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千金諾言
在紀玉兒和柳雲的求救聲中，淺汐偏頭看著明曄，拿捏不住他此刻的真實想法是什麽。
“王爺……”但她不能將明曄卷進紀府家事中來，不然這會給紀玄暗一個發兵的借口，“紀玉兒是紀府的長女，就算要罰也該由紀府的當家主母來罰。”
她話音落下，就感覺明曄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到了她背脊上。冰冷不帶一絲感情，好似要剜下她一層皮。
紀淺汐知道明曄生氣了。
但就算這樣做會若明曄生氣，她也不得不這樣做。她說過她會幫明曄登上那個位置，便一定會實現諾言，像這樣讓他陷入危險中的事情，她就絕不會做。
即便會惹明曄發火。
“也是。”明曄終於開了口，聲音幾乎沒有溫度，“就算你是本王王妃，那也是還沒有過門的王妃，的確不該插手。七寒，放開她……”
紀淺汐鬆口氣的同時，再一次提了起來。
站在不遠處的華茹看了兩人一眼，皺了皺眉之後，別開眼將目光移到了紀玉兒身上，驀地攥緊了手中鞭子，“來人，將二夫人拉開。”
巧巧和相宜立馬上前，一左一右的將兩人給拉開了。
“娘……娘！救救我……救救玉兒……娘……！”紀玉兒呼喊著要往柳雲爬過去。
但華茹沒有給她這個機會，手一揚，手中的鞭子落下，狠狠抽在了紀玉兒背上，下手沒留情麵，一鞭子下去，皮肉便破開了，見了血。
“啊！好痛！”紀玉兒驚呼一聲，頓時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華茹咬著牙，屏蔽了所有求救的聲音，鞭子再一次狠狠落在紀玉兒身上。
紀玉兒痛的滿地打滾，哇哇亂叫，再沒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身份。
柳雲在相宜和巧巧手裏掙紮著，嘴裏著急的叫著紀玉兒的名字，心疼的眼淚都跟著流了下來。
紀淺汐冷眼看著，忽然想起七歲那年，她因為被紀芳容推了一把，不小心將柳雲和紀玉兒撞在地上了，當時自己也是被柳雲這樣抓著打的。
她甚至不問任何原由，不管華茹為她求情磕破了腦袋，落在她身上每一鞭都能要她的命，甚至還偷偷叫人在鞭子上抹了鹽水。
華茹因為護著她也被抽了很多鞭，她哭的嗓子都啞了，卻也隻是換來她們母女的刺耳嘲笑而已。
如今看著滿地亂爬的紀玉兒，她心裏沒有解氣，隻有恨意。
她緊緊攥緊雙手，指甲掐進了肉裏。明眸裏覆蓋著她對柳雲，對紀玉兒對這個將軍府的恨意。
夜裏很安靜，紀府的人除了不願意求情的，就剩下不敢求情的，他們冷眼看著紀玉兒嘶喊尖叫，痛得滿地打滾，背上血肉模糊。
一直到紀玉兒痛暈了過去，華茹才扔了鞭子，“拖去思錯樓，不許人給藥不許的探望。”
柳雲推開相宜和巧巧，撲到紀玉兒身邊，看著她滿身鮮血的樣子，卻是不知道如何下手，連碰都不敢碰她。
然而下人們卻是沒她這麽柔情，粗魯拽起紀玉兒，拖著她離開了風華院。
柳雲哭喊著追上去，卻又被無情推開，她怔愣片刻，回頭瞪著華茹紀淺汐，“今日這仇，我替你們記著！”
很快，要不了多久她就會將今日所受的屈辱討回來。
紀淺汐偏頭看著她，看著她收回憤怒的目光，再次追著已經被拖走的紀玉兒的方向而去，至始至終，她坐在哪裏，一句話都沒說話。
等送走了將軍府的所有人，已經是後半夜了。
華昱跟著紀景泫回來時，便看見紀淺汐還坐在剛才的位置不曾變過。她看起來那麽單薄，那麽瘦小，又那麽偏執那麽倔強。
華昱看了紀景泫一眼，用眼神詢問他是怎麽回事。
紀景泫搖了搖頭，“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是這樣了。”
話落，巧巧過來了，“三公子，夫人找您，說是有些事情要交代你。”
紀景泫的應了一聲，看了華昱和紀淺汐一眼，提醒華昱道，“說不定是因為晉王。”
話落，沒等華昱仔細詢問，轉身便跑得沒影了。
華昱隔著一些距離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上前在紀淺汐旁邊坐下，他伸手揉了揉紀淺汐的頭，放揉了聲音，“怎麽了？被今晚的事嚇到了？”
紀淺汐偏頭見是華昱，不由自主了鬆開了自己一直攥緊的手，“沒有，隻是在想些事情。”
“嗯？”華昱收回手，裝作無意一般問道，“什麽事情，要不要同我說說？”
紀淺汐盯著華昱看了一會兒之後搖了搖頭，“不了，不是什麽大事……”
第一次，華昱打斷了紀淺汐的話，“是和晉王有關的？”
紀淺汐沉默了，她剛才想的事情的確是和明曄有關，但僅僅隻是一部分。如今被華昱這樣說出來，她不知道該不該承認。
“淺汐。”華昱伸手替她理了理耳邊的鬢發，“就算他是晉王，是你以後要嫁的人，但你也要記著，你身上流有一部分華府的血。你不必放低姿態，去迎合誰，你隻管做你的紀淺汐……做你想做的事情，無論是什麽，你回頭時，都會看見我……還有華府。”
紀淺汐鼻頭一酸，一腔淚水差點湧出來，她連忙垂下頭，別開目光，“嗯，我知道。”
以前她身後也是華府，但也因為如此，她害的華府所有人都沒能善終。她不敢想象華昱和華府上下所有的人被砍頭，屍體丟在荒野暴曬，被野獸食去腐肉的樣子。
如今聽到華昱這樣的話，她隻有自責和後悔。
一子落錯，滿盤皆輸。
前世她輸了所有，今生她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因為她還有華昱，還有華茹，還有景泫，還有所有站在她身後的人……
“謝謝表哥。”紀淺汐吸了吸鼻子，偏頭笑了笑。
華昱看了她一會兒，有些恍惚，等回神之時，已經將旁邊的人擁進了懷裏。
都已經離開忽然想起還有些事情要找紀淺汐問清楚的明曄，轉身找回來時，正好就看見了紀淺汐轉頭對華昱笑了笑，接著被華昱擁進懷裏的樣子。
那時，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總之不太舒服。
他沒有進去，而是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