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藥材風波（三） 買葯

  到了熬藥的時候了，南小透帶著丫鬟們進來熬藥。火燒得很大，南木躲在灶台後面，蜷縮在一些枯枝丫中，被灶里散出來的熱氣烤得大汗淋漓。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南木忍著灼熱，一聲也不吭，以至於渾身都在發抖，眼睛都睜不開了。


  葯熬好了，要走時，細心的南小透發現藥材少了一包，她便叫來廚房的管事，問他的話。管事自然不知道這到底怎麼回事，把幾個下屬喊來大聲呵斥了幾句，也沒什麼結果。南小透知道這管事平時愛欺負南木，就故意說：「你也知道這葯現在是整個南城都沒有了，少奶奶的病也還沒好。」


  管事連連掌著自己的嘴，邊打邊說：「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南小透：「好了，你就算是真死了，藥材也不會自己跑回來。趕緊去找吧，找不到，就自己去跟吳總管說吧。」


  管事嚇出了一身冷汗，說：「是是是！我一定會找回來的！」


  一會後，大家都走了，屋子裡已經沒人了，但南木還是一動不動。等到連屋子外面都沒人了，南木這才爬出來。此時他已經渾身通紅，連嘴巴都腫了，眼睛看東西都看不清。南木搖頭晃腦、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廚房，還沒走多遠就一撲倒在了地上了，懷裡的藥包隨之掉了出來。


  這一幕恰好被路過的管事看到了，他衝到南木的跟前，拾起藥包，心裡歡喜之極，但是看到躺在地上的南木，他頓時火冒三丈。


  管事的一腳踹在南木的肚子上，而後蹲下來罵道：「我的木傻子喲，你可把我給害慘了知道么！來人吶，給我好好地伺候下這個手腳不幹凈的東西！」說罷先前挨罵的那一群人便圍攏了上來，一頓拳打腳踢，把南木打在地上不醒人事。


  過了好一會兒，南小透將藥罐送回來時才發現躺在廚房前面的南木。南木渾身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南小透便連忙喊人來幫忙將南木扶到了房間。南小透問南木是誰打他，南木卻不說話。


  南小透十分氣憤，她把人都召集起來，說：「如果沒有人給我說，那我就當是你們所有人打了他，你們全部都受罰！」這時候才有人告訴她是那管事做的，於是南小透叫人把管事找來了，問管事緣由。


  管事把南木偷葯的事情告訴了南小透。南小透自是不信，問南木，結果南木點了頭。南小透只好叫大家都散去了。等其他人都走後，南小透問南木：「你要藥材做什麼？」


  南木：「武叔病了……刀哥……要我來拿藥材，藏……藏起來，不要……被別人發現……」


  南小透：「原來是這樣……你先休息著。」說完南小透到廚房去了，她拆開幾包葯，然後每包裡面拿一點，湊成了一包。回來后，她把葯塞到南木懷裡，說：「這裡是一包葯，你待會給刀哥送去吧。」


  「好。」


  「對了，你見到阿奇哥了嗎？他怎麼樣？」


  「阿奇哥……好……刀哥也好……」


  「嗯，你好好休息吧，把葯藏好，我先走了。以後他們再欺負你，你就跟我說。」


  「哦！」南木答應。其實這話南小透已經跟他說過無數次了，他也答應了無數次。


  到了下午，南木睡醒了，感覺好了一些，便出門了。從仟家大門出來，果然看到刀歌在那裡等著他，他走過去把葯偷偷給了刀歌。刀歌看南木臉上一臉的傷，問他：「那管事又打你了？」


  南木沒有說話。


  刀歌：「看來他又皮癢了。你放心，我和阿奇會給你記著的。」


  刀歌到坤奇家后，把南木的事情都跟坤奇說了。坤奇非常氣憤。刀歌、坤奇、南木三個小時候經常在一起，雖然南木是傻乎乎的，但是刀歌和坤奇從來不嫌棄他。南木人傻，但力氣很大，以前經常幫坤奇扛大米。他為人忠厚老實，經常受人欺負，刀歌和坤奇就常給他出頭。其實南木沒進仟家時受的欺負更多，因為街上欺負他的人更多，後來他家裡托熟人把他送到了仟家做事，才落了個安穩。


