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重算舊賬
華茹在說這句話時，語氣很平穩也很溫和，但紀玉兒卻莫名覺得自背脊處升起一圈雞皮疙瘩，讓她坐立難安，甚至不敢與華茹對視。
本來紀景泫還擔心自家娘親被這連兩個心懷鬼胎的給欺負，現在看來，他的擔心有些多餘。
隻顧自端過一邊的茶水，抿了一口，勾著唇角完美的當自己隻是一塊背景。
看著紀玉兒吃癟的模樣，他就格外解氣。
“大將軍征戰多年，自有分寸。”華茹瞥了紀玉兒一眼，又道，“倒是你們兩個，從未上過戰場，若是到時出了什麽意外，要將軍如何分神照顧你們？”
柳雲臉上端著笑意，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但袖中的手卻是死死地捏在一起。
不服氣和不甘心是必然了，她自嫁給的紀玄暗開始，就一直是這將軍府的當家女主人，何時受過這等屈辱？
若不是為了大局著想，她此刻一定要將華茹那張臉給撕爛。
一個沒有任何寵愛的老女人，憑什麽對她指手畫腳？
紀玄暗一直坐在一邊，將柳雲和紀玉兒臉上所有的神色都收盡眼底，冷冷勾著的唇角格在此時變得格外諷刺。
也不知道她當初能坐上這大夫人位置是為何得來的，竟好意思不甘心。若是讓紀玄暗知道了真像，隻怕是連性命都保不住。
此時聽華茹又道，“夫人，老爺思念家人難免忘了分寸。可你身為側夫人，不在將軍府替老爺處理家務事，讓他沒有後顧之憂，怎能跟著有這樣的想法？”
柳雲捏著手指，幾乎將銀牙都咬碎了，“夫人說的是，妾身受教了。”
“既然是受教了，那你自己邊去風華院外麵跪著。”華茹麵不改色，在柳雲和紀玉兒驚訝抬起頭時，說道，“跪足兩個時辰，隻當是對你的責罰。”
柳雲不可置信的瞪著華茹，好似還沒從她剛才的話裏回過神。
紀玉兒更是在短暫怔愣之後，霍地從凳子上站起身，“你算哪根蔥，我娘憑什麽聽你的！你最好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在這將軍府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話音未落，便見華茹淡淡一抬手，無視她偏頭問著身邊的丫鬟道，“巧巧，在這將軍府衝撞了本夫人是什麽罪？”
巧巧斜了怔愣住的紀玉兒一眼，淡淡一欠身道，“回夫人，輕則關禁閉，重則家法伺候。”
不知是不是上次被紀玄暗一頓鞭子抽怕了，紀玉兒一聽到家法二字時，狠狠地一個哆嗦，剛才強硬的姿態全部不見了，被害怕取而代之。
“如此。”華茹點點頭，重新將目光轉到了紀玉兒身上，正要說話之際，柳雲站起身，按著紀玉兒跪了下來。
“是妾身管教無方，衝撞了夫人，還請夫人念在玉兒還是孩子的份上，饒她一回。”這句話幾乎是柳雲咬著牙說出來的。
紀玉兒卻是不服氣，掙紮著要站起來。她作為將軍府的大小姐，向來都是說風是風，說雨是雨，什麽時候跪過華茹？這賤人見了她還得行禮呢！
但柳雲按得用力，幾乎讓紀玉兒掙紮不開。
“娘……你放開我，我今天……”
柳雲瞪她一眼，壓低聲音警告道，“閉嘴！”
“的確是年紀小。”華茹牽了牽衣袖，在唇角提起一個淡到不易察覺的笑容，“我記得當年淺汐才八歲，不小心被芳容那孩子推了一把，撞到了夫人。那時夫人也是看在她年紀小的份上，賞了她十鞭子，夫人可還記得？”
柳雲肩膀一抖，自覺事情不妙，今日來的不是時候。隻怕華茹就是為了找個機會，將以前在她這裏受的委屈都討要回來。
之前一直按捺著不提，怕也不是軟弱心善，而是憋著勁尋個讓人挑不出錯的理由！
柳雲憋著一口血，知道是自己大意了，小看了華茹，不然也不會在此刻著了她道。
“放心，都是過去的事情，我也不願意繼續提起。”華茹撫了撫鬢發，淡淡道，“隻是懲罰是免不得的，來人，將大小姐請去思錯樓，什麽時候能收一收那一身脾氣，什麽時候再放出來。”
這個什麽時候究竟是什麽時候，還不是華茹一句話的功夫。
華茹話音剛剛落下，便有兩個丫頭上前，不由分說的將紀玉兒從地上拖了起來，
“放手！”紀玉兒掙紮著怒罵道，“狗奴才！仔細本小姐剁了你們手……賤人，你給本小姐等著！”
柳雲慌忙間拉住紀玉兒的手，遞給她一個眼神，壓低了聲音道，“別怕，等娘親救你……”
下人拖著紀玉兒下去，也不知有沒有聽見柳雲的話，卻是一直張著嘴破口大罵，毫無一個小姐該有的風範。
紀景泫放下茶盞，不動聲色的起身跟了出去，“等等。”
他叫住拖住紀玉兒的兩個丫鬟。
紀玉兒回頭見是紀景泫，恨聲道，“紀景泫，你跟你姐一樣賤，本小姐絕對不會放過你們……唔！”
“這點眼力見都沒有。”紀景泫隨手從衣袖裏掏出一塊手巾塞進紀玉兒嘴裏，“跟著娘親這麽多年，不知道她不愛聽這些？”
那倆丫鬟對視一眼，隨即欠身應了聲是。
紀景泫又道，“長姐思錯需要靜心，平日除了專門送飯的人，沒事誰都不許去打擾。要是讓夫人知道誰將閑雜人等放了進去，輕則趕出府，重則……你們知道我的意思。”
那句話沒說完的話，讓兩個丫鬟齊齊打了一個哆嗦。
再不敢有旁的心思，連忙將堵住嘴，不能說話，隻能將幹瞪眼的紀玉兒拖了下去。
過一會兒，柳雲也從屋裏出來了，她掃了紀景泫一眼之後，便在風華院外麵跪了下來。
紀景泫站在廊下看了一會兒，而後才無聊的打著哈欠進屋，對巧巧道，“你去給二夫人送件披風，仔細將人凍壞了，某些人回府了說咱們欺負人。”
華茹看著他，無奈的搖搖頭，“府裏這些醃臢事交給為娘和你長姐便是，你跟著插進來做什麽？”
紀景泫喝了一口茶，“難道娘親要讓孩兒眼睜睜看？”
“今日倒是挺閑。”華茹看他一眼，突然道，“既然如此，終小姐要的那份桂花糕，你替她送去……”
紀景泫一聽，連忙放下杯盞，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