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為誰守孝
一夜之間京城裏好像有什麽東西變了。
晉王不知去了哪裏，有人懷疑是與紀府的二小姐私奔了，還有人懷疑是帶兵出征了，眾說紛紜，至於真正的原因是什麽，這就得好好猜猜了。
而謠言中心的紀淺汐此刻卻是在華府好吃好喝的住著，除了不方便出行，其他的倒是還好。
過了晌午，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準時在華府外麵停下了。
一身鵝黃襦裙的蕭筱從馬車裏探出頭，扶著丫鬟的手下了馬車之後，又跟著等在門房處的丫鬟穿過幾處回廊，小花園，碎石路，最終到了綠竹軒。
丫鬟請她進了屋，又上了茶水，點了熏香，蕭筱才看見屏風後麵多了一人。
“華公子。”蕭筱連忙起身見禮，垂著頭看起來怯生生的。
華昱的聲音從屏風後麵傳來，“蕭小姐有禮，請坐。”
蕭筱依言坐下，“昨日我按華公子之前的吩咐去看過了，哪裏的人說，韓先生的確曾出現在那裏，先生他……”
話都沒說完，人去先落下淚來。
華昱靜坐在屏風後麵，耳邊聽著紀蕭筱的哭聲，漫不經心的將手中的十二鎏金折扇徐徐展開，等上麵的桃花完全呈現在眼前之後，蕭筱的哭聲止住了。
“華公子要小女子如何做？”蕭筱垂著頭用帕子輕拭淚水，“隻要能還先生一個清白，小女子什麽都願意做。”
她一個小姑娘能做什麽呢？不過才剛剛出門就被人給跟蹤了。
“你想好了？”華昱眯縫了一下雙眼，隔著屏風，外麵蕭筱究竟是怎樣的神色他也看不見，“一個是留你獨自生活的夫君，一個是生養你的家人，你確定要選擇前者？”
蕭筱默然了半響，咬著唇，絞著手帕，難以抉擇。
華昱也不著急，默然等了半響，才聽外麵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先生待我好，也是我的家人，我不能讓他就這麽白白死去。等事情結束了，我會向父親和哥哥贖罪。”
這個說法有些可笑，華昱動了動嘴，似乎是想反駁，但話還未說出口，就聽門口處傳來了掌聲。
華昱偏頭看去，聽見蕭筱驚訝了一聲，“紀小姐？”
“我們又見麵了，蕭小姐。”紀淺汐揮了揮手，算是打了招呼，“上次還要感謝你幫我從蕭府逃出來呢。”
蕭筱便愣愣的搖了搖頭，“不用客氣，是哥哥出手打傷紀小姐在先。”
紀淺汐便笑了笑，沒接話，轉身幾步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啊，你們繼續，不必管我。”
早有丫鬟過來上茶，紀淺汐端起來淺嚐了一口，還真把自己當做了不存在的透明人。
蕭筱好似還沒有回神，看起來有些呆呆愣愣地，“說什麽？我都說完了。”
倒是屏風後麵的華昱咳嗽了一聲，“淺汐表妹有事？”
“哦，不是什麽大事。”紀淺汐放下茶盞，摸了摸衣袖上的綠竹葉，“我是來同邊表哥說一聲，等會我要去一趟鳶樓，問問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你多帶兩個人在身邊，小心一點。”華昱依舊隔著屏風，聲音也已久溫潤，“外麵找你的人多，你自己早去早回，主意安全。”
紀淺汐從凳子上站起來，“知道了。”
話音落下，準備告辭離去，可她走了兩步，突然又想起似的回過頭，“蕭小姐還有事？不如我送你一程如何？”
蕭筱愣住了眨了眨眼，反射性偏頭往華昱所在的屏風後麵看去。
華昱道，“有勞表妹替我送客。”
紀淺汐攏著長發不怎麽明顯的笑了笑，“蕭小姐請。”
出了綠竹軒，紀淺汐反倒是沉默了，一句話都不說，讓蕭筱不知如何是好。
她偏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少女，是無論何時都是一身白衣，衣上最多的點綴也隻是裙擺上一朵不起眼紅梅，以及衣袖上的一片綠竹葉。
蕭筱看著她，突然小聲道，“紀小姐，我每次見你都是一身白衣，是為誰守孝？”
紀淺汐沒料到蕭筱會這麽說，明顯的頓了一下，腳步卻是沒停，“蕭小姐為何這般認為？”
至於原因是什麽，蕭筱卻是說不上來了。
她搖了搖頭，“沒什麽，感覺而已，大概是我想錯了。紀小姐與我們不同，不喜歡那些亮眼的顏色吧。”
她這麽說，紀淺汐反倒是笑了，鬆口氣似的，“是啊，我就是在守孝，為很多人守孝，為這天下守孝。”
蕭筱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了。反正，無論如何她也理解不了紀淺汐的意思。
蕭嵐不久前和她說，紀淺汐就是隔著一層霧的水，霧上是重重詭譎，水下卻是如同死了一樣，平靜無波。
別看她對晉王有多重要，隻怕她露出來的部分，連冰山一角都比不得。
倒是跟在紀淺汐身後的合歡，不是想到了什麽，突然抬起頭來看了紀淺汐一眼，隨即又在對方將視線移過來時，迅速垂下了頭。
到了華府側門，蕭筱正要上車時候，紀淺汐突然拉了她一把，“蕭小姐，勞煩你代我向蕭公子問好。”
蕭筱眨了眨眼，後知後覺的哦了一聲，“我會替紀小姐把話帶到。”
紀淺汐拍了拍她的手，而後轉身上了華府的馬車。
離開華府之後，便將華府的車夫給趕了回去，合歡接管了車夫的位置。
兩人無頭蒼蠅似的在街上繞來繞去，最終在蘇太傅門前停下了。
紀淺汐看了合歡一眼，吩咐道，“去吧，小心點。”
話音方才落下，合歡就不見了，再出來時背著不能動彈的紀景泫。
跟個廢人差不多的紀景泫在看清車裏的人之後，猛地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的震驚。
合歡這才解開了紀景泫的穴道，欲蓋彌彰的解釋道，“奴婢擔心三公子將奴婢認成了賊人，為了方便隻好點了他的穴。”
“能背著我一個老爺們四處亂跑，還不被發現，晉王的人也是厲害啊。”紀景泫諷刺了一聲。
合歡點點頭，“多謝三公子誇獎，奴婢這一點在晉王府是倒數的。”
紀景泫還要說什麽，被紀淺汐拉住了，“行了，先別吵。說吧，讓你查的事情查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