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遵從本心
嘴被明曄強行給捏住了，想說的話她也說不出來，隻能死死地瞪著眼前的人，妄圖用目光法抗。
“你還有理了？”明曄冷笑，恨不能掀起紀淺汐的頭蓋骨看看裏麵裝的是什麽，“我讓你答應是答應婚事，不是讓你給本王選妾。”
紀淺汐抿唇不說話，她自己也委屈的很。在他上麵壓著的是貴妃皇帝之流，不能反抗不說，稍有不注意就是丟命的事情。
再說了，從一開始她就說很清楚，不管是純貴妃替他選妾，還是皇帝要往晉王府塞人，都不是她能插手的事情，全憑明曄自己做主。
如今倒好，前腳剛在鳳陽宮受了純貴妃的氣，後腳又被明曄扣了這麽大一個屎盆子在頭上，更是委屈到不行。
紀淺汐從喉嚨裏發出一聲悶響，接著便垂下眼不說話了。
麵對明曄的不信任，她沒有任何辦法。
“說話！”明曄也壓著火，捏著紀淺汐嘴的手便沒輕沒重，“剛才不還有理？現在裝什麽委屈？”
紀淺汐便抬起頭撇了明曄一眼，仍舊是沒說話。
她眼神已經變了，那一瞬間好似在看一個陌生人。這是明曄從未在紀淺汐身上看到過目光，稍微一愣神，便被她掐準時機掙紮開了。
她揮開明曄的手，偏開頭不去看他，“王爺若是真打算為了江山娶我，我現在就去未央宮請旨，讓陛下下旨早日完婚。”
她說著，推開明曄站起身往外走，就好像真要去未央宮請旨一樣。
聽了此話的明曄，心情不但沒有有陰轉晴，反倒還沉入穀底。她抓住紀淺汐的手，將人拖回來，重新按回椅子裏。
“你認為本王娶你就是為了這江山？”明曄咬著牙，邪魅狂傲的臉上全是陰鷙。
紀淺汐覺得這一瞬，明曄應該是想掐死她。
“難道不是？”紀淺汐偏著頭看著他，神情倔強又自以為是，“王爺，臣女和你很有可能會因為各種原因成婚，但絕對不會是愛情。”
說什麽非卿不娶的話，不過是脆弱得一捅就破的窗戶紙。
她不敢相信，也不願意去相信。
明曄卻被她這樣子氣笑了，從喉嚨裏發出三聲冷笑，“本王如你所願便是。”
話落，甩開手，頭也不回的離去。
紀淺汐在椅子裏沉默的坐了半響，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抬頭揉了揉被明曄捏出紅印的臉。
相宜守在外麵，不知是不是聽到了剛才的話，怯生生走進去，蹲在紀淺汐身邊看著她，怕惹她不快。
紀淺汐自己也不明白，這丫頭到底在害怕什麽。她在將軍府，除了對待自己憎恨的人，連與她們大聲說話的情況都很少。
但相宜這丫頭就是怕她，還怕的要命，活像她是第二個蠻橫不講理的紀玉兒似的。
“你蹲在這裏做什麽？誰欺負你了？”紀淺汐在她腦袋上抓了一把，起身去尋華太後，“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華昱表哥還在將軍府等著。”
明曄生氣了，後果是他很有可能默認了皇帝往晉王府塞人的事情。這也沒什麽，以他們這一捅就破的關係來看，不管明曄是娶妻還是納妾，似乎都跟她沒什麽關係了。
所幸，她還有自己的家人要保護。
又去陪著華太後坐了坐，這才告辭離去，臨走之前華太後拉著她，欲言又止，紀淺汐以為她是要說明曄納妾的事情，便先華太後道，“沒事，挺平常的事情。”
後宮佳麗三千人的場景她都經曆過，區區王爺納妾而已，沒什麽。
她這樣安慰著自己，可是一想到那人是顧漪瀾，她就難受的很，恨不能當著壽康宮所有人的麵，將自己蜷縮成一團。
可天要下雨，王爺要納妾，她阻止不了。
華太後是過來人，此刻卻也無法從紀淺汐臉上看出一點不開心，她歎了口氣，心疼的揉了揉她的長發，輕聲道，“明曄那孩子是哀家看著長大的，即便有幾年不曾放在身邊看著，但他是什麽樣的人，哀家還是知道。”
紀淺汐看著華太後，不知道她要說什麽。
華太後拉住紀淺汐的手，引著她往壽康宮外麵走，緩慢道，“身在皇家，看似身份高貴，光鮮亮麗，可誰又懂身後那些身不由己的事情呢？”
紀淺汐眨眨眼，垂頭盯著自己腳尖出神。
華太後將她送到了壽康宮外，握著她冰冰涼涼沒有一點溫度的手，“你和明曄大多有些相似的地方，你若是願意喜歡他，便好好待他。那孩子嘴硬，心也硬，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與皇帝賭氣，寧願獨自一人跑無人的地方受苦，也不肯對皇帝服軟。哀家瞧著他在你眼前，才像個活著的人。孩子，記得要遵從本心。”
“可是他……”那天在尋芳閣聽生煙的說的那些事情，她差點脫口而出，最後咬著唇堪堪將話咽回去了，“可是，本心是什麽？”
她前世遵從自己本心，要死要活的嫁給明桓，可是最後呢？被人毀了容，毀了雙眼雙手，毀了家人，什麽也沒有。
如今她不想遵從本心，偏執的要他們付出代價，現在卻又有人跳出來要她遵從本心。
想想就覺得有些諷刺。
華太後卻好似知道她最開始要說什麽似的，抬手替紀淺汐理了理衣襟，意有所指道，“世上有多少個是你想真心待之，而對方也是真心待你的人？往往身份與頭麵是最不要的重要的東西。那個生前與你同寢，一輩子柴米油鹽；死後與你同穴，長眠天地才是求而不得。”
紀淺汐很想反駁，但話到了嘴邊，她張著嘴，卻是什麽也說不出來。
華太後便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去吧，時候不早了。再晚些回去，昱兒都要入宮來找哀家要人了。”
紀淺汐伸手抓了一下，徒勞的什麽也沒抓住。華太後在身後看著她，笑眯眯的揮了揮手。
相宜扶著紀淺汐，覷著她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我們去找王爺麽？”
紀淺汐苦惱的皺了皺眉，沉默半響後，才認命道，“去……”
她話音未落，膝蓋突然一軟，往地上跌去。
“小姐！”
相宜後忙腳亂的抓著她的手臂，慌張的要大喊，去被人捂住了嘴，“敢出聲，我就讓你家小姐再也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