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算我借你的
第二十四章算我借你的
一下班我就去了莫強那邊，我用力地敲著他家的門，是大嫂過來開的門，她頭髮蓬亂，一臉頹廢地站在我面前。
我推開她，厲聲叫道：「莫強，你給我滾出來。」
大嫂怕怕地站在我身後，她估計第一次見到平時溫婉的我會如此發飆，膽顫地站在我身後，怕我也會對她開槍。
莫強從房間打開門，無所謂地走了出來，看到我，像平常那樣問候道：「回來了？」
「莫強，你到底幾個意思？」我憤恨地看著他質問道，「我說過多少次了，讓你別賭，別賭，你非要賭，還把那些無賴推到我公司去？」
「這不是沒辦法嘛！」莫強皺著眉頭，一副無能為力地無賴。
「沒辦法，是嗎？」我上前，揮起手，握成拳不斷地捶打在他身上，我替爸媽心痛，為什麼會生下這等不孝的兒子，我替自己不平，為什麼會攤上這樣的哥哥。
莫強被我打得受不了，握住我的手臂，推開了我，我一個不穩，直接坐在了地上，大嫂見狀，立馬上前攙起我，小聲關心地問道：「沒事吧？」
我咬牙，搖頭，看著大嫂，可恨又可氣地說道：「大嫂，你也是，哥這樣子你不管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做擔保人，一百萬呀，你知不知道一百萬對我們來說是什麼概念？」
大嫂被我說得一句話都不敢回，靜靜地低著頭聽著我的數落，無助可憐的淚水顆顆滴在地上，化開成了水影。
我明白自己現在的脾氣有些不好，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再罵也無濟於事，現在只能想辦法解決。
「把房產證給我，我拿去抵押，看能不能換點錢，剩下的再想辦法。」我伸手向莫強索要房產證，卻沒想到他依然站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以為他沒聽見，再重複了一遍后，莫強皺著眉頭，一臉歉意地說道：「房子早抵押了，不然今天我直接把房產證給豹哥就好了。」
莫強的話如晴天一道雷，劈得我瞬間喪失了意識，我無力地靠在冰涼的牆壁上，難以置信地瞪著莫強，如果此刻我手上有把匕首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扎進他的胸口，我天天罵陸俊人渣，沒想到這世界上最大的人渣就是我自己的親哥哥。
我全身僵住了，眼光木木地看著前方，情緒瞬間爆發，沖著莫強吼道：「要怎麼辦，莫強，你告訴我，一百萬要怎麼還？」
「莫凝，你去求陸俊再幫我最後一次。」莫強突然跪在我的腳邊，毫無尊嚴拉著我的衣角，晃著，他的表情還有動作讓我想起了陸俊在我生日那天的情景，同樣的場景再次發生，這次我卻硬著心腸冷冷地拒絕了莫強。
「我跟陸俊已經離婚了，他沒欠我的，我也沒那個臉皮去求他。還有，我警告你，你惹的那些麻煩不準推到爸媽那邊，如果他們老人家有個三長兩短，我會殺了你的。」
我想離開，可莫強卻死死地抓著我，男人那不輕易流淌的淚水在他的眼裡一文不值，他痛哭流涕著。
哭聲傳進我的耳內，我心揪得很。
我一回頭，再看到大嫂那迷濛的雙眼，莫家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結婚的這三年，莫強的賭癮越變越深了嗎？
是陸俊的縱容還是莫強的墮落，我已經分不清了。
一百萬，哪裡去籌錢，我的腦子一片混亂，根本不知道前方的路要怎麼走，放任莫強被高利貸折磨死？
我有點恨鐵不成鋼地想讓他去死，可我又怕爸媽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還有大嫂這個可憐的女人，進了莫家就沒有一天好日子過，天天跟著一個窩囊的男人過著提心弔膽的日子。
「小凝，你就幫幫你大哥這一回，下次他絕不敢了。」大嫂見不得大哥乞求得這麼可憐，上前也替他說了好話。
「不是我不幫，我是真沒錢。」我看著大嫂如實地說著，「我凈身出戶，公寓租金放了一年，傢具買完之後，就剩一點伙食費了。」
話一落，房內的聲音立馬停止，莫強心如死灰地坐在地上，絕望的目光死死地垂在地上。大嫂頹廢地笑了笑，蹲下身子，撕心裂肺地捶打著莫強。
家不成家，這就是大哥當年承諾大嫂要給她幸福的家，如今因為賭卻弄得破敗不堪。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心卻比他們更慌。
我今天承諾給高利貸，三天內會還款，我把自己也擠進了這一個漩渦之中。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莫強家的，一路上，我靜靜地走著，深秋的涼風無情地吹在我的臉上，我抿緊了唇不讓生活的辛酸淚水落下。
