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所中之毒
一刻鍾的時間，足夠宋謙遠做很多事情。
比如，將大皇子從頭到尾檢查了一個遍。
最後收手時，臉上還多了一點莫名興奮，“要是有可能，我一定帶他回去好好研究。”
紀淺汐知道自家師父嗜醫如命，恨不得將自己喜歡的東西全部帶回去仔細研究個透。但這畢竟是一個皇子，還是皇帝最疼愛的一個皇子。要是被發現遺體被人偷了，那可不是隨便兩句話就能解釋的。
繼續待下去，紀淺汐擔心宋謙遠真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連忙拖著人走了。
到了關雎樓，紀淺汐才問，“師父剛才發現了什麽？”
震驚過後，宋謙遠又成了之前那個看誰都一樣的表情，“這大皇子常年服用藥物續命，雖是本就活不長的人，但無論如何也不該在這個時候喪命。”
這也正是紀淺汐奇怪的地方，她還記得上一世大皇子去世的時間沒這麽早，是在她與明桓成婚後才沒得。然而現在，卻生生提前了好幾個月。
要說這裏麵沒點什麽，她是不信的。
跟著他們過來的終漓漓聞言，去端茶杯的動作一頓，眼中多了一點的不可置信，“您的意思是，這裏麵還有其他的原因？”
宋謙遠也沒隱瞞，點點頭道，“我在他體內發現了一種慢性毒藥，因為連續服用，所以才導致他身體越來越虛弱，最後因此喪命。”
聽完這話，紀淺汐手指摩挲著杯沿陷入沉思。旁側的終漓漓卻是不大相信。
她搖頭失笑，“怎麽可能？皇上知道自家兒子身體不好，更是謹慎得很，用得喝得穿的，皆是嚴格把關。怎麽會有人敢給他下毒？這麽冒險的事情，不是自尋死路麽？”
紀淺汐沉思完了，將手中的杯子擱回桌子上，杯子與桌麵相碰，發出輕輕的響動。
“倘若是近身的人呢？”紀淺汐看著終漓漓，“畢竟能接近大皇子的人就那麽幾個。”
終漓漓愣住了，神色在一瞬間變得十分奇怪。
紀淺汐心想，她應該已經猜到了下藥的人是誰。
“怎麽可能？”終漓漓揉揉眉心，仍是有些不相信，“我知道你指的是誰，但為什麽啊？大皇子本就時日無多，她都等了這麽多年，難道剩下這段時間都等不下去麽？再說了……”
“再說了，大皇子死了對她有什麽好處？”紀淺汐接過來她的話，“皇帝不同意，她也不能改嫁給晉王，你是想說這個麽？”
終漓漓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紀淺汐重新拿了一個杯子，替終漓漓倒了一杯茶，“但倘若有人許給她願望，一定能讓她嫁給晉王呢？”
終漓漓還是愣愣的看著紀淺汐，說不出話來。呆呆的接過她遞過來的茶水，水在杯子裏晃動，泛起陣陣漣漪，猶如她此刻複雜的心。
“對了師父，我記得你有說過那大皇子妃很有意思這句話。”紀淺汐任由終漓漓陷入沉思，不去打擾她，“您這是什麽意思啊？”
宋謙遠手指敲了敲桌麵，並沒有回答紀淺汐的問題，“大皇子所中的慢性毒，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一種長在沼澤裏的睡蓮。這種花被沼澤滋養，本身就帶有毒，曬幹了磨成粉，最開始會讓人覺得十分精神，漸漸身體越來越虛，直到斃命。”
這種睡蓮，紀淺汐曾在醫書上看到過，不是什麽奇毒劇毒，但就是因為中毒之後很難讓人一眼探查到，所以才會被被列為禁藥。
但為何會出現在大皇子身上？
宋謙遠很有節奏的敲擊聲，將紀淺汐喚回了神，聽他繼續道，“若是長期沾染這種東西，就算事後很謹慎的處理，接觸過這種東西的地方會發黑。之所以說她有意思，是因為她右手中指的指甲是淡淡烏黑。”
自己猜到是一回事，但真正聽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終漓漓垂著頭，帶著病氣的臉上有一股說不清的陰鬱。
“這人大概是出於謹慎，每次都將藥粉藏在指甲裏，要用時就方便多了，還不會被人發現。”宋謙遠呷了一口茶水，像是感興趣一樣露出一個奢侈的笑容，“不過，隻要是做了就會留下痕跡，沒有什麽能做得完美不會被發現。”
聽完宋謙遠判斷，紀淺汐不得不佩服的顧苓是個很有城府的女人，隻是她更好奇這種稀罕難得的藥物究竟是誰給她的。
這時，終漓漓忽然一拍桌子，驀然攥緊了手，咬牙道，“這女人還真是不知道安分兩個字怎麽寫！”
終漓漓很少出現這種表情，因為身體的關係，她大多是虛弱無力或是活潑調皮，像這種陰狠森冷的神色卻是很少出現在她臉上。
紀淺汐意外了一下，回神之後疑惑道，“你為何如此生氣？大皇子……”
終漓漓猛然回神，那森冷的神色又不見了，“啊呀，你說啥？我沒生氣啊，我為什麽要生氣？你看錯了，嗯，一定是你看錯了。”
話落，若無其事端過茶杯掩飾性的喝了一口，末了還跟沒事人一樣道，“哎呀，還是淺汐泡的茶水好喝。”
紀淺汐：“……”
他們這些皇家的人是不是都是腦子哪裏有問題？
終漓漓這時又道，“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你想怎麽處理？”
“這是後話。”紀淺汐眯縫了一下雙眼，顧苓是什麽樣的人她不是很了解，但有了這次的事情，也給她提了醒，“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躲在她後麵，為她出謀劃策的人是誰。”
終漓漓哦了一聲，又沒了反應。
就此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她突然又問，“我聽說華大公子擅長製香，‘驚思’他可會配？”
紀淺汐眨了眨眼，“你……”
“天啦，小姐，可算是找到你了。”相宜氣喘籲籲跑進來，抓著紀淺汐的手就往外跑，一連串的喊，“快快快……出事了出事了出事了……夫人到處找你……”
終漓漓和宋謙遠同時站起身，跟著她們倆往外走，“出事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