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但我……不是他
「前輩，求求你了，一次，再讓我試最後一次！我只差最後一點，就能參悟殺戮劍道了，就差最後一點！」
一個青年跪在地上，雖然面色蒼白，可卻依然目露求懇之色。
白玉京正好在調息狀態，目光便自然的落了過去。
這個青年白玉京似乎有些印象，是殺生一脈難得的天才，很得劍無道的看重，這些天參悟殺生碑，也同樣證明了他的悟性，在殺生一脈這些弟子之中，此人的參悟速度是最快的，收穫也極大。
如今似乎也同樣只差一步就能踏入破虛。
「命是你自己的，我只是提醒而已，不會幹涉你的選擇。」
人屠面色淡漠，平靜的回答道。
「多謝前輩！」
再次叩首，那青年這才緩緩起身，再次坐到殺生碑前開始參悟。
「可惜了……」
搖了搖頭，人屠淡淡說道。
「他會死？」
站起身來，白玉京看著人屠問道：「一點希望都沒有嗎？」
「半點希望都沒有！」
神色平靜，人屠漠然回答道。
這話很冷漠，可人屠的確就是這麼認為的。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阻止他？」
白玉京微有些詫異，再次問道。
「命是他自己的，我為什麼要阻止？」人屠反問道。
「這些日子，你阻止過不少人，我以為你還算在乎他們的命。」聳了聳肩，白玉京輕聲答道。
「如果他成功了呢？」
人屠看著白玉京緩緩說道。
「啊？」
微微一怔，這一次白玉京是真的有些錯愕了，問道：「你剛剛不是說，半點希望也沒有？」
「那是我的判斷，不是他的！」人屠緩緩說道：「這世上沒有萬無一失事情，也沒有永遠都不會錯的人！儘管他成功的可能或許連萬分之一都沒有……但假如，他就是那萬分之一呢？」
盯著白玉京的眼睛，人屠認真的說道：「如果我阻止了他，你真的以為他會感謝我嗎？」
「不，他會恨我！恨我阻了他的道，斷了他的機緣！如果有機會，他甚至可能會恨不得殺了我，明白么？」
「……」
這一番話，卻是讓白玉京心底泛起了一抹寒意。
可他卻不得不承認，人屠說的可能是真的。
「啊啊啊！！！」
突然之間，那青年驟然發出一聲瘋狂的嘶吼，一剎那間，從地上躍起，雙眼血紅，面目猙獰的向著身邊的人撲去。
只是還沒等他撲出去，一把刀便割斷了他的喉嚨！
抓起對方，就像抓起一個破布袋一般，人屠遠遠將他扔了出去，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一個本來大有希望踏入破虛的天才，就這麼死了，死的毫無價值。
人屠臉上沒有一絲憐憫之色，只是淡淡開口道：「看來他不是那萬分之一。」
「……」
沉默了片刻，白玉京終於還是苦笑了起來，說道：「你是想要提醒我什麼嗎？你從來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不會說無意義的話。」
白玉京太熟悉人屠的性子了，跟自己解釋這麼多，絕對不會是閑聊。
「你不覺得，他跟你很像嗎？」
人屠淡淡說道：「你要走的無敵路，只會更兇險，只要一次失敗……或許便會跟他一樣，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不知的被人扔在哪裡的角落。」
「所以……你是想要勸我，不要走這條路嗎？」看著人屠，白玉京輕聲問道。
「我說過，命是你自己的。」搖了搖頭，人屠淡淡說道：「我只是提醒你，你所要面對的是什麼。」
頓了一下，人屠指著那青年的屍體，繼續問道：「如果你是他，剛剛你會堅持嗎？」
「……」
這一次，白玉京真的沉默了許久。
會嗎？
思索的時間越久，白玉京便發現，自己越容易做出肯定的回答！
是的，他一定會的！
哪怕，真的明知道成功希望渺茫，他也一樣會再拼一次，哪怕是賭上性命！
不是他不怕死，只是踏上了修行這條路，便沒有回頭路。
錯過了這一次機緣，便可能永遠都不會再有下一次，也可能很快就死在之後的爭鬥之中，踏入了修行之路，哪有什麼選擇是安全的呢？
這一刻的白玉京，的確有些恍惚！
可很快便恢復了平靜，看著人屠，白玉京笑了笑，輕聲說道：「謝謝你的提醒，但我……不是他！」
剛剛那一刻，白玉京腦中閃過了許多的念頭，可最終卻依然還是化為了堅定！
從猶豫，彷徨再到清醒，堅定，白玉京卻反而覺得自己更加自信了！
修行本就是一條不歸路，對於自己來說更是如此。
那麼，又何必猶豫呢？
是啊，的確有可能會死在這條路上，而且，大多數人也必然會死在這條路上，可是，這並不是畏懼的理由啊！
什麼是無敵路？
便是有我無敵，唯我獨尊！
縱然有一萬個人死在了這條路上，我也必然會是第一萬零一個，唯一成功的那一個！
我本來就是與其他人都不同的。
這是一股透在骨子中的驕傲與自信！
若是連這份信心與膽魄都沒有，還談什麼無敵路？
還妄想什麼成為下一任天魔，與三大聖地為敵！
這世界從來都不缺少庸才，缺的是真正捨我其誰的天才，是踏著無數屍骨踏上王座的傳說！
洒然一笑，白玉京轉過身來，再次坐到了殺生碑前，繼續參悟殺生碑。
看著白玉京的背影，人屠沉默了片刻，也突然笑了起來。
他這一生見過了太多的人，也經歷過大起大落，甚至連名字都拋棄了，隱居在無罪之城，做一個屠夫。
所以，其實從骨子裡，他反而是有些畏懼的。
而如今，他在白玉京身上卻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一份他身上沒有的氣質與魅力！
腦子裡轉過了太多的念頭，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與林雨晴一模一樣的那一句。
「年輕……真好！」
是啊，這是一個屬於年輕人的世界，這是一個屬於白玉京的未來！
無論成敗！
他相信，這個名字，都會在這個世界留下濃重墨色的一筆。
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