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十萬冤魂
元和十八年,辰朝軍隊與南楚玳王交站與鬆坪,辰朝大敗,宣武侯之子侯遠將軍下落不明。
南楚乘勝追擊,直逼辰朝邊境,打的辰朝守軍下落花流水,死傷無數,苦守四天後,城破。
消息傳回辰朝時,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情,皇帝聞言大怒,當著百官的麵將折子摔到了晉王明曄的腳邊。
“這就是你向朕舉薦的人!這就是你說的趁勝追擊!”
皇帝氣得直咳嗽,百官連忙下跪,言皇上息怒。
明曄不曾下跪,他隻是淡淡掃了一眼那方加急密函,在唇邊勾上了一個諷刺的笑意,氣的皇帝隻想從龍椅上爬下去打死他。
“父皇息怒,”明桓的適時在一邊插話道,“如今應當考慮的是如何擋住來勢洶洶的南楚。”
蕭丞相連忙站出來附議,“魏王殿下說的是,皇上,龍體要緊。”
有了魏王和丞相的話,其餘大臣也在此時站了出來,紛紛附議魏王明桓的說法。
站在朝堂之上的明曄反倒成了眾矢之的。
不過晉王殿下倒是鎮定的很,從朝會開始到結束,都一聲未吭,置身事外的樣子,就好似他不是來上朝的,隻是路過某個地方,順帶圍觀一下。
商量了一個時辰,最終也沒拿出一個像樣的主意來,皇帝留下蕭丞相為首的幾個重要之臣,宣布退朝。
出了勤政殿,明曄正往宮外走,便聽後頭明桓叫了他一聲,“九弟,方才的事情也是父皇情急之下說出來的氣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明曄掃了自家三哥一眼,提著嘴角勾了一個邪魅的笑容,“在朝堂上這麽多年,三皇兄還沒聽慣父皇罵我?”
明桓一愣,不明所以的看著眼前一身深紫雲紋親王服的明曄。
明曄不甚在意的撣了撣衣擺,“你沒習慣,本王都習慣了。”
無論皇帝是看不慣這個九皇子還是想要磨煉這個九皇子,這些年來在朝堂他被皇帝雞蛋裏挑骨頭,好似都成了習慣,若是哪日朝會勤政殿裏沒有傳出皇帝的罵聲,隻怕諸位大臣還不習慣呢。
“父皇對你嚴是嚴了一點,但也是對你給予厚望了才會如此,”明桓皺著眉,斟酌著的詞匯,好似在考慮哪些話該說,“你也別往心裏去,再怎麽說那也是咱們的父皇……”
明曄便眯縫了一下那雙鳳眼,笑容很冷,“三哥,西南之地,十萬冤魂,你夜裏可聽見了他們的哭聲?”
話音落下,明桓雙眼便眯縫成線,眼中也出現了戾氣。
見他如此反應,明曄反倒是笑了,眼角往上勾著,看起來心情愉悅,“哦,看三哥這個樣子,應該就是那些冤魂的哭聲,你大約都還沒聽見罷。”
“九弟,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要亂說。”明桓鬆開袖中手,溫和無害的笑了起來,“這裏可是皇宮,稍有不慎,便是滅頂之災,出了何事,你可不要怪三哥沒有提醒你。”
明曄瞥了他身後的章爻一眼,不知處於什麽原因,突然道,“章將軍,以後要是魏王府待不下去,歡迎你隨時來晉王府做客,本王會看在你師兄麵上不虧待你。”
章爻和明桓的臉色的便在一瞬間都變了,兩人神色雖是各異,但想到的事情大約都是同一件。
明曄見自己的效果已經達到了,便不打算繼續和明桓廢話,快步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此時正是下朝的時間,從勤政殿離開的大臣都看見方才被皇帝罵的晉王帶殿下,心情愉悅的離開了,反觀得了風頭的晉王殿下,臉色足以用鍋底灰來形容。
那時有風吹過,卷起晉王的衣擺,肆意飛揚,張狂無禮,就好似他這個人,從來就不曾將誰放在眼裏,就連身為他父皇的皇帝就算是在罵他的時候,也沒有從他那裏得到一點優越感。
新春,護城河兩邊的柳樹抽了新芽,雖還帶著幾分春寒料峭,但好在是沒有冬日裏那般徹骨的冷了。
明曄前腳進了晉王府,後腳寧侯府那邊便送了他們家小姐的拜帖過來。
今夜申時關雎樓一敘。
落款是漪瀾二字。
明曄掃過了那幾個字,鳳眸眯了一下,至於在想些什麽,那便無人知曉了,“七寒呐,你說本王去還是不去?”
七寒不解其意,怕說錯話,惹來主子的不開心,也就沉默著沒敢接話。
一身朝服還未換下的晉王便笑了一下,“本王不怎麽想去,但又不能讓顧小姐失望。要不,你替我去?”
說著,回頭看了七寒一眼。
那一眼包含殺傷力,愣是讓七寒背脊生涼,打了一個哆嗦。
“你抖什麽?”明曄手指在拜帖上敲了敲,唇角便勾上了一抹淡笑,“再怎麽說顧漪瀾也算得上是這京城裏數一數二的美人,你不會吃虧。”
吃不吃虧另說,若是讓他對上顧漪瀾的臉,那會是要人命的事情。
“王爺還是自己去吧。”七寒別過眼,不去看明曄那張糟心的臉,“屬下會暗中保護您的安全,若是顧小姐做什麽不軌的事情,屬下一定為您大喊救命。”
明曄:“……”
這麽丟臉的事情就不必做了。
“最近蕭嵐那邊的動靜如何?”明曄擱下拜帖,沒說去還是不去。
七寒便道,“蕭公子沒什麽動靜,倒是蕭小姐與往日有些不同。”
“嗯?”明曄有些驚訝,“哪裏不同?難不成還是換了個人不成?”
七寒張了張嘴,像是在組織語言,“蕭小姐最近似乎常去華府。”
這下倒是讓明曄或多或少的意外了一下,“她去華府做什麽?莫非是看上了華昱?”
七寒遲疑了一下,突然跪了下來,“屬下無能,未能有一次成功靠近華府,所以一直不曾知道蕭小姐究竟去華府做什麽。”
“哦?”明曄往前探了探身,好似對這件事感興趣一樣,“華府戒備如此森嚴,連你也潛不進去?”
“不是華府。”說到這裏,七寒便越發愧疚的垂下了頭,“是華公子。屬下一直以為他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生意人,不曾想武功修為遠在屬下之上……屬下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