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就當是行行好
哪怕就算現在的沈亦川真的有一些在乎她，但是這段感情的保質期也是有限的。
新鮮感過去，她遲早會被厭棄，她不會卑微的渴求什麽真心，什麽永遠，成年人都知道，所謂的真心不一定是真心，口中的永遠也不可能代表永遠。
哪怕不被厭棄，唐染也會為沈、喬兩家所不容。
而且喬霽月已經對她有了戒備心，一旦所有設想都成了定局，那麽將來等著她的結果也可想而知。
渺小的她，會成為這所有人當中唯一的一個犧牲品，即便被犧牲了，也不會有人去在意去惋惜的一個犧牲品。
想到那些即將麵臨她的後果，唐染的臉上就呈現出一種麵如死灰的絕望。
半晌，她才啞著嗓子開口道，“因為…我隻有兩個孩子了，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可以跟兩個孩子平靜簡單的過一輩子，但是隻要跟沈總你搭上一點關係，我的生活就會注定不平靜…”
話語一頓，唐染眼睛筆直的望進沈亦川的雙眸，眼底的情緒終於絲毫不加掩飾，“能不能就當是行行好，沈總，你放過我，哪怕就當是看在過往我給你過三年情人的情分上…”
唐染的眼中洶湧著強烈的情緒，悲傷的就要溢出來。
沈亦川因為她的話，她的表情，整個人僵硬住，心中竟不可遏製漫上一股心疼。
秦時那天對他說的話，言猶在耳，“沈總，染染其實很可憐，她根本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堅強，你的一時興起，會毀了她的…”
沈亦川仿佛這個時候才領會到秦時的話裏的含義。
唐染是真的在害怕他會毀了她。
見沈亦川一直木然著一張臉，隻字未提，唐染感到一種崩潰，今天沈亦川的咄咄逼問徹底的撕破了她苦心築起的堡壘。
唐染眼眶泛紅，所有積壓的情緒在這一刻瀕臨決堤，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可是她不敢哭的太大聲，心裏有太多的聲音對她說著不允許，不允許示弱，不允許懶惰，不允許動心…
於是她隻能拚命的克製住自己不發出聲音，唯有斷斷續續細細碎碎的嗚咽從喉嚨裏間歇性的溢出，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
眼淚撲簌簌流下，像斷了線的珠子，一張小臉憋的通紅。
沈亦川承認，向來八風不動的他，被唐染如此強烈的情緒震撼到了，第一次，心裏有了一種近似於慌張的感覺。
“別哭了。”嗓音終究是柔和了不少，他抬起手掌借著月光為唐染擦著臉上的淚痕。
然而卻怎麽擦也擦不盡似的。
眼看著唐染的眼淚越來越多，無論如何也止不住，沈亦川情急之下垂下頭再次將唐染吻住。
唇齒交纏的時候，明顯感到到唐染整個人都顫栗了幾許。
沈亦川便將唐染緊緊的摟在了懷中。
少頃，唐染被吻的上氣不接下氣，淚意也終於止住了些許。
沈亦川才壓下心底的竄起的情欲，離開了她的唇。
手中的懷抱還沒有鬆開，他張了張口，艱難的吐出了一句，“對不起…”
沈亦川這輩子恐怕還沒對誰吐出過這樣的話語。
唐染身體一震，幾乎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然而他卻又在她耳邊沉沉開口，“對不起…”
唐染閉上了眼睛，過了許久，才夾著哭腔開口，“那麽沈總，可以放我走了嗎？”
聞言，沈亦川抱著唐染的手臂下意識的收緊。
但下一秒，他的手臂卻鬼使神差一般的鬆開了。
唐染如釋重負，終於從他懷抱中逃離，站在床邊一邊擦拭臉上的淚痕，一邊整理頭發和衣物。
可就好像她身後的沈亦川像是什麽修羅惡鬼一般，整個過程她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謝謝沈總。”唐染最後隻說了這麽一句，隨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留下沈亦川一個人，在漆黑的房間裏，發怔，發呆。
唐染幾乎是以逃一般的速度離開客房。
然而千算萬算，也沒想到自己開門時會撞見兩個人影。
用幾乎是如出一轍的震驚且複雜的表情將她望著。
司南，言喻。
唐染的臉色驀地變的比紙還白，司南和言喻的表情很明顯，他們一定是聽到了一些什麽。
狼狽的垂下眼睫，唐染選擇直接離開。
她不想解釋，也沒什麽能解釋清楚的。
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司南和言喻才終於回過神來，異口同聲的喚了一句，“染染！”
唐染聽到這聲音，反而更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她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離開這裏，離開這些人，讓所有人都找不到她，她才能夠有個喘息的機會。
身後的兩個人似乎有些亂，不多時就有一個腳步追上了她，唐染想也不想的就加快了速度。卻抵不過身後的人身高腿長，輕而易舉的便追上她拽住了她的手腕。
“染染。”司南的聲音有些氣喘，調節了半晌，才遲疑道，“你嘴角的唇釉花了。”
唐染一愣，胡亂的擦著唇邊，一邊有些想哭一邊有些想笑，“這什麽殘次品，上當受騙了。”
司南見到這樣的唐染，表情更加複雜，失聲了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唐染沒有抬眼看他，隻是勉強的笑道，“南哥，你能鬆開我了嗎？”
司南紋絲未動，最終堅定道，“你這個樣子不能回宴廳了，我帶你離開，我們從後門走。”
說著，也不顧唐染會有任何的反應，直接就拉起她的手往後門的通道跑去。
走到門口時，他停下腳步，才發現不知不覺唐染又流了滿臉的淚澤。
司南很心痛，但對於她的事情，他一點發言權都沒有，更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樣的她。
隻能默默地，將自己的外套脫下，兜頭罩在唐染的身上，然後拉著她繼續往出口的方向走。
兩個人都喝了酒，司南便隻能在路邊打出租。
上了車以後，司機師傅隔著後視鏡詫異的瞟了兩人一眼，隨後才問道，“兩位去哪兒？”
司南隨口報了唐染家的地址，上一回他送過一次唐染，就已經將這個地址背的熟爛於心。
大概是看司南和唐染穿的服裝都很別致，又顯然都喝了酒，司機師傅怕麻煩，於是將車開的的飛快。
大概半個小時以後，出租車就抵達了唐染公寓的的小區外。
司南結好賬，將唐染小心翼翼的從車裏扶出來，兩個人才繼續往唐染公寓的方向走。
到達公寓樓下以後，司南才試探開口，“染染，你到家了，現在要上樓嗎？”
唐染沒有回答，而是突兀的問道，“你們什麽時候來的？”
司南知道唐染指的是什麽意思，麵色尷尬了半晌以後，才艱難的開口，“大概，大概是在你換好衣服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