇。大口大口地吃了一陣后,兩人這才有了些精神。
一陣恍惚過去……
刀歌睜開眼,搖搖昏沉的頭,一看手裡,還握著半個饅頭,再看看天上,已經微微亮了。他便連忙拽醒了坤奇,說:「怎麼搞的,什麼時候睡著的?」
坤奇迷迷糊糊地回答:「我……我不知道……」他還打著哈欠。
刀歌:「快走吧,天都快亮了。」
坤奇把沒吃完的饅頭放進包袱里,說:「嗯,走。」
等到天亮的時候,獄卒們打開牢門準備帶刀歌和坤奇去行刑,才發現兩人已經不見了。南高懸聽到這個消息也沒有多震驚,只是隨便派了幾個人出去追捕下,然後派人通知了吳棟。
吳棟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南高懸住處,相比南高懸,他顯得十分不安,進門便說:「大人,一定要抓到他們兩個。要儘快了結此案,為我家老爺報仇啊。」
「儘快?對我有什麼好處?」
很明顯,南高懸是想趁著這個機會獅子大開口,但吳棟也不是個善類,他說:「小的說儘快,可是為了大人您吶。」
「為了我?此話怎講?」
「大人,您想,此二人的案子已經滿城皆知了,他們是殺人重犯,現在他們逃走了,雖然現在外面的人還不知道,但我恐怕紙包不住火……」
「呵呵……吳總管,你就不必為本官擔憂了。你不是只需要替死鬼嗎?我南城城法如此之嚴,我隨便找兩個人來坐牢,代替他們就可以了,這件事情到這裡就算告一段落。」南高懸說完起身了。
「但是……大人……」吳棟現在最想要的自然不是什麼替死鬼了,因為刀歌和坤奇知道了他的秘密。
高懸手一揮:「就不必多言了,你們回去吧!」
吳棟心想這個南高懸根本就是個無底洞,靠他是不行的了,便只好退下了。
「對了,那串珍珠……」南高懸可沒忘記這事。
「請大人放心,稍後我便派人送來。」吳棟臉上雖有笑意,但心中卻已經咬牙切齒。
從高府出來后,吳棟急匆匆地回到了阡家。他喊來南孟,召集了幾個彪悍的打手,吩咐他們一定要抓到刀歌和坤奇,不只在城內搜索,還要去城外。
「總之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定要帶回來!」吳棟如此交待。
眾人帶上兵器走了。南嬌玉對吳棟說:「他們逃走了就算了吧。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老頭子死了,他兒子也死了,我們……」
吳棟在南高懸那裡受了氣,正沒處發泄,轉身過來對南嬌玉喝道:「你知道什麼!上次你放走那丫鬟差點壞了大事,這次你別給我出什麼亂子了!!」
南嬌玉被嚇得目瞪口呆。
吳棟意識到自己的言語太過了,便立即壓了壓自己的火,摟著南嬌玉輕聲道:「我的心肝寶貝,他們知道我們的事情,一定不能讓他們活著,不能留下一點禍患,這樣我們以後才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知道了嗎?」
南嬌玉只連連點頭,不再敢多說什麼。
吳棟的人在南城搜了個遍,沒找到坤奇和刀歌的人影。他後來去了南城門一趟,找那裡的守衛個個問了個遍。有個守衛回憶說昨天晚上是有兩個人出去了,走的是西邊的方向。
吳棟認定那兩人是刀歌和坤奇,他召來一些下人,另外又雇了一批打手,給他們一人發了一張畫像,吩咐他們一定要抓到畫上的兩人。
那些人帶上兵器,騎上快馬,出城后就直朝西邊奔去了。此外,吳棟還派了些人蹲守在刀歌家和坤奇家的周圍,等著刀歌和坤奇出現。當管事幾十年,吳棟的心思的確周密得非同一般。
刀歌和坤奇還在路上跑,休息時,坤奇踮起腳尖回頭望,發現已經看不到三橋城了,心中有些失落。
刀歌:「不是一直想著要出來么,這下出來了,怎麼看起來不是那麼開心?」
坤奇:「是啊,我們經常想著要出來……沒想到……就這麼出來了。」
刀歌笑了笑,說:「那要怎麼樣,難道還要南城人民出來歡送你?」
坤奇搖搖頭:「不知道……總是覺得少了些什麼。」
「少了什麼?是什麼?」
「我也說不出來……對了,你爹說要我們去找你二叔,你什麼時候有個二叔啊,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哪來的二叔啊,奇了怪了……」
「這就麻煩了,你想想,就算是我們碰到你二叔,我們也不認識他啊!」
「你還真沒說錯,就看他認不認得我們了,都怪走得太急了——唉,管不了這麼多了,我們先走吧。」
於是兩人繼續朝西走了。
吳棟這邊剛接到飛鴿傳書,說是還沒找到刀歌和坤奇,急得焦頭爛額。他心裡就像有一塊大石頭壓著,喘不過氣來。正當吳棟在房間里走來走去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立馬出去了。
沒多久后吳棟來到了坤奇家,蹲守在旁邊的幾個下人看到是吳棟來了,便立馬出來拜見,那個帶頭的說:「吳總管,還是沒有什麼動靜。」
「知道了。」吳棟說完他朝屋裡走去了。
那帶頭的覺得有些意外,他以為自己要挨一頓嘴皮子,沒想到竟躲過一劫,便跟著吳棟進了屋。
吳棟環視了一下坤奇家的屋子,整個都是個泥房子,沒多大,抵不過他們阡家的一間廚房。吳棟走近一看,門虛掩著,裡面有人在咳嗽。
那帶頭的連忙說:「是那小子他爹。」
吳棟推開門,走進那房間。坤武還以為是南小靈來了,本來躺在床上的,坐了起來,抬頭一看,發現進來的不是南小靈。
吳棟見到坤武,說:「想必你就是坤奇那小子他爹吧?」
坤武咳了咳,看了吳棟後面的那幾個打手一眼,知來者不善,沒有說話。
吳棟:「你知道你兒子坤奇去哪了么?」
坤武:「哼,我不知道,我就是知道也不會說的!」
那帶頭的說:「老頭,火氣挺大啊,不如到我們那喝杯茶,降降火?」那帶頭的捋了捋袖子,上前一雙手直接抓住坤武的兩隻手臂,往外面拖。
坤武身子弱,一下就被那人拖到了屋子外面,然後被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