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太太又想打人啦!
是誰的忌日?
她想問盛妙妙,但是盛妙妙那避之不及的樣子,她心頭一涼,又沒說話了。
薑念笙慢慢的轉身,想要離開,正好看見管家拿著兩雙小小的鞋子,隻有掌心那麽大,是嬰兒穿的,上麵還有細帶子用來綁好穩固的。
“盛先生,”管家問道,“您覺得拿這雙黑色的,還是這雙紅色的好?大師說,一雙就夠了,不宜過多。”
盛寒野看了一眼:“……黑色吧。”
“好的。”
薑念笙瞬間明白了,僵在原地,嘴裏喃喃說道:“你們立了一個新墓碑,給那個……死去的孩子?你們現在是要去墓地看孩子?”
她有些站不穩,眼前開始眩暈,腦海裏浮現出來的,是司滄給她的那張紙上,胚胎的模樣。
盛寒野是真的愛慘了這個孩子。
可,她又何嚐不是。
“你還怎麽好意思提孩子?”盛妙妙說,“是你害死的!”
麵對這種指責,薑念笙解釋也無用。
一個罪名一旦背上,是怎麽都摘不掉了。
“我想去。”薑念笙站穩身體,“我也想為這個孩子……做點什麽。送他最後一程,看他最後一眼。”
“你?”盛寒野擦了擦手,扔掉毛巾,推開椅子朝她走來,“薑念笙,你要去墓前,是要跪下懺悔贖罪!是祈禱他輪回轉世再次為人,不要攤上一個你這樣的母親!”
“我可以下跪,但不是贖罪,是沒有保護好他……”
“何必這樣假惺惺呢?”他的目光像是利劍,快要刺穿她,“不贖罪,就別去!”
他闊步離開,薑念笙急忙的抓住了他的衣袖。
但他用力的狠狠揮開了。
薑念笙咬著唇:“那也是我的孩子,是從我肚子裏……”
“閉嘴!”
盛妙妙飛快的看了她一眼,想扶,又馬上忍住,隻能跺了跺腳,走了。
“薑念笙,你完了。”夏采薇走了過來,輕蔑的看著她,“我說了,除非你是溫婉,你才有可能得到盛寒野的原諒。你怎麽就不明白?”
“你也配來奚落我麽。”
“你最好再動手打我,”夏采薇說,“我看寒野還會怎麽維護你!”
薑念笙毫不猶豫的舉高了手。
但是,一邊的劉翠見狀,馬上走了過來抓住她的手腕。
常年幹活的婦女,勁兒大,薑念笙身子虛,還沒恢複,哪裏敵得過她。
“太太又想打人啦!”劉翠大聲喊道,“太太,您有氣也不能往夏小姐身上撒啊。您看看,現在也就夏小姐來安慰安慰您了……別動手,和氣一點啊太太!”
薑念笙用力的抽回手,盯著夏采薇:“你最好和你的這條走狗,一直待在一起!”
她轉身往外走去,沒空搭理,她要去墓地。
無論如何她也要看最後一眼!
薑念笙追出去的時候,盛寒野已經上了車。
她不停的拍著車窗:“盛寒野,你讓我去,求求你……”
這是薑念笙第二次說出求他的話。
第一次,是為了楊璋。
這一次,是為了孩子。
她從來沒有問自己求過情。
盛寒野端坐在後座,一身黑色的西裝,上衣口袋處別著一朵小白花。
他不為所動,直視著前方,任憑薑念笙把車窗拍得砰砰作響,他也沒有多看一眼:“開車。”
司機應道:“是,盛先生。”
車子緩緩啟動。
薑念笙竟跟著車子跑了起來:“你不能剝奪我見孩子的權利,哪怕他已經不在了……盛寒野,那是我身上掉下來的骨肉!”
司機也不敢開快的,小心翼翼的通過後視鏡,注視著盛寒野的表情。
“哥,”盛妙妙小聲說道,“要不……”
“嗯?”
“要不讓保鏢把她給攔住啊。”盛妙妙改了口,“一直追著,吵死了。”
她真想抽自己兩個嘴巴子,怎麽總是對薑念笙心軟啊。
不過……說起來,還是男人心硬。
反正她是有點看不下去了。
盛寒野卻不為所動,麵無表情,渾身上下都透著冷峻。
來到了大門處,等待停車杆緩緩抬起的時刻,盛寒野降下了車窗。
薑念笙的額頭上,已經出現了細密的汗珠。
“盛寒野,讓我去吧。”她哀求道,“我是一個母親啊……”
“想去?可以。”
薑念笙一喜,正想要上車時,盛寒野的手伸出窗外,挑起她的下巴:“走路,顯得有誠意。”
她一怔,車子已經迅速駛遠。
從這裏到墓地,開車都要半個多小時,走路的話,那得要走到什麽時候。
累倒是不怕,隻是薑念笙知道自己的身體現在是什麽情況。
才小產,又殘留毒性,比較虛弱,能不能走得到都是一個問題。
她連劉翠的力道都反抗不了了,換做以前,她能分分鍾劉翠的擰斷骨頭。
咬咬牙,薑念笙踏出了大門。
身後響起小跑的腳步聲,楊璋一臉擔憂的看著她:“你真的要走過去嗎?”
“隻能這樣。”
“少主的心也……太狠了。”
薑念笙苦笑一聲:“不怪他。”
她心裏分得清,家仇是家仇,所以她想要盛寒野的命。但孩子的死是孩子的死,不是她恨盛寒野的理由,這不能混為一談。
“你啊……”楊璋望著天,長長的歎息道,“剛認識你的時候,覺得你靈動又活潑,除了長得像,沒有半點溫婉的性子。現在反而開始覺得,你和溫婉越來越像了。”
“說明,溫婉活著的時候,很苦。”
楊璋點點頭:“是。現在飛羽盟裏,常常會有人羨慕她,說她能夠占據少主的心,上輩子是拯救了銀河係。可隻有我知道,她過得多麽委屈和難過,死了之後得到的,什麽都不是了。”
望著前麵漫長而不見盡頭的路,薑念笙說:“沒想到,有一天,我也體會到了溫婉的苦。”
她慢慢的活成了溫婉。
不該是這樣的,她明明都知道了溫婉的結局,怎麽還會走上這一條路。
前車之鑒還不夠深刻麽?
薑念笙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雙腿都已經開始酸痛麻木,但僅僅隻走了三分之一。
楊璋都有些受不住了:“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