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漓漓說客
華昱有些意外，挑了挑眉，“蘇夫人可是要景泫娶蘇泌？”
“若是如此那倒是好辦，讓景泫娶便是了。”華太後歎了口氣，皺著眉有些心焦，“隻是這蘇夫人入宮來，說什麽也不要自己女兒嫁給景泫。”
這下就是明曄也吃了一驚，“孫兒要是沒記錯的話，這蘇小姐對景泫應該有幾分意思，為何如今蘇夫人又不讓嫁？”
華太後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並未搭話。
一旁華夫人接話道，“我聽蘇夫人的意思，好似是這位蘇小姐不願意嫁。”
明曄看了華昱一眼，同樣也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幾分驚訝。
這個蘇泌華昱和明曄都是見過的，並不認為這是蘇泌本人不願意嫁。隻怕其中另有隱情。
“淺汐那丫頭不在，景泫又在南疆，有些不便哀家出手的地方，隻能讓你們去辦。”華太後揉了揉眉心，“漓漓那丫頭一向有主意，曄兒你若得空，不如讓她親自去與蘇小姐說。”
明曄皺眉，其實不大認同華太後這個說法。
從內心深處來看，他更偏向終漓漓而不是蘇泌。
“蘇泌不願意便不願意嫁，”明曄道，“她不願意嫁難不成孫兒還要押著她嫁不成？”
華昱看了一眼自己衣袖上的梅花，垂著頭沒吭聲。
華夫人遲疑著張了張嘴，看起來是想說什麽，但又礙於他身份不夠，有些話不便說，隻能沉默。
倒是華太後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水，“話是如此說，可是曄兒，你可清楚，一旦讓明桓搶占了機會，可就白白錯失了先機。”
這些不用華太後說，明曄自然也清楚，隻是清楚歸清楚，私心裏還是不大願意讓紀景泫娶蘇泌。
“若蕭丞相還在，朝中能與之匹敵的便是這蘇太師。”華太後繼續分析道，“當年你父皇登基，蘇太師也出了不少力，更何況，宸妃的事情他也是知情者之一。”
比起前麵的幾句話，這後麵一句，讓震驚的成分要多一些。
就是一直作壁上觀的華昱也忍不住小小吃了一驚，“為何蘇太師會知道？”
“此事說來話長，”華太後歎息一聲，看了旁邊的華夫人一眼，“當年你姑母在嫁給紀玄暗之前，曾許下一門親事。”
不必華太後在繼續說下去，華昱也能猜到定下的這門親事的男方是誰了。
“難怪。”華昱皺眉，“所以並非是蘇太師礙於晉王權利大不計較，而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蘇泌嫁給景泫？”
當年華茹出嫁時，華昱年紀尚小，有些事情雖然還不明白，但後來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些情況。
不然也不會有現在的鳶樓。
明曄沉默了一會兒，什麽也沒說，站起身便往外走，神色凝重，活像誰欠了他錢似的。
華昱並未著急退下，等明曄走了，他才道，“若魏王有這個意思，隻怕如今已經知道了不少事情。安全起見，娘娘與母親不如先去行宮避一避，等此事過了，在回來也不遲。”
華太後搖了搖頭，“哀家活到這把年紀，早不在乎這些事情，避不避又有何重要？哀家至今不放心，不過還是你和淺汐罷了。”
華昱垂下了目光，避開了華太後視線，“淺汐表妹的確是應該擔心一下，她與晉王僵持這麽久，實屬不易。”
沒等華太後說話，華夫人倒是先伸手一巴掌拍在了自家兒子的頭上，“為娘就是看不慣你這德行，落到如今這步田地不過是你活該罷了。”
華昱嘖了一聲，偏開了頭。
華夫人對華太後欠了欠身，“如今華府尚且還在風口浪尖之上，昱兒若是不願意娶那便不娶。這孩子自小便不得自由，往後他想做什麽便做什麽，隨他吧。”
華太後聽懂了華夫人意思，搖頭歎息了一聲，“你撿回來那孩子，有空讓你母親抱進宮來哀家瞧瞧，以後也是華府的人，哀家這個太祖奶奶不能少了他什麽。”
華昱輕輕應了一聲，“知道了。”
*
蒹葭剛剛拿了披風給終漓漓搭上，回頭便見明曄神色凝重的過來了。
“你怎麽來了？”終漓漓也看見了人，見他臉色不好看心也跟著提了起來，“怎麽了？是不是紀景……”
明曄沒搭話，皺眉將終漓漓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要出門？”
“不。”終漓漓搖了搖頭，“就在府中走走罷了，如今這幅身子哪還適合出門？”
話音剛剛落下就咳嗽了一聲，“你還沒說你來這裏做什麽呢。”
明曄招了招手，終漓漓便猶豫了一下，接著幾步上前挽著明曄的手臂，跟著他一同出門。
終家有一處院子栽著山茶花，如今這個時候正是山茶花開的時日。
明曄輕車熟路，帶著終漓漓穿過幾道門，到了那山茶花開的地方。
“好像已經很久沒靠這麽近了。”終漓漓伸手在一朵山茶上撫了撫，輕聲道，“隨著年歲漸長，明曄你越來越沒小時候可愛了。”
明曄不說話，隨手摘下終漓漓碰過的山茶，插進終漓漓的發間。
“你一遇到不如意的事情就喜歡繃著臉，跟誰欠了幾萬兩銀子一樣。”終漓漓咳嗽一聲，抬手摸了摸發間的山茶花，“我還記得你第一次出現我麵前的時候也是山茶花開的日子。”
明曄緊繃的臉在聽到這句話時，終於有了緩和，“抱歉，我說過治好你。”
終漓漓搖了搖頭，不甚在意的笑了，“這些事情我早就忘了，說說吧，你今日為何不開心。”
“蘇泌不願意嫁給紀景泫。”明曄道。
終漓漓愣了一下，臉上有一瞬間的空白，隨即失笑，“是華太後讓你來當說客吧？”
被終漓漓猜到了明曄也不意外，隻是可有可無的嗯了一聲。
“你不必為我傷心。”終漓漓說著，往明曄肩上靠了靠，“在我死之前能為景泫做些事情，我很高興。你知道的，是我對不住他。”
明曄皺眉，伸手摟了終漓漓一下，“你就是不願意，也沒人敢說你什麽。”
“不，我很願意。”終漓漓輕聲道。
明曄一下子就將人推開了，“所以你活該。”
終漓漓拉住明曄的衣袖，笑了笑，“明曄，叫我一聲阿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