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夜半刺客
唉，算了。
紀淺汐轉過目光，輕輕歎息了一聲。
知不知道又有什麽意思呢？反正都上了賊船，現在想下去，也是不可能的。
那些她想不起來的事情，總有一日她會想起來，現在不知道就不知道罷。
垂著頭想了一會兒，紀淺汐又轉過頭盯著明曄的側臉看——不知是不是因為一夜未歸，早上又如此匆忙的路，不曾休息好，如同畫上去的臉上，此時竟有些不修邊幅，即便是偏著頭睡著了也讓人莫名覺得心安。
紀淺汐茫然了一會兒之後，突然伸出手碰了碰明曄垂在一邊的手指，仍是冰冰涼涼，凍得她一個哆嗦，條件反射的就要縮回去。
不料明曄睡著了反應還如此之快，正在她要縮回去之際，被明曄捉住了手指，輕輕攏在了手心。
紀淺汐一驚，以為明曄是在裝睡，下得她連忙就要將手抽回來。
“別鬧。”側頭靠在一邊的人低聲吐出兩個字，囈語似的。
紀淺汐偏頭看著，才見明曄仍是方才的姿勢不變，隻是這會兒皺著眉，睡得並不怎麽安穩。
“究竟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啊？”紀淺汐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到底是沒有將手抽出來，“算了，被握一下手而已，又不會少塊肉。”
這麽想著的同時，她也隨著馬車搖晃的頻率漸漸睡著了——昨日見明曄遲遲未歸，紀淺汐擔心的厲害，以至於夜裏不曾睡好。
*
再次醒來已經換了地方，紀淺汐睜著雙眼打量了一下，猜測自己現在多半是船上。
正想叫人時，卻聽隔板被人敲了一下，緊接著一陣輕微的響動之後，合歡躬身進來了。
“奴婢猜小姐這個時候醒來，過來送點東西。”合歡輕輕說著的同時，亮出了手裏的果盤，“現在在船上，順流而下，快的話十來天的功夫就能到達京城。”
紀淺汐輕輕應了一聲，就著合歡的手將剝好的橘子吃了，“你們王爺呢？”
“京城出了事，王爺在與人商量如何解決。”合歡簡單道，卻是沒說是什麽事。
紀淺汐猜測這些事情多半是她不能知道的，索性也就沒在繼續問，沉默的吃了些東西，又覺得頭暈，閉著眼假寐，未想後來還真睡著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紀淺汐被一陣刻意放低的腳步聲吵醒了，雖然對方將聲音壓得很輕，但紀淺汐因為心裏裝著事情睡得並不安穩，所以睡得不沉，一有響動她就醒了。
這個腳步聲似乎有些不同，不像是明曄，或者合歡，亦或是其他她所知道的人——之前受傷，在榻上躺了十天半月，紀淺汐躺得無聊，便忍不住去聽辨別人的腳步聲。
所以有時候她能憑借腳步聲來聽出對方的是誰。
但是現在這個刻意放低了聲音，往她的腳步，誰的也不是！
紀淺汐心中警鈴大作，猛地睜開了雙眼，完全是憑借身體的本能往床榻裏麵狠狠一滾，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手中拿著的長劍銀光一閃，狠狠劈在了她方才趟的地方！
“你什麽人？”紀淺汐連滾帶爬的從床榻上滾下去，連身上的傷口都顧不得。
“什麽人？”那人一身黑衣還蒙著臉，聲音悶悶的從黑布後麵傳來，連是男是女的都聽不出來，“代表十萬冤魂，殺你的人！”
聽到這幾個字的紀淺汐一愣，險些就被這人傷到了後背。
還好關鍵時刻明曄出現了，他一腳踹在了對方的腰窩上麵，直接將人的踹飛出去。
那人直接撞到了身後的桌子，隻聽得嘩啦一聲，桌子碎了一地。
明曄幾步上前，將紀淺汐護在了身後，“敢在本王眼皮底下生事，膽子不小。”
“哼，今日殺不成你，總有一日會殺了你！”這話是對紀淺汐說了，話落之後他又轉過目光，憤怒的瞪著明曄，“助紂為虐，你也不得好死！”
話落，此人並不念戰，往後一退，奪窗而出。
聽到如此大的動靜，船上的侍衛這才匆匆趕來，見刺客已經跳水準備逃脫，有人脫了衣服準備去追。
明曄卻是沉下了聲音冷冷道，“不必追了，有人接應，你們也追不上。”
眾人順著明曄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漆黑的河麵上，不知何時停靠著一艘小舟，等那刺客翻身上了小舟後，有人一撐蒿，小舟滑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裏。
可見這刺客對這一片又多麽熟悉。
紀淺汐抓著明曄的衣袖，還未想明白方才那刺客的兩句話是什麽意思，就被明曄打橫抱了起來。
她抬頭看了一眼，才發現明曄臉上盡顯陰蟄，黑的如同鍋底灰。
怎麽回事？明曄這個樣子，怎麽讓她覺得其實他知道今日行刺的人是誰？
“查。”抱著紀淺汐的明曄冷冷淡淡吐出這個字，“給本王查清楚，這人到底是如何混到這船上來的。這麽多人守著，竟無一人察覺！”
明曄甚至不敢想象，方才或不是他心血來潮想來看一看紀淺汐，隻怕那刺客方才已經得逞了。
“是！”眾侍衛齊齊應了一聲，麵對發怒的晉王，不敢有怨言。
明曄一直抱著人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方才將紀淺汐小心翼翼的放了下來，查看了一番，見她並未受傷之後，臉色方才有些緩和。
“我沒事，你不要擔心。”紀淺汐輕輕道，“你剛剛來的及時，又救了我一命。”
明曄這才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了來，勉強擠出一個柔情的笑容來，“差一點又讓你受傷。”
說著明曄翻身上榻，躺在了紀淺汐身邊，將人摟進了懷裏。
紀淺汐掙紮了一下，勉強將自己腦袋從他胸口掙紮了出來，騰出一隻手安慰似的拍著他的背，“你這一忙起來就沒日沒夜的，你要不要好好休息一下？”
明曄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維持著將人摟在懷裏的姿勢，沒說要休息還是不休息。
紀淺汐任由他抱著，就在她自己以為自己又要睡著之時，她聽見自己開口這樣問道，“王爺，你是不是知道剛才那個刺客是誰？”
紀淺汐清楚的感覺到明曄身子一僵，緊接著才聽他道，“本王若知道他是誰，他也沒這個機會活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