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過往
畫麵之中,泉植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恣意瀟灑的少年郎,此時還不知道愁滋味,並沒有隨時拿著一壺酒。
走到哪裏就在哪裏睡,哪怕哪裏是森山老林也不怕。
時間一晃多年過去,少年還是當初的模樣,就連最開始眸子裏麵的瀟灑之意都沒有褪去半分。
某一日,他在山間遊玩,累了就找了一處向陽的草地躺在上麵緩緩睡去。
睡得安心,絲毫不害怕這裏的猛獸趁著他睡著的時候來襲擊他。
這麽奇怪的人,人人都是敬而遠之。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采野菜的姑娘打這邊路過。
遠遠的就看見了山野之上的草地上麵躺著一個人的模樣。
姑娘當即就嚇到了,拎著空籃子慌忙的跑到泉植身邊。
把手放在泉植的口鼻邊,發現泉植還有氣,鬆了口氣笑了起來。
把是放在泉植額頭上麵,去檢查泉植是否是因為生病而倒下,剛放上去,泉植就醒了。
兩個人,四目相對。
清風拂來,一個為陌生人的死活如此擔心的姑娘,就這麽毫無預兆的出現在了泉植的生命裏。
“你做什麽?”上下掃了一眼姑娘,泉植有些惱怒,莫名其妙的就往別人身上靠,實在是太不禮貌了。
忘記收回自己的手,姑娘傻傻的道“我見你躺在草地上一動不動的,我以為你出事了,所以我在檢查啊。”
望了一眼至今為止還放在額頭上的手,泉植心情越來越不好,甚至聲音聽上去都有些不開心,“那你現在檢查的怎麽樣了?”
這是姑娘才意識到自己忘了把手收回來,尷尬的收回放在泉植額頭上的手,臉都紅了。
一片紅雲直接燒到了姑娘的耳朵根,羞澀的點點頭,沒有說話。
嫌棄的瞥了一眼姑娘,心裏默默的說一句,見過傻的沒見過這麽傻的。
站起身,泉植不想理這個傻姑娘就要走。
剛走兩步,跪坐在草地上的姑娘突然問道“你這是要到什麽地方去?”
回頭望了一眼姑娘,泉植開玩笑問,“怎麽舍不得我走?”
“不是啊!”姑娘拿起籃子拎著裙邊直接跑到了泉植身邊,站定,雙眼澄澈,“你在這裏睡著了肯定是因為沒有家吧,要不這樣,你現在我家來住幾天,這樣你睡覺也要安全些。”
這是千百年以來,泉植遇到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邀請自己到她家去做客的人。
這種感覺很是奇妙,也是泉植這麽多年從來沒有過得感覺。
這是初遇。
很多年之後,泉植和姑娘成親,成親之後的泉植感覺到了一種名叫責任的東西落在了自己肩頭上。
這份責任讓他沒有了往日的恣意瀟灑,但卻讓他的人生變得更加充實。
這是初開。
又多年之後,姑娘已經從當年的年輕女子變成了現在的中年婦女,手挽著把自己樣貌也變成中年的泉植,言語之中帶著的全是惋惜。
“這麽多年和你在一起我很高興,隻是我的肚子不爭氣沒有給你生下個一男半女。”
手拂過女子的鬢角,泉植知道想要一個孩子是女子的畢生心願。
可生不出來孩子和女子沒有半點關係,完全是因為自己在這個世界上不能留有後代而已。
隻可惜女子不知道,說了女子也不懂。
不過這既然是女子的心願,那就算是拚盡全力也要完成女子的心願。
暗暗做下決定,又是多年之後,泉植逆天改命,讓女子懷上了孩子。
撫摸著自己變大的肚子,女子望著泉植笑了起來。
那笑容一如初見之時一般,是那麽的陽光,又是那麽溫柔與天真。
十月懷胎之後,女子終於到了生孩子的時候。
隻可惜這一進去就是生死別離。
聽著屋子裏麵女子的慘叫聲,泉植推開所有人闖了進去,看著在床上掙紮的女子,泉植心如刀絞。
產婆卻在這個是就帶來另一個噩耗,“公子,夫人難產,保大還是保小!”
沒有一點猶豫,泉植脫口而出,“保大!”
可天不遂人願,即便是泉植說了要大人,卻還是隻留下了小孩兒,女子撒手人寰。
留著最後一絲清明,女子看了一眼剛出生的孩子,把孩子推到泉植身邊,“我今生最後的願望就是希望你能夠好好的,然後把我們的孩子帶大。”
不舍女子的離去,泉植緊緊拉著女子的手。
可即便是這樣女子的手也漸漸變得冰冷起來,最後一刻,女子說的話已經沒有聲音了,但是泉植是看的懂唇語的。
她說“今生和你相遇,是我最大的幸運,感謝上蒼。”
失去愛人的痛苦已經讓泉植喘不上來氣,可沒過多久,他的孩子突然全身發紫,變得十分不正常。
泉植知道這是發什麽,帶著孩子離開家鄉去找能治好孩子的藥。
可每到一個地方能治孩子的藥不是沒了就是剛用完。
就好像是上蒼不要這孩子活下來一樣。
最後泉植抱著孩子,在一個雨夜的草屋之下失去了他畢生所愛留下的最後一樣東西。
回到最初的地方,泉植把孩子和女子埋葬在一起,失去了女子和孩子的泉植已經崩潰了。
他變回了曾經少年的模樣,卻怎麽也找不會當初的恣意瀟灑。
恍然之中他聽見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如同惡魔一樣的在蠱惑著他,“把身體給我,我來替你承受所有的痛苦。”
循環往複的耳邊旋轉,在某個深夜泉植終於妥協,把身體交給了那個惡魔。
“你別忘了泉植,我的出生完全是因為你,我想這麽做難道你就不想了嗎?”紫陽臉上一直揚著笑,他對泉植十分有信心。
泉植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如同紫陽知道的一樣,泉植拿他是真的沒有辦法。
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想起了當初的所有遭遇,泉植心底最深的不甘開始蔓延。
僅僅隻是一瞬間就被泉植給壓製住了,可紫陽還是看到了,他心底的那條裂縫。
如同一條纏上了泉植的毒蛇一般,“來吧,把東西給我,我來替你報複這個操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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