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荒涼冷宮
當時似乎無意走了一處宮殿，那處宮殿看起來荒廢了許久，但是裏麵栽的梔子花卻是開得格外好，她愣是被那片梔子花吸引了進去，一時沒留神，被殿中突然出現的人嚇得幾日都沒睡好覺。
合歡本來是扶著紀淺汐往前走，誰料他忽然毫無征兆的就停了下來，臉上還有……茫然？疑惑？
“娘娘？”合歡叫了她一聲，還以為她是不打算繼續找蘇泌了，“要不先回去？奴婢讓入畫去尋？”
好大一會兒，紀淺汐才茫然的搖了搖頭，“不必，繼續往前走，應該就在前麵了。”
的確就在不遠處了，甚至已經能聽蘇泌與入雲小聲說話的聲音。
隱隱約約是在說行宮的事情，都是些廢話，並不重要。
轉過回廊，沒多大一會兒，就看見了前麵的蘇泌與入雲。
宮人手裏提著燈籠，倒是將周圍照亮了不少——因為紀淺汐之前就已經吩咐過了，蘇泌是有孕在身，許多事情多有不便，便將入雲入畫都趕去了伺候蘇泌，還有一個行宮的人，以及合歡請來的奶媽子。
這時幾人圍在一起，也不知說了什麽開心的事情，笑聲隔得老遠都能聽見。
這時已經是四月了，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夜裏出來吹吹風，倒是不錯。
紀淺汐隔著一段距離，聽了一會兒，才授意合歡出聲。
合歡掩唇咳嗽一聲，驚動了入雲。
入雲回頭看了一眼，打著燈籠才見是紀淺汐與合歡，嚇了跳，連忙拍拍蘇泌的手，先跪了下去。
“奴婢見過皇後娘娘。”
眾人被她提醒，才紛紛轉過身，趕緊跪下去請安，“臣婦（奴婢）見過皇後娘娘，娘娘萬安。”
紀淺汐慢吞吞的踱著步子上前，親手將蘇泌拉了起來，“你有孕在身，多有不便，往後見了本宮，不必行此大禮。”
蘇泌應了聲是，紀淺汐才又對其他人道，“你們都起來吧，本宮就是來看看紀夫人。”
眾人應是，起身站到了一邊。
紀淺汐這樣子儼然是打算有什麽事情要與蘇泌說，入雲看了一會，提議道，“娘娘，前方有一涼亭。”
“去那坐坐。”紀淺汐偏頭看了蘇泌一眼，倒是沒有詢問的意思。
蘇泌也知道，便點點頭，“聽您的。”
幾人便去了涼亭裏，入雲帶著那行宮的丫頭下去泡茶，留了入畫合歡，還有那奶媽子伺候。
奶媽子以前是皇宮的人，伺候不過不少娘娘，知道規矩。
“你手腕伸出來我看看。”紀淺汐的也沒同蘇泌廢話，直接道，“我聽她們說孕吐孕的厲害，東西也沒吃幾口，本宮擔心便替你瞧瞧。”
蘇泌乖巧的應了一聲是，掀開衣袖，正要將手腕搭上，合歡從衣袖裏拿了脈枕墊上了。
等做好這一切，紀淺汐才搭上蘇泌的手腕。
一時周圍無人說話。
一直等入雲都回來了，才聽紀淺汐道，“當初你察覺有孕之時，大夫可有告訴你胎像不穩？”
蘇泌一下子就愣住了，沒想到會從紀淺汐嘴裏聽到這句話。
“你知道胎像不穩很有可能導致你孩子不保，”紀淺汐也是直接，緩衝的時間都沒留給蘇泌，“你體寒，懷孩子不易，如今恰好懷上，受的苦也是旁人的兩倍。再加上你如今心思鬱結，吃不下東西，這孩子便越發危險了。”
良久蘇泌才輕聲回答了一句，“隻要能保住孩子，臣婦受多少苦都願意。”
紀淺汐看著她，一時半刻也沒說話。
她接過入雲遞來的茶水，慢騰騰喝了，才輕聲道，“但也不是沒辦法保住這孩子……”
紀淺汐話還沒說完，就見蘇泌雙眼一下子就亮了起來，“還請娘娘告知。”
“這樣，我先寫一張藥方，明早叫合歡去取了藥來給你。”紀淺汐放下杯盞，拍了拍蘇泌的手，“孕婦最忌心思憂慮，有些事情擔心無用，不如先讓自己開心些。”
蘇泌愣愣的看著紀淺汐，一瞬間還以為自己的一些事情被紀淺汐知道了。
她看著紀淺汐的雙眼，夜裏那雙明眸清澈如水，無端叫人心上一抖。
“時候不早了，”紀淺汐站起身，“外麵風大，你們送夫人回去休息。”
伺候蘇泌的人應了聲是，等蘇泌欠身之後，便扶著人走了。
幾人一走，周圍便黑了下來，唯一的光亮就隻剩合歡手裏的那盞燈籠。
紀淺汐又站了一會兒，不知是想到了什麽，輕聲道，“蘇泌……”
剛開了口，後麵又沒了聲。
合歡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後麵的話，便知道多半是紀淺汐自己也猶豫，她也就沉默著沒吭聲。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紀淺汐又道，“算了……先陪我去個地方。”
合歡覺得稀奇，到行宮這麽久了，紀淺汐一直不曾說要到哪裏去走走，頂多就是在住的地方轉轉，其他地方愣是一步也不挪。
合歡餘光掃了一眼紀淺汐腰間的同心結，不由對明曄肅然起敬。
“去哪裏？”合歡問了一句。
紀淺汐也不知那是什麽地方，打她知道怎麽走，於是隻能高深莫測道，“去了便知。”
她臉上神色真假難辨，就是合歡也看不出所以然來。
於是就這麽懵懂茫然的跟著紀淺汐去了行宮最偏遠荒涼的地方。
“娘娘是來看什麽人？”合歡看著眼前淒涼的景象，實在是想象不出紀淺汐是來這裏散步的。
“碰碰運氣吧。”紀淺汐這麽說著同時，伸手推開了眼前的門。
厚重的宮門發出吱呀一聲，在漆黑安靜的夜裏顯得格外詭異。
冷風從裏麵吹來，饒是合歡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您……您……”合歡咬咬牙，“您確定這裏住人了？”
“不確定？”紀淺汐看了合歡一眼，先一步跨進宮裏，“所以才來碰碰運氣。”
合歡表示自己已經不想說話了。
“什麽味道？”就著剛才的冷風，一股幽香飄進了合歡的鼻腔裏。
“梔子花開了。”紀淺汐輕聲道。
合歡忍不住問，“您怎麽知道？”
紀淺汐便往一邊抬了抬下巴，合歡偏頭看去，入眼一片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