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滿室芳華
“小姐，方才夫人說讓你等會和她一起入宮給太後娘娘拜年。”
相宜從門口露出一個腦袋，看見紀淺汐趴在桌子上，似乎是在寫什麽，聽見相宜的聲音之後，慌慌張張的連忙用手帕蓋住了桌子上的東西。
少女稚嫩的臉上是還未來得及褪去的紅暈，慌慌張張將東西收起來之後，方才鬆了口氣。
“知道啦。”紀淺汐抬起頭應了一聲，“上次昱哥哥送來的衣裳我收在了櫃子裏，你幫我拿來。”
“哦，好的。”相宜雖然好奇她們家小姐這幾日總是有些鬼鬼祟祟的藏著東西，但卻因為心大，並沒有去問。
她跑進去在櫃子裏翻翻找找，總算是找到了之前華府大公子送來的禮服。
那禮服繁瑣，麵料又好，但卻因為不是平常穿的，所以被紀淺汐收在最裏麵，卻是一次都不曾穿過——就怕弄壞了，白費了華昱的一片心意。
相宜是個手巧的丫頭，拿了熏香將衣衫熏過了這才幫紀淺汐換上，又梳了頭發，貼了花鈿，做好這一切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
待上了馬車與華茹入了宮去給華太後拜年，剛好趕上宮宴前半個時辰。
一身紅衣的紀淺汐跟在華茹後麵，入了壽康宮，被華茹推到了華太後跟前，“這丫頭害羞。”
頭上珠釵不多，影影約約的點綴在發間，卻又能感覺到沒一樣珠釵都價值不菲。額間花鈿點綴得剛好，即便是少女的臉還未長開，卻已能從她的眉眼間看出幾分絕色來。
她站在那裏，好似壽康宮牆角的那幾株紅梅，不經意間便奪去了所有目光，隻剩滿室的驚豔。
華太後卻是極喜歡她，等她見了禮，便將人拉到了身邊。
殿中人物眾多，紀淺汐抬頭之際，發現了他們臉上雖有笑意，卻不怎麽帶進眼裏，客客氣氣的陪著笑，隻因為她華太後。
紀淺汐垂下頭，看了看了自己的掌心，她是將軍府的女兒，將來所要麵臨的不是入宮為妃，就是許配給皇子，無論是哪樣都不得自由。
若是可以……
“這孩子倒是生得標誌。”這時有聲音打斷了紀淺汐的沉思，“待在娘娘身邊，也不吵人。不知年歲幾何，可許了人家？”
紀淺汐抬眼看去，是個好看的貴人，淡妝濃抹，她身邊還規規矩矩站著一個人，見紀淺汐抬起頭打量，便硬生生擠出了一點笑意來。
她知道這兩個人是誰，她曾聽見宮人們稱呼那個華麗的女人為貴妃娘娘，稱呼她身邊的少年為三殿下。
每次見到他，身邊總是圍著一個與他年紀的相仿的少年，和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姐。
她這個年紀，已經知道了許配人家是什麽意思。雖不知這個女人這麽問的原因是什麽，但絕不會是好事。
華太後樂嗬嗬轉過頭，溫柔的手掌撫摸她的長發，“不過才二六，年歲尚小。哀家還想等他及笄了，在許配人家。”
這話算是打消了那些別有用心的。
可是有些人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曲解了華太後的意思，“那正好，再過幾年桓兒剛好及冠，兩人且不般配？娘娘要是心疼淺汐，讓桓兒娶了她還能天天見呢。”
說著不顧神色各異的眾人，拍了拍身邊的少年，“你這孩子，來了這半天也不說拉你淺汐妹妹去外麵轉轉。”
華太後雖是帶著笑意，沒承認也沒否認，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沒有要將紀淺汐許配給明桓的意思。
明桓少年稚氣，卻已經強行被他母妃抽出幾分裝模作樣的儒雅之氣來，聞言上前一抬袖，客客氣氣的問道，“我聽聞外麵梅花開了，淺汐妹妹不如同我去看看如何？”
紀淺汐看看華太後再看看人群後麵擔憂的看著她的華茹，最終搖了搖頭。
“不了。”她垂下頭縮在華太後懷裏拒絕道，“淺汐大病初愈，吹不得風，還望三殿下恕罪。”
她說完這句話，殿中氣氛便僵硬了下來。
明桓被拂了麵子，臉上笑容險些維持不住。
純貴妃的臉卻是一下子就垮了下來，雙眼似乎要冒火。
還有其他妃子夫人的，似乎都覺得紀淺汐有些不知好歹，麵對這樣的餡餅都不要。但也有覺得有人踩了純貴妃的氣焰，覺得十分解氣。
紀淺汐垂著頭，將這些目光一一無視。
華太後有些吃驚，沒想到紀淺汐拒絕的這麽幹脆。她伸手將紀淺汐攬到懷裏來，也不好在讓純貴妃心裏不舒服。
沉吟半響之後，方才道，“時間尚早，也不急於一時。”
純貴妃不知從這句話裏聽出了什麽意思，臉色這才稍微好了一點。
好在此時宮人過來問是否可以傳膳了。
華太後借此請諸位妃子小姐入座，轉移了話題。
按照身邊，華太後身邊的位置是皇後的，陳皇後去世，便成了純貴妃的位置，紀淺汐坐不得，回了華茹身邊。
她才剛剛坐下，就聽旁邊傳來一個不屑的聲音，“不知好歹。”
她偏頭看了一眼，發現與紀玉兒。她與她娘親一同出席，將方才的那一幕都收進了眼底。
紀玉兒心係明桓，她知道，因為她每次入宮都有看見紀玉兒圍在明桓身邊。
可惜那個高高在上的三殿下看不上她。
酒席過半，幾個妃子夫人聚集在一起，準備去鳳陽宮聽戲。華太後以年紀大了為由，並未同去。
紀淺汐沒興致，站在華茹身側聽華太後說話。
等眾人都散了，這殿中就隻剩她與華茹還有華太後三人時，才聽華太後道，“你這孩子，方才拒絕得也太幹脆了些，可叫純貴妃那臉掛不住。”
紀淺汐垂著頭沒吭聲，她不喜歡明桓。
“我見那些小姐們都願意圍著明桓轉，怎單就你不願意？”華太後又問。
紀淺汐靠著華茹，“三殿下身邊人多，沒有淺汐的位置。”
華太後愣了一下，未想紀淺汐年紀尚小，竟是將事情看得如此透徹。
“今日你這一拒絕，隻怕往後純貴妃會直接跳過哀家去找皇上。”華太後歎了口氣，招手叫來侍女，“你們帶淺汐去看看梅花，順便折兩支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