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沈亦川不是人

  沈崇山是邀唐染到書房聊了一些事情,但那次聊天實際上也隻能算是沈崇山單方麵的對她下達命令,提出要求。


  因為他當時對她說了那麽多,最終卻根本沒給她留下來一點退路。


  唐染呆滯的雙眼裏閃過一絲難以言說的複雜。


  沈亦川看著她的表情,困惑的皺眉,“唐染?”


  這好像是他們見麵後的第二次,唐染在他麵前堂而皇之的愣神。


  沈亦川的聲音清晰的鑽入她的耳中,她的雙目也瞬間恢複了焦距,隨後咧開嘴角扯起一抹笑意,“你說怎麽就怎麽,我當然聽你的。”


  這句話乍一聽像是一句撒嬌或是玩笑,但也隻有唐染心裏清楚,她說出來的那一刻,心底是多麽的悲涼。


  唐染轉瞬間恢複如常,仿佛沈亦川方才瞥見的那一瞬異常是他的錯覺。


  他的臉色也迅速柔和下來,打蛇隨棍上的接下了唐染的話,“真的我說什麽就是什麽?”他的尾音微微上揚明顯帶著幾分不懷好意。


  唐染才不會乖乖上當,遊刃有餘的躲開他的問題,“你可不能跟我一個女人耍無賴啊?”


  她話音方落,沈亦川唇角微扯正欲反駁,結果臥室門口卻突然傳來兩聲輕咳,言喻手裏拿著筆記本跟資料一臉無奈的道,“門還沒關呢,青天白日的你們倆能不能注意點影響?”


  唐染的臉頰因為言喻的調侃陡然紅了個徹底,她自己根本沒意識到門沒關的事情,方才她竟然還跟沈亦川說著那些肉麻又厚顏無恥的話,也不知道言喻來了多久,聽到了多少…


  唐染又羞又惱,甚至有些沒出息的想要鑽地縫。


  沈亦川瞥了一眼唐染僵硬在半空中的手,以及她臉上萬分不自然的神色。於是視線帶著冷鋒一般的掃向了站在門口的言喻,再開口時是與跟唐染說話時截然不同的寒冷與嫌棄,“這裏可是沈公館。”


  言外之意是這裏是他的地盤,他想幹什麽就幹什麽,誰敢說一個不字?

  言喻看出了沈亦川冰冷的目光裏濃濃的警告,心裏頓時打了個激靈,下意識的縮緊了脖子,訕訕的道,“是,是,你說的都對。”


  他認慫態度倒是挺快,隻是心裏卻忍不住瘋狂吐槽,他到底是因為什麽非要在這裏吃這兩個人的狗糧。


  沈亦川不是人。


  很快,沈亦川吃完午飯就開始跟言喻著手處理工作。


  唐染也懶得去外麵隨處溜達,而是懶洋洋的陷在一旁的沙發裏看書。


  她當然也不會打擾兩個人工作,從許久以前她和沈亦川在一起的時候,也從沒從旁旁觀過沈亦川的工作。


  原因很簡單,說不定人家什麽時候處理的就是公司的機密,他們可以不防備她,但是她卻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這一點唐染一直想的很清楚。


  唐染哪怕是跟沈亦川關係再好,也要盡量給自己撇開幹係,畢竟她不是言喻,言喻雖然是朋友,但培養出來以後就會是沈亦川為來的左右手。


  想到這些,唐染不介意的笑了笑,繼續看自己手裏的小說,乖乖的每發出任何聲音。


  時間就這麽悄無聲息的過去了兩個小時。


  言喻才最先坐不住,趕緊從椅子上起身,拉伸了幾下各個關節的韌帶,用這種獨特的方式緩解身上的僵硬和壓力。


  沈亦川仍在專注的處理著手頭上事務,單手在筆記本上打字,速度夜極快,好像絲毫沒有受到什麽限製。

  言喻瞥了他一眼,今天忍住了沒去打擾他,腳步一轉向另一邊走了過去。


  左右唐染今天不是在嗎?


  言喻裂開嘴角興衝衝的走向唐染,看到她手裏的書愣了一下,“染染,你還會法文啊?”


  言喻語言這門功課,所有的精力幾乎都用在了學習國語上,對其他國的語言,卻不是那麽擅長了。


  唐染手裏拿著的小說,他充其量隻能看得出來是法文,卻根本不知道書封皮上寫的是什麽。


  言喻驚歎的聲音打斷了沈亦川的思路,令沈亦川抬眸看了他一眼,隨後才視線一移,落在了唐染的身上。


  女人身上隨意的搭著一條毛毯,單手支著頭慵懶的靠在沙發背上,此時另一隻手裏捏著的正是一本叫做《我彌留之際》的小說。


  沈亦川的眼眸深了深。


  唐染聽到聲音,回過頭看向言喻,雙眸帶著笑,“就隻是一知半解而已,懂的不多。”


  可是她手裏的書都已經翻了一半了,怎麽看都不像是一知半解的意思,言喻很是驚訝。


  但唐染之所以能看的這麽流暢,也是因為讀過這本書的譯本,記憶和學過的東西結合起來才顯得不那麽費力。


  她剛才大致也在沈亦川臥室內的基本書上略了一眼,全都是絲毫外文,也沒幾個她能看懂的,所以就索性挑了一本她比較熟悉的閱讀過的。


  但言喻卻忽然想起唐染是自己同一個學校的師妹,是個一等一的人才,於是看向唐染的目光一時間有些放光,“我那有幾份報表跟資料就是法文的,一會兒你幫我看看好不好,我看的實在是頭疼。”


  唐染微微錯愕,下意識的看向沈亦川,心想這難道不是商業機密?言喻怎麽對她一點防備都沒有?


  唐染看著沈亦川,她不知道怎麽拒絕顯得好聽又合理。


  沈亦川接受到她求助的視線,像是一隻迷路的小動物,薄冷的唇角忍不住勾起了一絲溫度,看向言喻時,聲音卻是轉冷,“你自己處理,別想偷懶。”


  沈亦川下達命令,言喻完全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隻能不甘心的撇了撇嘴,在唐染沙發旁邊的位置坐下,跛起了桌子上果盤裏的山竹吃。


  唐染又忍不住看向沈亦川,對方已經又開始埋頭工作了,她便下意識問道,“沈總,你不休息一下嗎?”


  都已經兩個小時了,他好歹是個病號,也不懂得什麽叫勞逸結合。


  言喻將剝好的山竹果肉丟進嘴裏,含糊不清的接過了話茬,“你別理他,他一到工作的時候就這樣,跟個機器似的…”


  這點唐染倒是很清楚,但沈亦川現在是傷患啊…


  言喻輕笑了兩聲,用紙巾擦過的手拍了拍唐染的肩膀,“沒什麽事,男人嘛,自然應該以事業為重。”


  他這原本隻是一句玩笑話,聽的唐染翹起的唇角卻不自覺的僵硬在了臉上。


  說者無心,聽者卻是有意的。


  她忍不住垂下眼眸,捏著書頁的手卻忍不住逐漸收緊,硬生生將平整的書頁捏出可怕的皺痕。


  因為唐染想起了沈崇山那天在別墅丟給她的最後一句威脅…


  是她無論如何也抗拒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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