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拒絕交談
好在現在是冬天，蛇蟲鼠蟻都要冬眠。本以為可以鬆口氣，但誰想紀淺汐不走平路，非要往懸崖峭壁上走，那可真是稍有不慎，就會掉下懸崖喂野獸。
“我一直奇怪，”明曄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的懸崖，問紀淺汐，“草藥難尋，但要華昱找個身手好的人來，都比找你一個小姑娘要合適。”
知道他後麵還有話說，紀淺汐也就沒接這句話，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聽明曄繼續問道，“你是不是還有什麽其他目的？”
腳下踩到了碎石，紀淺汐腳下一滑，險些從懸崖上摔下去，好在身後明曄手快，先一步扯住了她的腰帶。
紀淺汐驚魂未定，蒼白著臉道了謝，還不忘套話，“你要是說出你來蜀地的目的，我就告訴你我來蜀地的目的。”
天下哪裏來那麽多白吃的午餐？
之前她的確是有誠意，願意慷慨幾回。但誰想到換來的隻是明曄的不信任，那她又何必浪費自己的一片心意？她惜命，不找虐。
明曄若有所思的盯著紀淺汐的背影看了一會，總覺自那日從京郊發現了那一場變故之後，紀淺汐與他之間就有什麽東西變了。
雖然讓他不自覺的鬆了口氣，但不知為何，心裏又隱隱覺得不甘心。
“我來蜀地當然是為了保護你。”明曄心思一轉，理所當然道，“難道還有其他的事情比你安全更重要。”
若非此時不方便，紀淺汐一定冷笑。
她真的很想扒開明曄臉皮，看看裏麵到底有幾層，才能讓他在說出這種話時，一點都不帶臉紅的。
真是為她的安全的著想，又為何要瞞著默默抹掉上次那件事情真相？若非顧苓別有用心，她到現在可能都不知道要殺她的人是顧漪瀾。
“對於你來說，哪一件事都比我命重要。”紀淺汐輕聲嘀咕了一句，借著向導的手爬上一個高台。
耳邊寒風呼呼作響，吹得人背脊生涼，紀淺汐轉過身，將明曄也拉上來，“我真不知道你哪句話該信，哪句話不該信。”
明曄手心冰涼，眼神深邃。
紀淺汐鬆開他，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走，但誰知這時明曄卻在身後拉了拉她，“我哪句話你都該信。”
至少除了他隱瞞的那些事情，從他嘴裏說出來的每一句都不是在騙她。
但紀淺汐聽了這話之後，僅僅隻是笑了笑便沒了反應，轉頭跟在向導身後繼續往走。
這一路過來，她都沒看到千蘢草。
這就是明曄所說的紀淺汐不同的地方，前一天她能若無其事在算計別人丟臉時，乖乖的倚在他懷裏假情假意的叫一聲相公，然而過了一夜，真正探討這個問題時，她卻是拒絕交談，拒絕露出一點情緒。
明曄歎了口氣，揉揉眉心，這才跟上。
這次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
“你看，是不是那個？”紀淺汐突然轉過身，抓住了明曄的衣袖，眼裏是不加掩飾的開心，“終於讓我找到了。”
明曄順著紀淺汐左手指的地方看去，又看看手中紀淺汐臨時畫給他藥草圖，別說還挺像。
此時他們已經到了山穀，底下極寒又潮濕，石壁上都長滿了苔蘚和各種纖細得一扯就能斷的藤蔓。別說是他和紀淺汐，就是身手很好的七寒上去一趟都是很困難。
“怎麽上去？”明曄環視周圍，實在是沒找到能上去東西，隻好召喚七寒，“七寒，你去試試。”
七寒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借著一塊石頭踮腳，又借著細小藤蔓防滑，幾步便躍上了石壁，開端倒是十分順利，但接下來幾步就有些吃力了。
雖不至於是舉步維艱，但也是一步一滑。若不是七寒身手好，換做尋常人，早就從掉了下來。
眼見離那株傲寒而立的千蘢草越來越近了，紀淺汐突然道，“一定要連根拔起，不能斷了！”
此時，七寒指尖已經碰到了千蘢草，聽到這句話之後，又隻躍到別處，改變策略。誰想踩到的是一塊碎石，直接掉了下去。
落地之後，七寒愧疚看了明曄一樣，“屬下無能……”
明曄知道此事不易，並沒有責怪他，隻是揮了揮手，讓他退下。轉頭看了紀淺汐一眼，正要說話之際，瞥見紀淺汐拿下了肩上包袱，從裏麵翻出一捆繩子來，繩子一端好牢牢綁著一個鐵鉤爪。
明曄：“……”
“有這等東西，你為何不早點拿出來？”明曄一撩衣擺在紀淺汐身邊端下。
紀淺汐偏頭看了他一眼，又越過他的肩頭看了看一身狼狽七寒，偏頭道，“對於你們剛才把我當猴耍的報複。”
她說理直氣壯，明曄竟覺得無話反駁。
這能怪她？剛才她在山腳下就已經說過了，別讓她逮著機會。
好歹是給了個提醒。
明曄嘖了一聲，終於知道七寒之前為什麽說要他沒事不要惹惱了紀淺汐，原來還是因為這小妮子報複心這麽強。
他將繩子搶過來交給七寒，讓他找個安全的地方將爪子固定好。
七寒任勞任怨的做好這一切，準備再次踏上采藥之路時，紀淺汐將他推開了，“我自己來……”
“不行！”明曄直接打斷了她，“說什麽也不行。”
紀淺汐看了看明曄，意外的固執，“我自己來。”
話落，將袖子高高挽起，將繩子在腰上纏了幾圈綁住，又拉了拉，發覺繩子固定的很緊，這才脫了鞋子赤腳往山崖上爬。
明曄嘖了一聲，看著紀淺汐慢吞吞往山崖上爬去身影，格外不是滋味。
為了一株能治好華昱冰寒毒的藥草，她究竟要拚到什麽地步？
一想到紀淺汐這麽做都是為了華昱，明曄心裏就格外不好受。有氣無處可撒，隻好轉頭瞪了七寒一眼。
七寒知道自己無辜，但又不能說什麽，默默忍受了。
而正在爬坡的紀淺汐也好不到哪裏去，一步三滑，磕磕絆絆，好幾次明曄以為她都要摔下來時，她又化險為夷。
不知過了多久，紀淺汐終於爬了上去，她欣喜的將千蘢草挖下來，回頭對明曄道，“我摘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