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糧價
幽州城主府內，韓落得人馬齊聚一堂。
堂下立著賈詡、徐庶、趙雲、典韋、劉備三兄弟。
徐庶報曰：殿下，公孫瓚燒毀了薊城的糧庫，幽州各大世家又被盤剝了一通。如今薊城糧草已經告急，世家一直在往外趕佃戶，城裏城外難民無數。饑荒亂心者，已經開始易子而食。
韓落大驚曰：怎麽會到如此地步，快把我們的軍糧拿出來分與眾人。
賈詡出言曰：殿下，如此隻怕軍心不穩，易嘩變，屆時幽州亂矣，我軍根基也會動搖。
韓落問：軍中糧幾何？城中糧有幾何？世家囤糧又有幾何？
徐庶答曰：軍中糧數百旦，僅夠大軍數日用度。城中府庫顆粒不存。世家囤糧也僅夠他們自身月餘用度，都在向其他州郡買糧。
韓落問：現在城中可有糧商？糧價幾何？
徐庶答曰：大糧商兩戶：蘇家和張家，小糧商數十。官市糧價十文，黑市糧價百文不得。
韓落托著下巴沉思了一下道：一、通知明陽商會在全國各地發告示收糧。二、薊城糧食不限官價，且無論多少我軍都收。
趙雲出言道：殿下，如此隻怕毀了主公的聲譽。
韓落不發一言，示意眾人退下。
劉備三兄弟走出府外。
劉備撫掌出言道：韓子厚居然自毀根基，正是我們兄弟出頭之時。這薊城又是我的祖地，幽州說不得要重回大漢的懷抱了。
劉備言罷，就帶著關張二人走訪之前的故友，想要在火中取栗。
官府不限糧價的消息一發出，糧商們瞬間炸鍋了，都看到了發財的機會。
一小糧商道：糧價不限製，還有多少收多少，我等還等什麽？趕快呼朋喚友運糧來吧。
普通老百姓則是破口大罵：天殺的韓子厚，我們都要餓死了，他居然要漲糧價。
旁邊的人則是拉住他，小聲道：你不要命了，數十萬大軍就在城外呢。
那人卻是一甩袖子道：糧價如此高昂，我等哪裏買得起，早晚一死，還怕什麽？
其實韓落就混在人群中，典韋寸步不離的保護著他，對於人群的反應，韓落早有預料，隻是想看看薊城究竟有多少牛鬼蛇神。
典韋支支吾吾的道：主公，漲糧價是不對的吧？
韓落沒有說話，踱步到了發粥的營地，領粥的隊伍中不少衣著破爛卻氣色紅潤的家夥。
韓落走到粥鍋前，將士們便拱手行禮稱殿下。
韓落不發一言，抓了一把土扔進了粥鍋中。
人群瞬間炸鍋，麵黃肌瘦者黯然垂淚，已然沒有力氣謾罵了；麵色紅潤者，則是破口大罵：無恥昏官，叫我們怎麽吃？當不為人子。
韓落看著起哄的人群沒有講話，舀了一碗粥直接喝下去，末了還咂咂嘴：上天所贈，頗是美味。孤一日未食，就是加了砒霜，也喝得下。你們莫不是在家裏吃飽了過來的？
韓落話語剛落，半數之多的人都臉紅的低下了頭。
韓落又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爾等可有絲毫憐憫之心？若還有絲毫良知，自覺地退出隊伍，不要讓孤來抓你。至於怎麽處理就看我心情了了，現在我明顯心情很不好。
韓落話音才落，人群瞬間退走了半數之多的人。
餘下眾人齊齊跪倒在地，口中稱讚韓落。那些人都是他們的鄰居或者鄉裏，他們豈能不知，隻是不敢言罷了。
韓落讓眾人起身，隨後吩咐施粥人員要仔細查問，可疑者不施。
混在人群中的劉備心中憤恨：這韓子厚慣會收買人心，如此良策就被他輕而易舉的化解了。
薊城的糧食在韓落得故意放縱下，火箭般增長：十文一鬥、百文一鬥、千文一鬥。
全國的糧商們聞訊都往幽州運糧食，各大世家更是絕戶，趕走自己的佃戶，糧食拿到市場上去賣。
糧價瘋漲，對難民來說毫無影響，因為韓落一直在施粥。真正有影響的是各大世家和大小糧商們，一個個都囤糧暴富。
十文的時候小糧商收，百文的時候大糧商收，兩百文世家收，四百文官府的人都偷偷地收。甚至韓落還處決了一個偷賣糧草的軍官。
糧價就這樣炒呀炒的，世家的錢也變少了，糧食也少了，佃戶也少了。大糧商的糧食沒變多，錢也少了。小糧商資金不足，沒有繼續跟進，到是小賺了一點。
十天左右，薊城外出現了數以千計的運糧隊伍，讓這些投機分子都在自己家的房梁上掛上了白綾。
當時全國的糧食在十文到十五文之間，這些糧商剛到薊城就派了代表來找韓落，說是願意低於薊城的市場價出售糧食。
韓落問糧價幾何？
糧商曰：市價千文，吾等願九百文出售。
韓落笑曰：孤非是機巧之徒，爾等盡可以去糧市中賣千文。
糧商的臉色瞬間變了，因為他們在糧市中沒有賣出一顆糧食。
外來糧商剛到糧市，人們就來買糧。
人群有人曰：本地糧商糧價千文，你們賣多少？
外來糧商曰：我等願賣九百五十文。
人群叫了一聲好，就要下手稱糧，本地糧商道：我家糧價今日九百文。
人群也叫了一聲好，就跑到了本地糧商這裏去買糧了。
外地糧商說：八百文。本地糧商：七百文。
就這樣一直降到了五百文，本地糧商不幹了，這些糧食是炒起來買的，均價四百文，五百文已經是底線了，曰：你賣完了我再賣。
人群卻道：那等你們商量好了，我們再買。
大眾消費心理買漲不買跌，仔細觀察這些人，能發現器宇不凡，眼神堅定。這些人其實都是韓落從軍中挑選的機智之輩，故意打壓糧價的。
這種比跌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五天，本地糧價堅持一百文，外地糧價已經掉到了五十文，畢竟他們遠道而來，運糧成本也高，再賣不掉，隻怕要虧死了。
在第六天早上，明陽商會的門口豎了一塊牌子：二十文收糧。
本地糧商自然不屑，外地糧商，尤其是一些根本就是把自己家糧食拿來販的小富之家，毫不猶豫的出售了自己的糧食，攜金返歸了。
又過了一日，明陽商會的門口有豎了一塊牌子：糧價十文。
僅僅短短的半個月時間，韓落就從周邊調集了足夠多的糧食，而且還沒有大費周章的護送，多花十文買糧，省卻了幾十文的運送成本。
自此，薊城恢複了安定，逃難的富戶一個個的都回了薊城，這個北方重鎮，又恢複了活力。
劉備心中升起了一陣的無力感：韓子厚之能冠天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