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曇花一現
顧漪瀾看著明曄那雙冷漠又陌生的雙眼，一時之間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以往明曄從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她，甚至連大聲說話都不會。
但現在因為紀淺汐，因為終漓漓，一切都變了。
“曄哥哥……”顧漪瀾深吸了一口氣，將冒出來的不甘心強行壓了回去，“隻要曄哥哥能放了父親，我願意讓出側妃的位置，再也不來曄哥哥眼前礙眼。”
說完這句話的顧漪瀾垂下了頭，她這輩子都想嫁給明曄，用盡了手段終於嫁給他了，可到頭來卻要用這種方法結束，那麽她之前費盡心思的嫁給他又有什麽意思呢。
哀莫大於心死。
就在顧漪瀾靜靜等待明曄的宣判時，穩坐在位置上的人冷哼一聲，“你放心，就算你父親造的孽再讓人恨不能就此將他大卸八塊，本王也不會遷怒於你。”
顧漪瀾一怔，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明曄，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驚訝的抬起頭，還以為明曄這麽說，其實是對她還有感覺，“曄哥哥……”
但下一刻，明曄的話，卻又將她打入了穀底，“你不是一直都想做晉王妃？本王便滿足你這個願望，不僅讓你做晉王妃，還讓你擁有這個偌大的晉王府。”
明曄的話如同毒藥一樣一字一句鑽進了顧漪瀾的耳朵裏，“放心，不會有人來打擾你的寧靜，不會有人搶你的晉王妃，那是屬於你的。”
但這些誘惑的條件是這個叫明曄的男人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為什麽？”顧漪瀾抬頭，憋屈了許久的淚水終於不爭氣的掉下來了，“這是為什麽啊？曄哥哥，漪瀾就真讓你這麽討厭麽？”
“不，本王不討厭你。”明曄森冷的吐出不帶感情的字眼，“本王惡心你……七寒，送客。”
這樣啊，原來是這樣啊。
至始至終，他都不曾把自己當做一個喜歡的人在看待，她是一個客人，一個毫無價值的客人。
“哈哈……”顧漪瀾突然大笑了起來，她憤怒的揚著下巴，“我詛咒你……我詛咒你這輩子都見不到紀淺汐！哈哈哈……”
明曄眉毛一挑，叫住了七寒，“慢著……”
他突然吐出這兩字，讓準備拖著顧漪瀾離開的七寒停住了腳步，回頭不解的看著明曄。
後者卻是沒有看他，涼涼的目光落在顧漪瀾的身上，帶著殘忍，“比起淺汐現在所受到的淒苦，這樣將你永生永世困在這晉王府的確是太便宜你了。”
明曄神色平靜，坐在椅子上巋然不動。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反而才讓人覺得可怕。
“本王記得之前曾救過你……”明曄抬起頭突然笑了一下，卻不及眼底，“七寒，送她去尋芳閣……與她們打個招呼，這是本王送去的人，讓她們看著辦！”
別說是顧漪瀾，就是七寒也忍不住在明曄話音落下之時，打了一個哆嗦。
“不……”顧漪瀾掙紮起來，“不能這樣……曄哥哥……不要……漪瀾知道錯了，曄哥哥……你不要送我去那個地方……曄哥哥，漪瀾求你了……曄哥哥！”
哭喊的聲音漸漸遠去，直到再也聽不見為止。
明曄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轉過頭時才發現終漓漓不知何時醒了，正睜著一雙大眼一眨也不眨的看他。
“好生休息。”明曄交代了一句，轉身便要走。
終漓漓眼疾手快，抓住了明曄的衣袖，“你真不派人去找？明曄，這才一天的距離，你現在去找，說不定還能找到。要是……”
“閉嘴。”不知為何，明曄被戳中了痛處，“這不是你一個將死之人該操心的事情……”
“你才閉嘴！”終漓漓提高了一點聲音，“你少在那裏自欺欺人了，你以為紀淺汐出了這種事情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放屁！要不是因為你，她會置於危險之中被人害的這麽慘……！”
“本王叫你閉嘴！”明曄突然一轉身，一把捏住了終漓漓的嘴，“你知道什麽？本王救你一命，不讓你來對本王指手畫腳！”
終漓漓這才發現明曄一雙眼睛紅得可怕，因為一直不曾好好休息，裏麵幾乎布滿了血絲。
他就像是一個走投無路的困獸，被困在自己的天地裏，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去。
曾經好不容易有個一個人走近了的他的內心，但這就像是曇花一樣，盛開之後轉瞬即逝，連痕跡都不曾留下來。
終漓漓長大了嘴，說不出一句話來。
明曄對她大吼了一聲，好似這才想起來方才是對誰發火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所有在一瞬間壓了下去，“這幾日你在晉王府好好養傷，等外麵風平浪靜了再出去。”
終漓漓眨了眨眼，鬆開明曄的衣袖躺了回去，“好，我知道了。”
等她說完了這句話，明曄也轉身離開了書房。
終漓漓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歎了口氣，低聲喃喃道，“就這狗脾氣我不喜歡，有什麽說出來不好麽？非要壓在心裏自己憋著。自己不說，誰知道他在想些什麽？竟還好意思吼我……”
“那是你活該。”宋謙遠不鹹不淡的聲音響起，趁著終漓漓沒注意，一枚銀針往她眉心紮去，“你不戳他心窩子，他會跟你急？”
“痛！”終漓漓驚呼一聲，眼淚都飆出來了，“你怎麽還在這裏？我還以為你走了。”
方才明曄和終漓漓吵架，他抱著手在一邊看著，不知道好還以為他已經走了，誰想他竟在旁邊看戲看得如火如荼。
宋謙遠掃了她一眼，沒說話。
終漓漓默然了一會兒，突然問，“紀景泫那小子怎麽樣了？”
“受驚不小。”宋謙遠毫無同情心吐出這句話，“大概是那天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事情，受了刺激。腦袋又磕到了，到現在都還沒醒來，真可憐。”
終漓漓抬起沒受傷的那隻手，揉了揉嘴角，“他人在哪裏？”
“你家。”宋謙遠道，“怎麽？擔心？”
“沒有。”終漓漓轉開頭，不承認。
宋謙遠嘖了一聲，“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