  過了兩天，錦老闆回來了。坤奇和刀歌得到消息后次日一大早就去錦家藥鋪了，他們倆就在藥鋪門口守著。


  藥鋪門一開，兩人便衝進去了，把睡眼惺忪的小錦嚇了一跳。


  坤奇：「小錦，快，葯。」


  小錦立馬說：「哈哈，你們來得可真早。別急，我給你們拿。」


  小錦配好一副之後立馬給了坤奇。坤奇接過葯，正要給小錦錢，卻被刀歌一把拉住了手。刀歌說：「別急。小錦，今天我們也要全買了。」


  小錦一愣，說：「這……」


  刀歌：「這怎麼了，他們能買，我們也能買，今天讓他們吃吃苦頭。」


  坤奇：「刀歌，這不好吧，我們多拿幾副好了……」


  小錦：「刀哥說得也對，我給你們拿。這仟家人平日太猖狂，買那麼多葯都扔掉了，這不是害人嗎？今天就讓他們吃吃苦頭。」


  小錦立馬將抽屜里的葯全倒了出來，包好了給了坤奇，並對他說：「你買了這麼多次葯，也應該知道怎麼配了，這些葯夠武叔吃一個多月了。」


  刀歌笑著說：「哈哈，今天讓他們好看。」說著刀歌朝口袋裡掏錢。


  坤奇：「你哪來這麼多錢？」


  然而刀歌卻只掏出了幾銀，他笑著對坤奇和小錦說：「我可沒這麼多錢，這是我所有的私房錢了。小錦，老規矩。」


  小錦收下了這幾銀，說：「沒事的，刀哥、阿奇哥，」


  「好，小錦，那你小心一點。」


  「嗯，我知道的。」


  刀歌說的「老規矩」是什麼呢？這小錦是藥鋪主人錦老闆的兒子，小時候也經常和刀歌、坤奇一起玩，自從開始在藥鋪做事之後，便很少出門了。坤奇家條件不好，買葯的錢有時都不夠，但坤武又不想麻煩刀歌家，而刀歌知道坤武的用心，所以經常幫著付葯錢。但他那一點零用錢付一些小方子還可以，碰到大的就杯水車薪了——就如今天的情況。


  所以刀歌就讓小錦先從他爹的存錢櫃里先「借」一點錢出來，當作今天付的葯錢，而後刀歌和坤奇再慢慢還上。


  「你看，這樣的話，你老爹對得上賬，而小錦你也沒有犯錯，因為我們還是把錢還給你老爹了。最重要的是，這件事也體現了小錦你夠義氣、夠朋友！」刀歌當時是這麼說的。


  但刀歌和坤奇的確每次都把錢還上了，沒給小錦添麻煩。有時候不是買葯，而是坤奇家有其他事情要用錢，刀歌和坤奇也跑來找小錦，小錦也還是笑呵呵地說：「沒事的，刀哥、阿奇哥。」


  刀歌臨走前還是會囑咐：「小心些。」刀歌怕小錦被他老爹發現。


  拿了葯，兩人說著笑著離開了，但剛上街就撞到了人。刀歌正摸著腦袋想回頭看看是誰呢，就先聽到了那人的罵聲了：「眼睛瞎了？走路都走不好！」


  刀歌本來興緻好好的，被撞了倒沒什麼，聽那人這麼一說，火氣直上腦門。但是他心想還要抓緊時間回去配藥，所以沒回嘴。


  那人直朝藥鋪門口走去。刀歌和坤奇一看，料定他便是仟家派來買葯的人，兩人頓時偷笑不已。


  坤奇：「我們快走。」


  刀歌：「不，我們要慢點走。」說完刀歌把雙手攤開，兩手上都掛著藥材包，得意洋洋地炫耀著。坤奇一看，也學了刀歌的做法。


  果然，走了沒多遠，刀歌和坤奇就聽到了後面的喊叫聲。刀歌和坤奇不理會，只悠悠地走著自己的路，還哼起了小曲。


  那人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在背後喊刀歌他們，但兩人就是不應。這人只好跑到前面去，擋住他們的路，但是刀歌和坤奇視而不見。刀歌邊走還邊說：「大家讓讓啊，我眼睛的確瞎了，看不見人……」


  這人火了，上前一步到刀歌面前，罵道：「你們兩個臭小子，狗膽包天，知道爺爺我是誰么，敢把我不放在眼裡！」


  刀歌和坤奇怎麼會不認識這人呢？這人叫南孟，是仟家的打手，平日里欺橫霸市，壞事做盡。


  刀歌：「咦？阿奇，有狗吠，聽到沒？好像是只凶狗。」


  坤奇：「凶狗？還不趕緊走，被咬一口就划不來了。」兩人便加快了步伐。


  南孟聽到這番對話心裡火急了，衝上去一把抓住刀歌胸前的衣服，提起拳頭便做出要打他的樣子，喝道：「臭小子，你剛才講什麼，有膽再講一遍！」


  刀歌心裡早就有火了，說道：「想打架？我可不怕你！」然後刀歌對坤奇說：「阿奇，快，拿棍子，有狗咬人了！」


  南孟聽到這話火了，一拳朝刀歌的臉上打去，刀歌用手一擋，但是沒能完全擋住這一拳，被打到了額頭。刀歌被打得頭往後一仰，退出幾步遠。摸著自己的額頭，刀歌兩眼金星直冒，疼痛萬分。


  坤奇這時候拿來了一把掃帚，說：「沒有棍子，只有這個。」


  刀歌接過掃帚，說：「這可是個好東西！」


  刀歌站直了，對南孟說：「我也敢打？你知道爺爺我是誰么？」


  「哼，黃毛小子，管你是誰，打的就是你！」


  這南孟有幾下子，刀歌知道自己鬥不過他，但刀歌早就暗地裡給坤奇使了眼色。坤奇知道刀歌的意思，已經悄悄地走到了南孟的身後。


  刀歌從正面衝上去，拿起掃帚就是一頓狂打，南孟用手擋著掃帚，卻沒想到自己的脖子突然被人從後面被抱住了。坤奇死死抱住南孟，讓他掙脫不開。


  這時候刀歌歡喜了，他慢慢走上前，說：「本大俠今天就為民除惡、替天行道。讓你嘗嘗本大俠的『刀氏帚法』！」


  話音剛落，南孟只覺得有千萬把掃帚從四面八方朝他的臉上掃來，只那一刻功夫，他就被抽得暈頭轉向，不知東南西北了。


  打完后，刀歌和坤奇扔了掃帚就跑了。南孟躺在地上，頭髮亂七八糟的，臉上全是被掃帚抽打過的一條條的紅痕，活像一隻大花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