我乘公交車回到公寓后，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床上，腿微蜷著，將頭埋在膝蓋之中，我不知道現在這個局面該如何解決。
我終於明白錢真得非常重要，難怪陸俊的媽還有易燁澤的奶奶一再強調要門當戶對，誰攤上我，誰倒霉。
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我淡淡地側過臉看了一下，屏幕上面顯示著易燁澤的名字，我伸手拿起放在被子上的手機，摁下接聽鍵。
「喂！」
「辭職了嗎？」一開口，易燁澤心心念念的只是我辭職的事，他永遠不知道我今天一天遭遇了什麼。
「沒呢，不過很快就會被開了。」我落寞地笑了笑，沒有一個公司願意看到員工跟高利貸扯上關係，三天兩頭過去搗亂的。
「怎麼了，犯了重錯？」易燁澤在手機那頭調侃著。
我無聲地落著淚水，怕被他聽到，我捂住了嘴，咬牙地說道：「是，犯錯了，老闆不想要我這樣的員工了。」
「那就乖乖待在家。」易燁澤似乎很滿意我的答案。
「燁澤……」我輕聲地呼喚著他的名字。
「怎麼了？」他似乎聽出了端倪，關切地問著。
「沒……沒什麼，我累了，想睡了。」我淡淡地說完，聽到他「嗯」了一聲后，我掛斷了電話。我知道燁澤還想跟我說說話，可我怕聊得太多，我會控制不住情緒。
我沒開口向易燁澤拿錢，我不知道有第一次，會不會有第二次，甚至是無數次，直到他厭棄我為止。
罪惡的根源在於莫強無法停止賭博，如果他知道我跟易燁澤在一起，他會更肆無忌憚的堵，我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正當我對那一百萬的財債愁到吃不下，睡不著的時候，歐陽琪的一通電話解決了我所有的顧慮。
她似乎一直在關注我，我最近發生的一切她似乎都知道，唯一不知道的就是我懷孕的事。
歐陽琪那雙白皙修長的小手將一張支票從咖啡桌的對面推了過來，玫瑰般的雙唇微微翹起，淡淡地說道：「收下吧，我知道一百萬對你來說，現在是救命錢。」
我靜靜地看著那張支票，抬頭，與她四目相對后，說道：「有什麼話就直說，我相信這一百萬不是那麼好拿的，不會是想讓我離開燁澤吧？」
我已經猜到一百萬可能是分手費，就是不死心地再問一下。
「這一百萬你去還高利貸，之後我還會給你一百萬，讓你的生活更加寬裕一些。」歐陽琪細眉一挑，高傲地看著我。
「我可以向燁澤拿錢的，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接受你的錢？」我不解，歐陽琪從哪一點看中我的弱點。
歐陽琪淡淡地笑了笑，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緩緩說道：「據我所知，你跟你前夫離婚的時候是凈身出戶，如果你是那種見錢眼開的女人，肯定會敲一筆再離婚的，可你沒有，也就是你不願意向男人低頭來獲得金錢，我說得對吧？」
我不語，因為她的確說中了我其中的一點心思。
「如果你向燁澤哥拿錢，我相信他會拿給你。但你不確定你哥會不會就此收手，從此不再賭。如果你哥知道你是易燁澤的女人，相信你哥會不斷地敲詐易家，最後你也會跟燁澤哥乃至整個易家成為仇人。」
歐陽琪放下咖啡杯，看著我自信地笑了笑，「你這種身份的女人永遠是鬥不過我的，我有身材，有美貌，有家勢，只有我這種跟燁澤哥門當戶對的女人才是他最終的選擇，這一點，你必須承認。」
我的心抽了一下，生疼著，卻忍著所有的痛，淡淡地笑著，我無言以對。
「收下吧！」歐陽琪似乎篤定了我肯定會收下她的支票，的確，我已經被莫強逼到走投無路的地步。
現在在我面前只有兩條路，要麼跟易燁澤開口要錢，要麼收下歐陽琪的錢，這兩條路都非常難走，選擇任何一條，都將會改變我的人生。
我若是收下歐陽琪的錢，我便要跟燁澤分開，那我腹中的孩子就會失去父親。如果我選擇跟燁澤借錢，那我真得算得上是賣肉的了。
沒有婚姻，我們只能算得是同居，男女朋友的關係都沒明確，就向他開口要一百萬，這算賣肉嗎？
我苦楚地笑了笑，我窮，可我真得太高傲了，兩邊的錢，我都不想拿。
如果不是莫強惹出這些事情來，我相信我會過得非常好，我甚至想讓莫強被人卸下一條腿，讓他永遠記住賭博的危害，可我無法眼睜睜看著父母還有大嫂那痛苦的神情。
我的手機響起，我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是大嫂的來電，我接聽了。
一聽完，我立馬拿了桌面上的一百萬現金支票，對著歐陽琪說道：「算我借你的。」
歐陽琪還沒反應過來，我拿著錢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