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步步緊逼

  皇帝來了聖旨，召見明曄入宮。


  紀淺汐起身告退，剛剛出去就看見辦好事情回來的合歡。


  “陪我去個地方。”紀淺汐眼神和善的衝合歡笑了笑。


  合歡在看到這個笑容之後，默默咽了咽口水，總覺得的接下來紀淺汐要她去的地方，一定不是什麽好地方。


  最終馬車停下的地方是尋芳閣。


  合歡默默抽了自己一大嘴巴，讓你烏鴉嘴！

  “二小姐，要不……”合歡湊上前，小心翼翼道，“要不還是回去吧，王爺要是知道奴婢帶您來這種地方，一定會吃了奴婢的。”


  紀淺汐毫不動搖，下了馬車之後便旁若無人的往尋芳閣裏麵去，“放心，明曄挑食。”


  被這麽一說，合歡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但她也清楚紀淺汐絕對不會這麽乖乖聽話的回去，隻好認命般的跟著進去了。


  她多少有些知道紀淺汐來尋芳閣的目的是什麽。


  因為受傷的關係，忍了這麽久，總算是打算將心中這塊心病除掉了。


  合歡歎了口氣，這就是失憶的紀淺汐和沒失憶的紀淺汐之間的區別。


  紀淺汐輕車熟路的繞過前廳，徑直去了尋芳閣的後院。


  這次不管是蕭嵐還是妙語，都沒有跳出來阻止。


  上次來，是被蕭嵐刻意算計好的，所以正好趕上一出大戲，這次去就沒有大戲可以看了。


  在紀淺汐推開那扇門之前，合歡哎了一聲，似乎是打算阻止。


  紀淺汐回頭看了一眼，勾著唇角笑了笑，無視合歡的阻止，輕輕推開了門。


  顧漪瀾安安靜靜的坐在房間，不聲不響，聽見開門聲時，連頭都沒有移動一下，“今日我不接客……”


  “我不是你的客人。”紀淺汐站在門邊，不動聲色的環視了裏麵一眼。


  房間裏很淩亂，到處都是碎掉的瓷器和東倒西歪的椅子桌子。顧漪瀾坐在這房間裏唯一一張完整的凳子上，垂著頭，淩亂的長發這遮住了她的臉，整個人毫無生氣。


  在聽到紀淺汐聲音的那一瞬間，顧漪瀾整個人才像是活過來一眼，僵硬的轉動脖子，雙目充滿了怒火。


  “紀、淺、汐！”顧漪瀾一字一句的咬著這三個字，不顧滿地的碎片，往紀淺汐撲過去，“你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紀淺汐站著未動，合歡卻是已經幾步上前，將她護在了身後。


  在顧漪瀾撲過來之前，不動聲色的一攔，顧漪瀾力氣小，撞到合歡手臂上之後，一下子摔到不滿隨碎片的地上。


  鮮血從顧漪瀾手上冒出來，她自己卻好似顧不得，爬起來想要再次衝過去。


  紀淺汐輕輕推開合歡，在顧漪瀾爬起來之前，走過去在她眼前蹲了下來。


  “別白費力氣。”紀淺汐撐著自己下顎，手指漫不經心的纏繞著自己鬢角垂下來的一絲長發，“我沒興趣來和你吵架。”


  顧漪瀾死死地瞪著眼前的人。


  即便她失敗了，卻仍是高傲的抬著自己的下巴，冷眼看著眼前的人，“你別得意。”

  “在你麵前，我為何不得意？”紀淺汐好笑的看著她，“我就是為了在你眼前彰顯一下，所以才特意挑了這個狼狽日子過來。”


  顧漪瀾一噎，頓時說不出話來，“你……”


  紀淺汐站起身，忽然不在意滿地混亂的碎片，慢吞吞負著手，踱著步子。


  “你難道還不明白你為何會淪落到這個下場？”紀淺汐伸手扶正了一張凳子，“這麽簡單的事情，我想以你那腦子估計也轉不過來，所以不妨提點你一下。”


  顧漪瀾狠狠一震，像是知道了那一瞬間，紀淺汐要說什麽一樣。


  她抬起手，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


  紀淺汐卻是察覺了她的意圖，幾步上前，抓住了顧漪瀾的手腕。


  “我今日就告訴你一件重要的事情……”紀淺汐在她耳邊一字一句道，“你顧家會被滿門抄斬，全是你一手造成的。”


  顧漪瀾臉上有一瞬間的空白，“你……你胡說……”


  “我胡說？”紀淺汐勾著唇角，像極了剛剛吸了血的厲鬼，“那不然為什麽你還活著？”


  “不……”顧漪瀾掙紮著想要往後退開，“不……沒有……不是我……不是我害得他們……”


  紀淺汐輕輕哼笑，一步一步緊逼，“不是你？那還能是誰？”


  顧漪瀾大叫起來，揮舞著雙手，想要捂住自己的雙耳。


  但這樣除了增加更多的傷口之外，並沒有讓她好過一點。


  合歡看不下去，一閃身跑外麵去了。


  “顧漪瀾……是誰和明桓合作，在關鍵時刻勸自己父親造反？”紀淺汐蠱惑一般的繼續說道，“又是誰聽信了純貴妃害得自己庶姐一輩子青燈古佛，被囚禁清和寺？又是誰在自己父母被處斬那天，在這裏尋歡作樂？嗯？”


  顧漪瀾一下子就睜大了雙眼，驚慌失措的往後爬去，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


  紀淺汐卻是不讓她跑，扯住顧漪瀾的長發將她拖回來，“我都還沒說完，你跑什麽跑？”


  “不……”顧漪瀾抱著自己的頭苦苦嘶喊著，身體在碎片上滑過，留下一灘新鮮的血液，“我不聽……你不要手說了……求你不要說了……放過我……”


  “放過你？”紀淺汐聲音幽冷，帶著黃泉裏的冰霜，“那誰又放過我？顧漪瀾，你難道忘了？半年前我被你一腳踹下半行山，死於非命了嗎？”


  “那是你活該……跟我沒關係！”顧漪瀾哭啞了嗓子，在掙紮的過程中，瓷片無情的劃破了她的臉，“啊……好疼……我的臉……我的臉好疼！”


  “毀容而已，你的臉又算得了什麽？”紀淺汐冷笑，“比起你父母人頭落地，沾滿灰燼和唾罵的口水的臉，你被劃破一道小小的口子又算得了什麽？”


  “顧漪瀾，你看啊，你父親和母親在看著你呢！他們的眼睛被烏鴉叼去，屍體被財狼啃噬，沒人埋葬，他們好痛苦，在你耳邊喊疼呢！你聽見了嗎？啊？”


  “啊——！”


  合歡聽著房間裏傳來的淒慘叫聲，隻覺背脊升起一排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