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是因為擔心我嗎
從沈亦川進門開始,唐染也在一直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他。
直到他說出這句話,唐染才敢肯定,沈亦川沒有因為錄音的事情動怒,也沒有什麽要責怪她的意思。
唐染胸口那顆高懸起來的,跳動的奇快的心髒,才緩緩的平複了下來歸於原位。
對視半分鍾以後,唐染才想起來回複沈亦川的話,“我這還不算吃虧嗎…我分明都已經嚇壞了…”
避開沈亦川審視的視線,唐染將目光放別處,尚且還有些心有餘悸,“喬小姐剛離開沒多久,你們兩個沒碰上嗎?”
床邊一側驟然塌陷,唐染這才驚覺沈亦川已經坐在了她的床邊,沉冷的口帶著幾分不經意,“我沒有留意。”
確實沒注意,一路匆匆趕來,哪有什麽精力去留心其他的事情。
說著他抬手將外套搭在一邊的櫃子上,隨後猝不及防摟起唐染的腰,將她嵌入他的懷抱,而另一隻手,已經伸向她鬆鬆垮垮的病服。
涼氣驟然鑽入衣服裏,令唐染嚇了一跳,她手忙腳亂的去捉沈亦川的大手,“沈總,你幹什麽…”
然而沈亦川的口吻卻輕易且不容拒絕,“別動。”
下一秒,腰上的傷口已經被一抹冰涼覆蓋,“讓我看看。”
唐染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狀況,沈亦川是想要查看她的傷勢。
得知他眼下對她的安全沒有任何的威脅,唐染總算鬆了口氣,就勢靠在了沈亦川的懷裏,“沈總怎麽就這麽過來了,是因為擔心我嗎。”
她這話問的狀似隨意,但心裏對於答案其實特別耿耿於懷。
沈亦川回答的也很快,就像是沒有經過深思熟慮,下意識脫口而出的一個回應,“嗯。”
隨後話音卻一轉,“不過,看來是我想多了。”沈亦川將唐染的衣服放了下來,眸中一片漆黑,“喬霽月,還沒有本事能真的把你怎麽樣…”
這話聽到耳裏令人感覺很古怪,唐染眉心微蹙,有點捉摸不透,沈亦川究竟想表達什麽含義。
沈亦川卻挑了挑眉,漆黑的眸子裏盡是洞悉,“光聽錄音就知道,喬霽月明顯是被你給嚇到了。”
他的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令唐染猛然就想起自己方才與喬霽月對峙時,那盛氣淩人不可一世的口吻…
確實光聽聲音來,還是她比較嚇人,不然喬霽月也不會匆匆忙忙跑掉…
臉上不自覺染上幾絲紅暈,唐染這才後知後覺,沈亦川這是在取笑她,不禁有些懊惱,嘴角都翹了起來,“我那是虛張聲勢好不好?用來自保的偽裝,我要是不凶點,嚇不到她,萬一她真的對我做什麽怎麽辦?”
這一回,唐染很自覺的沒有去同他追問叢林裏那件事。
上次唐染提起來時,沈亦川一口咬定她多想,現在事實擺在眼前,唐染若堅持深究,反倒是在打沈亦川的臉。
那跟老虎尾巴上拔毛又什麽區別?
自從這次死裏逃生,唐染已經變的格外惜命,於是她忍不住在沈亦川麵前露出自己委委屈屈的一麵,“沈總,這次的事情我也是迫不得已,你也聽到了,所以千萬別跟喬小姐說我錄音發到你手機裏的事情,就當作什麽也不知道,不然喬小姐真找我討什麽說法,我該怎麽辦?”
沈亦川眉梢不著痕跡的一挑,漆黑的眼眸裏多了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緊接著,他才開口問道,“這麽說來,錄音不是故意發出去的?”
唐染皺著眉心,露出了苦惱的表情,“都說我是嚇的,被嚇到了以後手抖才發出去的,喬小姐在這裏我又不敢輕舉妄動,所以隻能等她走了再說,沒想到那個時候已經過了時間,消息根本沒有辦法撤回。”
唐染顯得情緒很激動,一張小臉,將一個小女人,幼小,可憐,無助的形象,表現的淋漓盡致。
沈亦川不禁被她的話逗出一絲興致,捏了捏她的耳垂,沉悶的語氣裏不由自主地增添了些許縱容,“機靈鬼,想不到你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不然他還一直以為她天不怕地不怕呢,任何人任何事都敢算計。
唐染揪著他的衣服,幾乎將整個人的力量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不然怎麽辦?沈總,我剛才的問題,你是不是還沒回答我。”
她指的是別讓喬霽月知道他收到錄音的事情。
沈亦川今天不知是為何,好像出奇的好說話,對於她的要求,竟沒有一點抗拒或是猶豫的意思,直接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語氣不經意泄漏出一絲柔和。
唐染的嘴角,這才勾起安心的笑容。
她沒辦法去對喬霽月如何,就隻能在沈亦川麵前多爭取一些印象分,用適當的示弱,來為自己和孩子謀求庇護。
沒想到會淪落到今時今日這個地步,唐染倍感力不從心,喬家兄妹的所作所為,已經不可避免的徹底攪亂了她的人生計劃。
唐染躺在沈亦川的懷中,身體無意時的軟綿綿的下滑,將頭順勢枕在了沈亦川的腿上,懶洋洋的模樣顯得尤其乖順,“那就謝謝沈總了。”
沈亦川修長的手指挑起一抹她的發梢,輕輕捏在指尖把玩。而他的眼底深處,卻在唐染看不見的地方,閃過了一道詭譎的暗芒。
這邊喬霽月匆匆從醫院趕回酒店,一路上心裏紛亂如麻,也沒有餘力去留意周圍到底發生什麽,又與什麽人擦肩而過。
她的內心很慌張,很不安。
從小到大,從未四處碰壁,可是回國跟沈亦川相處這段時間,接觸到唐染這個女人以後,喬霽月就覺得自己生活徹底的變了個調調。
說到底,這還不都是唐染拿個女人害的?
想起剛才在醫院裏那女人一臉得意的樣子,喬霽月恨不能咬碎一口銀牙。
從前是她太低估唐染,但是現在,她再也不想容忍這個小明星。
有什麽辦法?有什麽辦法能夠將她徹底毀了嗎?
喬霽月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衣服都沒換。
她陷入緊張感時,就有要拇指指甲的毛病,此時她那精心修剪得指甲已經被她啃的稀巴爛,有血絲氤氳出來。
“唐染…”她神神叨叨的念著唐染的名字,臉上的表情扭曲的可怕,像是得了瘋症的病人,“我們走著瞧…我們走著瞧…”
這個女人帶給她的屈辱,她一定要一一討回來。
正這樣想著,床鋪上的包包裏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鈴聲大作,聲音悶悶的,卻很執著。
喬霽月的臉色瞬間就變了,看著自己的包包仿佛看到了什麽可怕的事物,遲遲未敢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