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是個秘密
關雎樓。
紀淺汐推開雅間的房門進去時，正好就撞見蕭嵐靠在一邊沉睡的樣子。
不知是不是屋裏的人格外怕冷的緣故，小二已經在屋裏點起了炭火，窗戶開著，有風吹過來時，恍恍惚讓紀淺汐想起，曾經有個身穿玄衣的人站在窗口，回頭時，眼如枯井，氣度不凡。
紀淺汐想了想，到底最後還是輕手輕腳的在一邊坐下了，並未卻打擾那睡著的人。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又撥了撥快要熄滅的炭火。
如斯過了許久，方才見說著的人悠悠轉醒。
“蕭筱？”雙眼看不見的人坐直了身體，在唇邊勾出了一抹溫柔的笑意，“你來了怎麽也不叫我一聲？”
紀淺汐沒說話，慢騰騰的將杯中水喝完了，蕭嵐也知道了此時，出現在房中的人也不是自家妹妹。
半響，蕭嵐重新笑了一聲，“是紀姑娘吧。”
“是我。”紀淺汐也沒否認，擱下杯子淡淡一點頭，“想要見蕭公子一麵，不大容易，不得不用令妹的身份引蕭公子出來。”
蕭嵐沉默了半響，穩坐在椅子動也沒動一下，唇角的笑意都不曾變淡，“沒什麽，就是不知道紀姑娘找我做什麽？”
蕭嵐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隻要是紀姑娘要求，就算不用舍妹的身份，我也會出來見你。”
紀淺汐沒說話，她偏頭盯著蕭嵐看了一會兒，也不知從他臉上看出了幾分真假，好大一會兒才重新開口。
但卻不是回答蕭嵐的問題，“真意外如今再次見到蕭公子會是這般狼狽的模樣。”
其實也談不上多狼狽，隻是身體裏有些毒，眼睛瞎了而已。
“是嗎？我倒覺得這模樣甚好。”蕭嵐聳聳肩，滿臉的無所謂。
紀淺汐輕輕哼了一聲，並未將蕭嵐的話放在心上，“蕭嵐，你認識明桓這麽久，可曾有看穿過他半分？”
沒想到紀淺汐會突然提起這個人，蕭嵐在端在的愣神之後，迅速收起了臉上的空白，佯裝若無其事的笑了笑。
“事到如今紀姑娘還來說這個做什麽呢？”蕭嵐掩唇輕笑道，“難道還指望太子殿下收手嗎？你我都清楚的很，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指望明桓收手？
這要是可能，當初她就不會死的這麽慘。
紀淺汐看了蕭嵐一眼，忽覺有些冷意，起身去將窗戶關上了，“太子殿下還是魏王時，曾向我提過親，後來我做了一個夢。”
蕭嵐端正了身體，做了一個洗耳恭聽的姿勢。
半響之後，才聽見紀淺汐繼續道，“我夢見我並未認識什麽晉王殿下，而是順利的嫁給了魏王，後來魏王在所有人的幫助下，成功登上了皇位，做了辰朝的皇帝，你後來做了丞相，取代了你父親的位置。”
蕭嵐一直沒有反應，在聽到取代了你“你父親”幾個字，蕭嵐臉上有一瞬間的茫然。
他轉過臉，對準了紀淺汐，“哦，那還真是一件不幸的事。”
在如今的他看來，做明桓的丞相，的確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紀淺汐卻好似沒有聽見蕭嵐的話一樣，自顧自道，“後來他又娶了紀玉兒，封我做皇後，紀玉兒是僅次於我貴妃。有一日紀玉兒假懷孕，孩子沒了，明桓便認為是我動了手腳，便置我於死地。我沒問質問他為何不信我，他卻告訴我，娶我不過是為了皇位。”
紀淺汐回過頭，看著無甚反應的蕭嵐，不知是不是因為想起了往事，臉色有些蒼白，可惜這一切蕭嵐都不曾看見。
“後來紀玉兒還告訴我，明桓誅殺了華府滿門，連華昱年僅五歲的孩子都沒能放過。”紀淺汐聲音極其緩慢的道，“蕭嵐，你與他一同長大，比我清楚明桓究竟是怎樣的人，事到如今你以為你幫他登上了皇位，他就能讓你全身而退？”
蕭嵐沒說話，唇角勾著的笑容看起來有些諷刺，他有些意外紀淺汐會做這樣的夢，但也像紀淺汐說的那樣，沒人比他更清楚，明桓究竟是怎樣的人。
“說了這麽多，你還是想勸我出賣明桓。”蕭嵐摸索著端過一邊的茶水，啞然失笑，“紀淺汐，你明知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又何必繼續勸？”
紀淺汐偏頭往窗外看了一眼，回頭時，聽蕭嵐繼續道，“看在晉王當初救下蕭筱的份上，我不對你做什麽，但你也不要妄想從我這裏下手，知道什麽，我不會告訴你。”
不知是想到了什麽，蕭嵐偏頭笑了一下，“你不要妄想用對付紀玉兒的那一套來對付，蠱毒對我沒用。不信你可以試試。”
紀淺汐皺眉，看著蕭嵐固執的樣子，雖覺有些生氣，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知道蕭嵐並沒有說謊，蠱對於蕭嵐來說，無用。
從方才進門時，紀淺汐就看出了蕭嵐身中劇毒，恰好這種毒對她手上的蠱來說有抵抗的效果。
“想來紀姑娘接下來應該也沒什麽事了。”蕭嵐站起身，慢騰騰的摸索著往紀淺汐走去，“看在蕭筱的份上，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
蕭嵐傾身，在外人看來，那是一個親密無間的姿勢。
他附耳在紀淺汐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什麽，但在一瞬間，紀淺汐猛地睜大了雙眼。
“你方才說……”
話還未說完，便被蕭嵐精準的捂住了嘴，“噓，這是個秘密。”
紀淺汐卻是不敢相信，她驚訝的從蕭嵐手裏掙紮出來，“可是你方才不是說……現在又是為什麽？”
蕭嵐一時沒回答，後退一步，往外走的時候，才輕輕開口，“不為什麽，大約是看你的樣子太可憐罷了。”
紀淺汐一下子就愣住，等她回神之際，才發現蕭嵐已經離開了，甚至十分貼心的掩上了房門。
她想了想，連忙追上去，正要開門之際，聽外麵有人道，“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是明桓。
紀淺汐雙手一下子就握成了拳。
過會兒，傳來蕭嵐不輕不重的聲音，“來見蕭筱，你說過除了蕭筱，我允許見任何人。我怎麽會違背？”
又過了一會兒，才傳來兩人離開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