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險中求勝
紀淺汐扶著華茹躺下，接過丫鬟巧巧遞來濕帕子替她擦臉，“娘親今晚也太亂來，若是真出了事，您是要女兒愧疚死麽？”
華茹沒說話，笑著拍了拍紀淺汐的手背，表示自己沒事。
的確是沒事，紀淺汐暗地裏悄悄替華茹把過脈，又將她上上下下查看過，也未發現什麽皮外傷。
“這麽做之前您好歹是和女兒商量一聲。”紀淺汐啞著嗓子繼續道。
她想象不出，華茹若是出事了，她會怎樣。
可能會瘋掉。
華茹已經因為她死過一次了，好不容易她重生了，再次見到娘親，她不想再次因為自己失去她的至親。
華茹這才感覺到紀淺汐的手顫抖的厲害，她歎了口氣，輕聲道，“別擔心，娘有分寸。”
紀淺汐沉默不接話了，小心翼翼的替華茹擦身。
相宜端了盆熱水進來，完全感覺不到屋中詭異的氣氛，沒心沒肺道，“哎喲，小姐你是不知道。剛才奴婢從大小姐房間裏路過，摔東西的聲音可響了。”
“她也是該生氣。”紀淺汐冷笑，眼中寒光四射，“父親那裏怎麽說？”
相宜放下熱水，上前接過紀淺汐手中帕子替華茹擦拭。一聽她提起父親兩個字，就來氣，“老爺還能怎麽說？當然是護著那兩位了。奴婢剛才打聽到，老爺將此事壓了下去，誰要敢提一個字就家法伺候！”
紀淺汐驀地攥緊了雙手，“哪有那麽簡單？他想壓著不提，我偏要挖出來鬧騰。巧巧你明日天亮去鳶樓將此信交給那裏的掌櫃，她知道怎麽做。”
巧巧是華府的人，根底幹淨，信得過。
下丫頭年紀小，可能到現在都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茫然的看看紀淺汐，又看看華茹，這才將信封接過來小心翼翼放在袖兜裏。
天剛剛亮，柳雲就帶著大夫過來了。
一進門就妹妹長姐姐短，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關係突然變好了。
紀淺汐扶著華茹從榻上坐起，中規中矩的請了安，一抬頭就對上了紀玉兒那陰森怨毒的目光。
“長姐昨夜沒睡好？”紀淺汐故意道，“一早上怨氣這麽重？”
紀玉兒在一邊坐下，毫不掩飾對紀淺汐的厭惡，“二夫人突然出了這麽大的事，作為晚輩，我自然睡不好。”
紀淺汐哂笑，不接話。
柳雲坐在華茹榻前，拉著的她手細聲安慰，忙裏抽空瞪了紀玉兒一眼。
紀淺汐將這一切都收進眼底，唇角冷冷勾著一個嘲諷的笑容。
相如那丫頭已經徹底與竹韻院反目了，今日都是跟在紀玉兒身後過來的，看見紀淺汐也隻是平平淡淡的見禮，疏遠冷淡，連裝都不願意裝一下。
紀玉兒見紀淺汐目光落在相如，雖是很快收回，不過眼中那一點流露出來情緒還是被她捕捉到了。
“妹妹這丫鬟姐姐用起來還真是得心應手。”紀玉兒撐著下巴看著紀淺汐，以為她是在驚訝相如的事情。
“是麽？”紀淺汐臉色都不曾變化一下，“一個不忠不孝的東西，姐姐若是喜歡，就送給姐姐當狗使喚好了。”
相如隔得遠，不過紀淺汐聲音大，她到底還是聽到了這句話。倒是能忍，咬著唇，沒說話。
柳雲和華茹聽到她這一句，紛紛回頭看過來，柳雲皺眉道，“怎麽回事？”
紀玉兒張嘴要說話，卻是先被紀淺汐搶過話頭，“沒什麽，長姐說她新收的丫鬟好使喚罷了。”
房中多數人未聽懂紀淺汐這話的意思，柳雲卻在她話音落下之後，眸色沉沉的看了看不遠處的相如，眼中也跟著多了一點殺意。
大夫替華茹看過之後，隻說是受了驚，開了安神的藥方，紀淺汐看過，的確是安神的藥方。
送走大夫人和紀玉兒，紀淺汐坐回榻邊，斂目道，“風華院隨處都是大夫人的眼線，不能久留。”
華茹對此卻還是並不著急，她將紀淺汐的手攏在手心裏，輕輕捏著，同時壓低了聲音，“夾縫裏生存，才能險中求勝。”
紀淺汐沒接話，聽華茹繼續道，“昨日太後差人送了消息過來。皇帝收到密函，西南邊陲恐有戰事，若是打起來，你父親不得不前去。咱們得抓住這個機會。”
紀淺汐明白華茹的意思，按照現在的時間段來看，紀玄暗的確要帶兵出征了。
屋中靜默了一會兒，華茹又繼續道，“景泫在外跟著他小舅舅學習，算算時間也該回來了。我擔心你父親暗中動手，你寫信讓他小心點，晚些回來也沒關係。”
紀淺汐點點頭，應下。
巧巧那丫頭也回來了，手上提著從關雎樓買來的糕點。那是紀淺汐擔心她這個時辰出府被人懷疑，便叫她先去了關雎樓買東西，而後才去鳶樓送信。
“信已經送到了，隻是小姐說的掌櫃不在。”巧巧如實道，“奴婢過去的時候就隻看到了大公子。”
“嗯？”紀淺汐有些意外，華昱怎麽會在鳶樓，“大公子怎麽說？”
巧巧道，“大公子讓奴婢告訴小姐你信中所提之事，他會幫您辦到，小姐隻管放心等著。”
紀淺汐點點頭，有華昱在，隻怕她信中所提及的事情會演變的更加嚴重。
當然，這也是紀淺汐樂意看到的，事情鬧得越大越好。
“娘，你叫人同太後說一聲，讓她在宮裏準備著。”紀淺汐壓低聲音在華茹耳邊道，“女兒想昨日之事，很快就會有個說法。”
華茹點點頭。
讓紀淺汐意外的是，此事並未等到明日，甚至未到下午，紀府側室住的竹韻院起了一場大火，燒了魏王府聘禮這事兒，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
其中紀淺汐故意在信中提及，火是二小姐紀淺汐放的，為的就是燒毀聘禮，不想嫁給魏王明桓，也被人傳了不知道多少個版本。
等到傳回將軍府紀玄暗耳裏，再想壓下去，已經為時已晚。同時，魏王府那邊也派人來施壓，詢問這是什麽情況。
氣得紀玄暗摔了皇帝賞賜給他的文房四寶。
“查！我倒要看看，誰膽子這麽大，敢傳紀府的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