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唯一聯係

  紀淺汐推開門之前,往外麵看了一眼,黑夜將要散去,這夜就要到盡頭了。


  房間裏很黑,紀淺汐走進去,提著燈籠將桌子上的油燈點亮了。


  昏黃的燈光亮起來的瞬間,角落裏有個東西忽然往後一縮,抬手遮住了自己的臉。


  紀淺汐好似這才注意到角落裏的人,意外了一下,方才在椅子上坐下了,“這麽久了,我還以為你死了。”


  過了一會兒,那東西大概是已經適應了有火光的黑暗,她將臉上的手放了下來,目光森冷,“拖你的福,讓我像現在這樣不人不鬼的活著。”


  她腦袋上頂著一頭亂發,幾乎遮住了整張臉,就隻剩下那雙眼睛還帶著憤怒和怨恨。


  紀淺汐盯著她那雙想吃了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覺得稀奇,“若不是我將你救下,隻怕現在你屍骨都腐爛了。”


  “哼,誰要你救了?誰要你救了!”角落裏的東西開始狠狠掙紮起來,但無論如何也不能離開那個地上,因為她手上和腳上戴著鐵鏈,“我寧願你現在就殺了我!紀淺汐!我就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


  耳邊是鐵鏈相互碰撞發出來的聲音,她身上又髒又臭,掙紮起來的時候,想個惡鬼。


  紀淺汐卻是穩穩坐著,不為所動,她目光很冷,沒有一絲同情或者可憐,竟是讓那人往後縮了縮脖子,眼中流露出一點害怕來。


  她看著角落裏的人:“你落到如今這個地步,跟我跟娘親甚至跟將軍府的任何一個人,都沒關係。相如,那是你自己做出來的。”


  這個又髒又臭,還被鐵鏈子困住的人,正是相如。


  當初所有人都以為她已經死了,不是被紀玉兒弄死的,就是被紀淺汐秘密處理了。


  誰想她竟是好好的活到了現在,隻是模樣看起來就有點人不人鬼不鬼了。


  相如聽了這話,揚著脖子笑了起來,“我自己做出來的?哈哈……要是沒有你和華茹,我會落到這般田地?紀淺汐,你真惡心!”


  “我要是你,現在就不會惹怒能救自己的人。”紀淺汐神色淡淡,目光落在相如身上,冰冷的不帶一絲感情,“給你一個自由的機會,你要不要?”


  本來還準備破口大罵的人,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張著嘴說不出話來,“你說什麽?”


  “給你一個自由的機會。”紀淺汐很有耐心的重複了一遍方才說過的話,“要還是不要?全由你自己做主。”


  相如愣愣的不知如何回答,隨即才像是反應過來一樣,哈了一聲,“你會這麽好心?你恨不得把我困在這裏,生不如死!說什麽給我自由,你騙誰……”


  “我的確恨不得你在這裏生不如死,”紀淺汐不鹹不淡的打斷了她的話,“不過若你對我還有點用處,我不介意給你自由。”


  相如不說話了,沉默良久之後,她才問,“為什麽?”


  紀淺汐提著嘴角短暫的笑了一下:“魏王讓你潛進將軍府,混在娘親身邊的目的是什麽,我也不問了。但你要知道,你能活下來,全是因為我救了你。魏王一旦知道你還活著,絕不會讓你活著。”

  這句話不知是讓相如想到了什麽,她狠狠哆嗦了一下,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紀淺汐,“你……”


  “我怎麽知道你和魏王的事情?”紀淺汐牽了牽衣袖,“這已經不重要的,重要的是,魏王在知道你任務失敗之後的反應。”


  相如藏在蓬亂的頭發後麵的臉瞬間難看起來,眼裏也多了害怕和恐慌。


  紀淺汐起身走近她:“他既然已經完全舍棄你了,你為何還要為她賣命到如此地步?相如,你真就甘心,原本屬於你的位置,被紀玉兒強勢的霸占了?”


  相如還是愣愣的:“你什麽意思?”


  紀淺汐也不怕髒,伸手將相如髒亂的頭發理清,露出她原本的模樣,“你還不知道吧?魏王不久前娶了華府的一個小姐為正妃,而再過不久,他也要迎娶紀玉兒,側妃的位置自然就成了她的了。”


  相如眨了眨眼,不願意相信。


  紀淺汐輕笑,像極了來自己地獄的黃泉花,帶著滿身的陰寒之氣,“相如啊,魏王是不是和你說過,隻要扳倒了紀玄暗,他就迎娶你為妃?”


  相宜眨了眨眼,隨著紀淺汐的話,她臉上有了不甘心。


  “那些分明都該是屬於你的東西,分明是你賣命才得來的東西,但如今去被別人不廢吹灰之力就占有了,你真甘心?”紀淺汐收回手,看著相如的雙眼,慢慢道。


  她的話好像包含著蠱惑,讓相如眼中的恨意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堅定的認為,魏王妃的位置是她的。


  如此過去良久,相如重新開口了,“你要我做什麽?”


  紀淺汐便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相如的臉:“這才是我的好丫頭。”


  *

  大皇妃身中劇毒,藥石無醫,皇家張貼皇榜,為大皇妃謀求治病神醫。


  聽到這個消息的紀淺汐,當時就笑了一聲,一個剛剛害死了麗嬪,馬上就要被送去清和寺的女人,到了這個時候,皇帝竟還願意保她。


  僅僅隻是因為這是大皇子再世時,唯一聯係的人?還是有什麽不得不說的秘密?


  倘若要是讓皇帝知道,這個唯一和大皇子有聯係的人,是真正害死大皇子的凶手,不知會是怎樣的反應。


  這時,房門被敲響了,“二小姐,宮裏來人了,皇上急召。”


  而此時大皇子府,顧苓抱著一個枕頭坐在丫鬟給她墊了很厚的墊子的凳子上,癡呆呆莫名發笑,嘴裏還念念有聲,“寶寶,我是母妃啊……你不要怕……你父王很快就回來了……”


  她笑起來的樣子有些可怕,伺候的下人沒一個人敢靠近她,紛紛躲得遠遠的,好似那邊坐著的人是一隻可怕的瘟疫感染源。


  就在這時,本來還好好的人,突然抱著自己的頭大叫了起來,“啊!!血……不是我……不是我……你不要看著我……不是我害了你……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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