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獨處
都怪安妮這個可惡的女人，如果不是她非要當著厲如風的面敬自己那杯酒，自己又怎麼可能會連干兩杯，弄得狼狽不堪。
蘇亦心裡狠狠地記上了安妮一筆。
如果安妮知道心裡在想什麼，也知道自己一不小心讓厲如風堅定了安琪兒就是蘇亦的這個可能，她肯定恨死了自己！
「安琪兒小姐的酒量真棒！」安妮喝乾了杯子里的酒，故意恭維道。
蘇亦的臉就像燃著的炭，又紅又燙，只感覺安妮的恭維就是變相的嘲笑。
加上對面那個男人火熱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一點兒也不知道收斂，她完全不能淡定了，沖地一下站起身，朝對面兩人說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說著，轉身就往外面走去。
雖然沒有用上跑，可她的腳步卻是很快，就好像有什麼魔鬼在她身後追一樣。
厲如風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的腳步，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依舊沒有收回目光。
安妮就站在他旁邊，手裡還拿著杯子，雙眼也是一直望著門口的方向，不過從蘇亦的身影消失之後，她的目光就轉向厲如風。
見到他還望著門口出神，不由得攥緊了手中的杯子。
她心裡的怨氣有多重，捏著杯子力氣就有多重，真是因為她本身只是一個女子沒多少力氣，若是力大如牛之人，只怕那隻杯子已經被她捏碎了。
蘇亦！
安琪兒！
她們憑什麼一個一個地吸引她心愛男人的目光？憑什麼！
安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將手中的杯子放到桌子上，緩緩地坐了下來。
她側頭，看向厲如風，故作驚訝地道：「阿風，你覺得不覺得安琪兒長得很像一個人。」
厲如風的心緒被她一句話拉了回來。
他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女人。
他雖然沒有說話，卻有一肚子話想說。
他也想找個人說說，安琪兒很像一個人，很像他的小妻子蘇亦，她們是如何如何像……她們會不會根本就是一個人。
可是，他沒有，他沒有開口。
這種感覺，他只想放在心裡，自己一個人慢慢地去想，去感受，去求證。
安妮見他不說話，試探地問道：「你不覺得他長得很像蘇亦嗎？」
她這麼問是想弄清楚此刻眼前這個男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四年來，他在她面前總是偽裝得太深沉，令她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厲如風瞳孔一縮，一開口，聲音冷得凍人：「你想說什麼？」
如果不提及蘇亦的事，他還可以將安妮當作是救命恩人，可一旦提及蘇亦，他的心裡多多少少總是會有根刺。
雖然他什麼也查不出來，不代表就沒有發生過。
蘇亦是他的妻子，他相信她不會對自己說那麼荒謬的謊言。
可是，安妮不止在七年前替他擋槍，對他有救命之恩。
她還在四年前不管不顧地衝到厲家老宅倉庫，將一心想要跟厲笙簫同歸於盡的自己喚醒，是她告訴自己，自己肩上還背負著養育兒子的重任，他才一念之間收起自焚的念頭，撿回了一條命。
他對安妮，有敬有憐，也有感激。
敬她一再救自己，憐她失蹤三年不知經歷什麼苦，感激她這四年來不離不棄，於公於私地幫自己。
不管如何，他都無法做到真的對她視而不見。
所以，他跟自己說，只要她不再提及蘇亦，他可以選擇遺忘過去，一如既往地敬她憐她感激她。
可此刻，她突然提到蘇亦，他心中的痛陡然蘇醒，語氣自然好不到哪兒去。
被他突然這麼冷言相對，安妮怔得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阿風，你、怎麼了？之前我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難道就因為這個跟蘇亦長得想像的安琪兒出現了，你對我就變了？厲如風，你要明白，她根本就不是蘇亦，她是安琪兒！」
安妮的聲音一分一分地撥高，慢慢地變得尖銳。
她看著厲如風，雙眼之中地閃動著淚光，楚楚可憐。
「夠了！」厲如風沒有抬頭看她，只冷冷地道，「安妮，你現在很激動，不適合繼續待在這兒。」
安妮一怔：「你要趕我走？」
「不是我要趕你走，而是你自己……」厲如風凌厲的聲音陡然停了下來。
對上安妮眼中充盈的淚光，終是不忍心，聲音放輕了些：「你先回去吧。調整好情緒，明天還有工作。」
被自己最愛的人如此厭棄，甚至直接出口趕自己離開，安妮的心痛得無法呼吸，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刷刷地流下來。
骨子裡的傲氣讓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抓起椅子上的包，捂著嘴巴，轉身就朝門口跑去。
跑到門邊的時候，她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厲如風安靜地坐在原位，連頭也沒有抬一下，更不可能說看著她露出什麼憐惜的目光。
安妮心口像是被生生撕開，疼得厲害。
蘇亦！
安琪兒！
都是這兩個女人，才讓她如此不堪。
她記住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連自己僅存的尊嚴也不要了，朝著座位上的男人說道：「阿風，不管怎樣，安琪兒也只是跟蘇亦長得像而已。你別忘了，蘇亦已經死了，她的骨灰是你親自埋葬的。」
「夠了！請你離開。立刻。」厲如風驀地回頭，冷冷地掃過去。
他很清楚這個事實，不用她一再提醒。
她每說一遍，他的心就痛一分。
他不需要人來提醒他，當年的事，他有多麼愚蠢。
餐廳里恢復了安靜。
因為厲如風包了場，除非他有需要會叫人過來，整個大廳不會有一個人出現。
蘇亦在洗手間調整好紛亂的心緒，洗了把臉，看著自己的臉沒那麼紅了，才返回大廳。
可是，她沒有想到，她回去的時候，餐桌邊只坐了厲如風一個人。
原本還坐在他身邊的安妮竟然不見了，連放在椅子上的包也不在了。
「安小姐呢？」蘇亦坐回座位之後，詫異地問道。
「有事，先離開了。」
自從蘇亦出現，厲如風的目光就再如膠水一樣，沾在她身上，一刻也不曾移開。
「離開了……」
蘇亦驚訝地道。
安妮不是跟厲如風在一起了嗎？為什麼不等他一起走？
容不得她驚訝，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四周，她的心頭猛地一驚。
所以，他們現在是要獨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