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往事夢魘
“本王來探望一下庶母，可有什麽不對？”明曄轉開目光，不在去看蕭嵐是何神色，“至於本王是不是公務繁忙，這似乎與蕭公子無關。”
蕭嵐便負手而笑，靠著柱子看著明曄，眼角不見笑紋，隻剩一片冰冷。
明曄也不在搭理他，走過去敲了敲房門，進了禪房。
禪房之中藥味很重，隱約還夾著一點血腥氣。
明曄剛剛進去，就見明桓站在榻前，負手皺眉看著忙前忙後的太醫，額角青筋暴怒，隨時都有可能隨便揪過一個太醫將其腦袋給擰下來當球踢。
“如何？”明曄上前看了一眼，傷很重，也難怪這一時半刻醒不過來。
聽聞明曄的聲音，明桓猛地轉過頭，目光幽深的盯著近在眼前的人，目光幽深好似能吃人，“拖九弟的福，人還活著。”
明曄聽出了明桓話中的意思，這意思是說那些刺客是明曄找來的，留了純貴妃一口氣，沒將人直接殺死，顯然是他手下留情。
明曄卻是不解釋，轉身在桌邊坐下，順手又替自己倒了一杯水，“我不過剛從南楚回來，貴妃娘娘就出了這種事情，說來也是巧。”
明桓冷冷轉過頭，臉上的溫和之色早就維持不住，“哦？是嗎，我也覺得甚巧。”
魏王和晉王各自較勁兒吵架，禪房之中的幾位太醫沒有一人敢為吭聲，甚至還有些擔心自己的呼吸聲太大了，得罪了這兩尊瘟神。
聽著明桓這語氣，明曄就知道他是故意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我要是沒記錯，此次護送貴妃與祖母上清和寺來的人還是皇兄你挑的。”明曄手指捏著杯盞，一點一點漫不經心的將茶水喝了，“而且我離開南楚沒多久，也遇到了刺客，三皇兄也覺得這是巧合？”
聞言，明桓便不吭聲了。
明曄話中有話，是在警告明桓神身邊還有更可疑的人值得懷疑，現在抓住他不放，沒什麽意思。
其實明桓自己也清楚，如今還有更可疑的人值得懷疑，這人比明曄還要可疑，甚至目的也不單純。
“是不是巧合，王爺自己心裏有數。”
沒等明桓將事情想透徹，蕭嵐的聲音便在門口響起，“貴妃娘娘此刻為何會以這種方式躺在這裏，昏迷不醒，王爺，你難道不知道原因？”
“本王當然知道。”明曄看了看手中的杯子，在唇角勾出了一個冷淡的笑容來。
明桓一驚，剛剛才放回去的懷疑再次從各個地方冒出來，他盯著明曄，無論如何也要從他身上看出一點端倪地來。
但不知是明曄太會偽裝了還是他真不知道原因，除了一身氣度不凡，竟是看不出一點破綻。
明桓皺眉問，“是何原因？”
“三皇兄不知？”明曄故作驚訝，“我可是聽聞貴妃娘娘是為了保護太後娘娘才受了這一身傷。”
這個原因的真假程度，一捅就破。
明桓冷眼看著眼前的人，當然不會相信明曄說的原因就是這個原因。
蕭嵐靠牆輕笑，“臣素來聽聞貴妃娘娘與太後娘娘感情不和，如今因為這事兒，這傳言怕是要不攻自破了。”
明曄淡笑不語，捏著已經空掉杯盞把玩，也不知是不是把蕭嵐的話聽進去了。
好大一會兒房間內沒有聲音，安靜得連純貴妃微弱的聲音都能聽見。
三個人各懷心思，心中各有計較，誰也不肯先一步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透露出來，以至於出現了眼下這個不尷不尬的局麵。
好大一會，就在一個太醫忍不住默默抹掉額頭上的冷汗時，終於有人出聲打破了眼下這個局麵。
“王爺，我把人帶來了。”
明曄偏頭看去，就見紀景泫十分入戲的帶著宋謙遠出現了禪房外麵。
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分明這禪房之中有兩位王爺，他硬是隻看到了明曄這一位，直接將晉王無視了個底掉。
明曄放下杯盞，不鹹不淡一招手，“進來吧。”
宋謙遠人模人樣的，倒是像個高深莫測的神醫，進來之後目光淡淡一掃，也不見請禮，最終隻是把目光落在了純貴妃身上。
又隻是淡淡掃了一眼，接著便移開了目光，轉頭去問明曄，“這就是你說的那人？”
明曄點點頭，“可有辦法醫治？”
“辦法倒是有……”話說到這裏，宋謙遠突然一頓，轉過目光與明桓對上，“就算你用這樣的眼神瞪著我，我也不可能一下就將這位貴人醫治好。”
“九弟何時認識了如此無禮的人？”明桓皺眉，偏頭將不滿的目光落在了明曄身上。
後者一身玄衣穩坐在凳子上，神色淡然，“本王並未覺得無禮。”
這護短也是護得一套一套的。
明桓被他理所當然的態度噎住，一句話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的，噎得難受。
明曄便揮了揮手，“你先去瞧瞧。”
宋謙遠抬袖作揖，這才往純貴妃榻前而去，一言一行還真不見無禮之處，足以將明桓氣死。
自紀景泫和宋謙遠出現之後，蕭嵐便一直抱著手作壁上觀，一聲未吭，隻是垂著皺著眉，偶爾才抬頭忘宋謙遠身上拿了看，隻覺眼熟。
少頃，宋謙遠心中有了主意，“身上的傷口都已止血，又不曾傷及心脈，並無大礙。”
明曄一挑眉，明知故問，“那為何一直不見醒來？”
“隻怕這位貴人雷霆手段傷人傷己，被過去的事情魘住了，不願意醒來罷了。”宋謙遠一本正經的胡扯道。
此時，沉默了許久的蕭嵐在明曄開口之前，搶話道，“哦？看來這位先生還真是神醫了，連這也能看不出來。那不知可有解法？”
“無解。”宋謙遠一攤手，毫無壓力道，“被困在夢境裏，且是外力能幹擾的？”
宋謙遠掃了蕭嵐一眼，如同在看一個傻子，氣蕭嵐在袖中攥緊了雙手。
“是嗎？”蕭嵐一仰頭，高高在上，“連失憶症都能治好的宋神醫，怎麽可能連區區夢魘都治不了？”
宋謙遠也不甘示弱，八方不動的繼續道，“我能所有的人病症，唯獨治不好這位貴人是因為沒有藥引。”
蕭嵐正要嘲諷，卻見明桓一抬手，追問道，“什麽藥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