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歇斯底里的她
林婭的身體很累，已經到了臨界點。
她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放棄吧，你堅持了這麼久，應該休息了。
夏夜的風吹過來，林婭打了個寒顫，她裹緊了浴巾。
看吧，你都凍成這個樣子了，你再拍下去，就得生病了。
如果生病了的話，厲堯凌肯定饒不了你的。
他會飛過來，冷著臉教訓你。
說不定，還會揍你。
林婭抓著自己的頭髮，突然很想厲堯凌。
她很想抱著他，聽他說她應該怎麼做。
厲堯凌的懷抱是溫暖的，也是堅實的，她的臉貼在他胸膛上，在他說話的時候，還能感受他胸腔的震動。
可是林婭很清楚，此時此刻，她是一個人的。
所以，要堅持，還是要放棄？
林婭站起來朝劇組走著，她的雙腿跟灌了鉛一樣沉重。
繼續吧，林婭更加渴望成功。
林婭一邊拖著步子，一邊想著林小魚在畢業時候的發狂，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
鄭導看到林婭回來，問道：「還可以堅持么？」
林婭點頭：「可以。」
林婭站在攝像機底下，女主高雯關心的看向林婭。
林婭對高雯道：「我沒問題的。」
林婭拉了拉自己的衣角，她已經數不清自己第多少次，站在這個位置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後一次衝出去。
「林婭，你是林小魚，你是爆發的林小魚，你不是之前……」林婭的喃喃自語停了下來。
導演已經喊了開始，林婭衝出去站在了雨地里。
林婭作為林小魚，被冰冷的雨水打著臉。
突然，她有些茫然，有些彷徨無措。
林小魚望著周圍的教學樓，看著走廊上影影綽綽的同學，她和他們是一樣的啊。
可為什麼……林小魚抬起了手，把刀子放在了手腕上。
林小魚按著刀，自己弓著腰大聲的嘶吼了兩聲。
片場的工作人員被嚇住了，差點手抖，站不好自己的位置。
鄭導也被林婭的爆發力，給驚嚇……不對，是驚喜。
因為林婭在嘶吼過後，直起了身子，臉上面無表情，看不到一點憤怒。
林小魚的台詞，還是那麼兩句。
但是林婭說出口的味道，卻不一樣了。
她這樣的表情，很像是個瘋子。
林小魚後來不就是個瘋子么？不瘋魔，不成活。
其中感受最深，就是女主高雯。
高雯看著雨中的林小魚，她既驚又怕，連說出台詞的力度，也沒有之前強了。
楠夕說：「林小魚，你幹什麼？把刀放下！」
有雨水的阻隔，林小魚是聽不到楠夕的話語的。
林小魚按著刀，劃了下去。
這場戲到這裡可以結束，該轉換角度，拍下一場了。
但是鄭導揮揮手，示意繼續拍攝。
楠夕跑下了樓，也衝進了雨水中，她過去錘在了林小魚的後背上。
楠夕哭著說：「你傻什麼傻，都畢業了，犯的著為了那群人，傷害自己么？」
楠夕去奪林小魚手上的刀，但是林小魚躲避著。
林小魚嘲諷道：「楠夕，你裝什麼裝？你剛才不也在旁邊看笑話么？」
楠夕愣住，她道：「林小魚，你……」
林小魚說：「我知道你也看不起我，所以你現在，就別假惺惺的關懷我了。」
林小魚拉住了楠夕，掰開楠夕握著拳頭的手，將刀子塞進了楠夕的手裡：「我走了，你自己玩的開心。」
楠夕沒握緊刀子，刀子掉在了地上。
楠夕沖林小魚的背影喊著：「林小魚，你狼心狗肺！」
林小魚聽到了，嘴角上揚了下，又很快落下。
與此同時，她眼睛里掉下了眼淚。
厲堯凌站在旁邊看著，他看到了林婭的眼淚，看到了林婭的悲傷。
這才多少天沒見，她已經瘦了一圈。
厲堯凌的目光追隨著林婭的步伐，當導演喊「停」的時候，當林婭跌坐在地上的時候，厲堯凌上前，將林婭打橫抱起來。
林婭眼前一片朦朧，全是水汽。
她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人影，卻能感受的出來，這人是厲堯凌。
林婭的手，勾住了厲堯凌的脖子：「你怎麼來了？」
厲堯凌沉著臉，不說話。
林婭道：「你放我下來，還有一些特寫需要補拍的。」
厲堯凌冰冷的道：「閉嘴。」
鄭導當然也看到了，林婭被厲堯凌抱走了。
讓他阻止？不可能。
齊導看著鄭導，無聲的問著怎麼辦。
鄭導揮揮手：「明天上午放半天假，下午開始拍特寫。」
特寫好拍，而且也不需要這些燒錢的設備了。
鄭導回放著剛才的長鏡頭，像是撿到了寶貝般，眼睛都樂的眯起來了。
厲堯凌的車停的不遠，但就這點距離，林婭清楚的感受到了厲堯凌的每個步伐。
她按剛才幻想的那樣，將臉貼在了厲堯凌的胸膛上。
林婭聽著厲堯凌的呼吸聲，她說道：「我今天沒有入戲。」
她沒有陷入林小魚的情緒中不可自拔，也沒有跟著林小魚崩潰掉。
她剛才結束后跌坐在地上，是因為雙腳實在是抬不起來了。
厲堯凌回應著林婭：「嗯。」
林婭聽著他胸腔的震動，耳朵也嗡嗡嗡的。
厲堯凌把林婭丟進了車後排，他從後備箱里，找出來條毛毯，也丟進去。
厲堯凌冰冷的說道：「把濕衣服脫了，裹上毛毯。」
林婭乖乖的按照厲堯凌的話語，脫了衣服。
厲堯凌倚著車門，拿出香煙抽著。
林婭裹好了毛毯，厲堯凌捻滅香煙，上了車。
林婭聞到了煙草的氣息，「你又抽煙了。」
厲堯凌現在情緒不好，他對林婭道：「你別說話。」
林婭卻想找話說，「為什麼？」
厲堯凌從後視鏡看著林婭，她裹著毯子，縮在後座上，看著楚楚可憐的樣子。
可是，她在拍戲的時候，比現在可憐一百倍。
厲堯凌是在林婭休息的時候到片場的，他從鄭導那裡看到了林婭之前的失敗品，她一次次的衝進雨水中，一次次的歇斯底里。
等她再回來片場，他就在旁邊，林婭卻沒有看到她。
她的目光，是晦暗無光的。
曾經林婭總是用亮亮的眼睛看著他，讓他的世界里也充滿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