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一隻腳
雷立“目光”閃爍，用靈識嘲諷道。
“怎麽，留在這是讓你吞噬掉呢，還是奪舍呢？”
黑色石雕中的九尾狐聞言，似乎變得沉默起來。
而雷立也沒有著急離去，精神力緩緩聚攏，形成一個和他本體一模一樣的麵孔，等著它的回答。
少許，雷立感覺到黑色石雕中傳來輕微的回聲。
“如果……如果你被困……在這個鬼地方萬千載，你也會…想盡一切辦法不擇手段的出去。”
九尾狐話語斷斷續續，似乎很不適應這種狀態，所幸雷立與它是用靈識交流，並不影響。
聞言，雷立精神力沒有產生劇烈的波動，似乎早已經猜到，不過他並沒有說話，反而精神力收縮，在身前形成一個屏障。
“你不用如此謹慎，像之前那道精神攻擊幾乎耗費了我所有的精神能量。”
九尾狐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遮掩不住的疲憊。
雷立精神力所化的麵孔輕輕晃了晃，似乎表示相信，但卻沒有絲毫放鬆。
重生一次的他從來不會把身家性命放在一個不確定的因素上。即便是九尾狐說的天花亂墜，雷立也不會聽。
“聽前輩的意思，您是被封印在這裏很久了？”
九尾狐沉默了很長時間，久到雷立懷疑自己剛剛是幻聽的時候，它才繼續道。
“想來你一路上也看到這遍地的屍骸，對我們的身份也有所猜測，我們正是妖族各族群組成的一支大軍。”
“當初，我們是在順天神宗即將入侵塵界時，接到妖族大帝的命令，前來圍剿順天神宗的主力。我等百萬妖族長途奔襲十二個疆界，終於趕在順天神宗前來到了塵界。”
“隨後我們在這裏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順天神宗前來將其一網打盡！”
雷立能從九尾狐的聲音裏聽到一絲激動和自豪，似乎能來追殺那曾經不可一世的人族，對它而言很是激動。
雷立倒是能理解九尾狐的心情。
不過雷立確實想知道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麽，按九尾狐所說它們做好了萬全準備，隻要順天神宗主力抵達塵界，定然會讓其全軍覆沒。
那日後恐怕也就沒有了威震人族的順天神宗。
“那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
九尾狐再度沉默起來，雷立也沒有催促，他隱隱覺得妖獸大軍的全軍覆沒恐怕沒那麽簡單。
“後來，塵界上空出現了一隻腳！”九尾狐的聲音突然變得顫抖，雷立甚至能感受到它內心深處的恐懼。
雷立目光一閃，麵孔禁不住的波動起來，似乎有些明白九尾狐表達的意思，可他又願意去相信。
“一隻腳？”雷立重複道。
“沒錯，就是一隻腳，從天而降的一隻腳。”九尾狐的聲音裏有著一抹瘋狂，似乎有著滔天怒氣，其中的恨意倒盡三江五海也洗不幹淨。
“就是那隻腳，百萬妖族瞬間灰飛煙滅！”
雷立的“麵孔”劇烈的顫動起來，震撼到極點。九尾狐所描述的畫麵讓雷立發自靈魂的顫栗。
修靈者汲取天地靈力，提升自身修為，淬煉己身。聖體大成者，可劈山斷石，無堅不摧；法功圓滿者，可移山填海，萬古長存。
可雷立從沒敢想過有“人”能一腳“踩死”百萬妖族。
上古妖族，其勢力何等龐大，百萬大軍，兵鋒所指，毀天滅地。
變境強者雖說個體戰鬥力極其強悍，但力量終究是有限的，一旦落到這百萬妖族大軍中，最多僅能激起朵浪花。
兩種族交戰，頂尖強者或許能改變局部的戰況，但想要徹底扭轉戰局，那是癡人說夢。
可聽到九尾狐說一隻腳落下，便讓百萬妖族大軍灰飛煙滅，他的第一反應是荒誕。
旋即他想到如果不是的話，那麽這幽暗空間中無數的骨骼又是怎麽回事？
想到這，雷立悚然一驚，喃喃道，“幽暗空間？對……”
說完，他驀然抬頭“望”去。
雷立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在這地底萬米下怎麽會出現這麽龐大的空間。
要知道岩層中不比外麵，其界力無時無刻不變化著，越深所承受的壓力就越驚人，如果不是雷立靠著天階精神力勉強延伸到這，憑借他本體最多下潛百丈便到極限。
如果九尾狐說的都是真的話，這些問題便都迎刃而解。
……
幽暗空間上部是被深褐色岩層填充的沒有一絲空隙，從雷立這個位置可以“看到”越往前岩層便越高。
在岩層最低處凸起了四個巨大的幽深洞穴，雷立方才正是從最左側的洞穴中出來。
看見這個，雷立心中無比震撼。
因為，這幽暗空間的造型和“腳”的結構幾乎一模一樣。
雷立精神力所化的麵孔仿佛沒有什麽變化，但其心底卻已經是翻江倒海。
這是人為痕跡嗎？
不，或許這已經不能簡單的稱之為“人”，因為人族不可能有這般龐大的體積。
雷立腦海中閃過許多念頭，想到過很多和“這隻腳”符合的種族，可最終還是找不到。
看著這詭異的一幕，站在地底萬米下，環視著幽暗空間，那一瞬間，雷立深深覺得自己渺小之極。
這種感覺仿佛就像是一隻受人欺負的螻蟻，經過不斷的奮鬥努力終於比之前強大了十倍，百倍。
就當他以為自己已經天下無敵，位列絕巔時，突然發現一個比他還強大數百倍的人。
即便螞蟻再努力、再強大也不可能是一個成年人的對手，哪怕是牙牙學語的兒童也可以輕而易舉的踩死它。
螻蟻就是螻蟻，永遠不可能與日月爭輝！
這種衝擊力極有可能衝潰掉螞蟻一直以來堅定的奮鬥之心。
雷立現在就處於這種狀態，耳邊響起無數妖獸道絕望的嘶吼，似乎看見“一隻腳”從天而降，無論妖獸有多麽強大的修為，在這等威勢下隻能瑟瑟發抖。
雷立猛然間發現原來自己有可能是別“人”不小心“踩”了一腳，想到這他有些可悲，還有些心灰意冷，
同時他心裏又禁不住的迷惘起來。
即便自己修為達到上三境，報仇雪恨如何？
就算自己將世家聯盟推翻，將幕後黑手碎屍萬段又如何？
父王、弟弟和一幹王族成員的性命再也回不來了！
就算自己登峰踏頂，修為冠絕，但還不是抵擋不住這“一隻腳”。
既然如此，修煉又有何意義？
雷立的麵孔逐漸潰散開來，似乎有些難以為繼，與此同時，一股淡紅色氣流從黑色石雕中彌漫出來，漸漸將雷立的精神力包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