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聰明用錯了地方
伴隨著落地窗外城市日落的美景還有美妙的音樂，格調浪漫的晚餐進行到一半，卻因為沈亦川的突兀的一句話，令氣氛在一瞬間凝結到了冰點。
喬霽月一貫溫柔的笑僵硬在了唇角，有好長時間都沒敢相信自己到底從沈亦川的嘴裏聽到了什麽。
沈亦川依舊姿態優雅，麵色從容，一雙眼睛黑曜石一般閃爍又深邃，能讓人看著了迷，可喬霽月此刻卻無暇欣賞。
她用了好長時間，才強迫自己尋找回自己的理智，開口時嗓音竟有一絲微弱的沙啞，“亦川…為什麽…”
喬霽月嘴角扯起一抹笑，盡管這笑容看起來實在太勉強，但她還是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得體大方一些，不至於丟了臉麵，“沈喬兩家聯姻是眾望所歸，你怎麽能這麽輕易就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呢？”
沈亦川麵不改色道，“正是為了對彼此負責，我才會提出這樣的建議，喬小姐您很優秀，適合跟更值得的人在一起，而我們之間沒有感情，勉強湊在一起也不合適，如果真要因為所謂的家族聯姻這種膚淺的東西硬湊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不負責。”
喬霽月臉上的笑容在隱隱的顫抖，她捏緊了手裏的刀叉，還在自欺欺人，“如果是因為今天我哥去提定親的事情，讓你覺得他逼得太緊了，你可以不將他的話當回事，我們就按照我們原本的進度，什麽時候時機合適了，什麽時候再訂婚…”
她將話題完全扯開，根本沒有回應沈亦川的話，就好像這樣一來就可以完全避開沈亦川的提議似的。
“不，我是覺得拖的太久了。”沈亦川更加慎重，不知不覺肅穆下來的麵容給人一種壓迫感，“再等下去也毫無意義，我們最好不要耽誤彼此的時間，還是早點把事情說清楚。”
態度堅決的沈亦川不露一絲破綻，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就對她這樣冷漠了，連一丁點微乎其微的機會都不願給她。
喬霽月不平又不甘，塗得鮮紅的指甲無端顯得鋒利，“我對你是有感情的，亦川，認識你以後，我就沒想過跟其他人共度餘生。可你為什麽一定要拒人於千裏之外？讓我們都給彼此一個機會不好嗎？”
“還是說…”喬霽月抬眼看向沈亦川，素來端莊優雅的麵龐露出一絲哀戚，“為了唐染，你說什麽都不會應下這門婚事…為了唐染，你也寧可不顧沈喬兩家這麽多年以來的交情？”
若說喬霽月的前半句是對沈亦川的指責，那麽後半句，已然算是一種不動聲色的威脅。
沈亦川一向覺得喬霽月是個聰明的女子，隻可惜聰明用錯了地方。
“我這麽做也是為了喬小姐好，相信你也不願意把青春白白浪費在一個沒有意義的人身上，沈喬兩家世代交好，就算不聯姻，我們也還是朋友，不是嗎？”沈亦川一句朋友直接將喬霽月那句微弱的威脅堵死了。
喬霽月越發不淡定，她不傻，知道沈亦川今天是打定主意不答應訂婚。
她不動聲色的抿著唇，表情裏流露出一絲真摯，“亦川，你是聰明人，你應該知道，唐染她沒有家世，沒有地位，隻是個娛樂圈裏漂泊不定的小明星，根本不能為你帶來任何利益…而我，還有我們喬家，卻能給你創造你想要的一切…”
沈亦川抬起眸，修長的手指搭在手臂上，將喬霽月這番話也聽進了耳朵裏。
起初認識喬霽月的時候，他也是這麽以為的，喬家可以帶給他很多助益，而唐染什麽都不能帶給他，沈亦川認為自己意念一向堅定，但最後還不是一條路跑到黑。
他想過，天底下創造利益的方式並不隻是依靠喬家這一種，但是天底下最和襯他心意的唐染，卻僅僅隻有一個。
唐染陪在他身邊三年當情人的時候，將自己隱藏的太深，總給人造成一種她隻依附別人而活的錯覺，後來都是在跟她分手以後，沈亦川才有機會逐漸認識真正的唐染，平素看起來風情萬種的女人，其實比任何人都要堅韌，獨立，絕不是像喬霽月這種心機深重的千金小姐能比的。
每次想起唐染，沈亦川的嘴角都會不自覺舒開一絲淺淡的笑意。
喬霽月怔怔的看著沈亦川臉上若有所思的笑容，忽然便認識到了自己與這個男人之間的距離。
沈亦川在她麵前，一向都是寡淡的，疏冷的，幾時會露出這樣溫柔的神情？
前一刻，喬霽月才剛提起過唐染，下一刻，他就旁若無人的笑了起來，原因出在哪裏，也自然可想而知…
喬霽月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但此刻更狼狽的是她的內心，她從未因為什麽人而覺得如此難堪過…
喬霽月的眼底閃過一絲濃烈的妒忌跟恨意…
很快，沈亦川也回過神來，他今天來這裏的目的已經帶到，並不願意與喬霽月一直在無聊的話題上沒完沒了的周旋下去。
略微沉吟了一下，沈亦川才道，“如果喬小姐現在拿不定主意，也可以再考慮考慮，但是希望你能認真采納我的意見，這樣對我們彼此都好。”
說著，沈亦川低頭看了一下手腕上的純黑色定製腕表，不動聲色的微笑，“時間已經不早了，不如我送喬小姐回酒店？”
喬霽月憤恨的捏著拳頭，指尖都幾乎要嵌進掌心裏，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回去的一路上兩個人都很沉默。
沈亦川始終意誌堅定，自己做的決定輕易不會撼動也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
想必他的篤定和泰然，喬霽月的心裏卻是百感交加，覺得痛苦的不得了。
她從未對任何男人如此上心，要是換作其他人，都恨不得擠破了頭往她們喬家倒貼，可是這個沈亦川，永遠都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也知道，沈亦川來和她商議，也是為她留夠了體麵，讓她有個選擇的權利。
如果沈亦川沒有什麽耐性直接提出退婚，而她又淪為了被退婚的人，今後在親友和社交圈子裏，她恐怕就會永遠都抬不起頭來。
堂堂喬家大小姐被未婚夫退婚，光是聽著都令人恥笑。
但對此喬霽月卻並不覺得感激，因為明明還有不退婚這條路可走。
這都要怪唐染那個女人，當初不被她當在眼裏的小明星，如今已經將她逼到了這一步。
羞辱一時間漫上心頭，喬霽月想便越是恨得咬牙切齒。
幾十分鍾以後，車子才抵達了喬霽月的酒店，沈亦川恪盡禮儀涵養，替喬霽月開了車門又請她下車，同她禮貌的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