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保大還是保小

  手術室的門被打開的同時，明醫生手上的麻藥也扎進了蘇亦的血管中。


  蘇亦感覺一痛，下意識地歪著頭朝門口看過去。


  門口走進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頭上戴著無塵帽。


  明醫生朝蘇亦說道：「蘇小姐，這位是你的主刀醫生，她是厲老大今日特意帶過來的，沒想到剛好趕上你要提前生產。現在時間緊迫，就不能再一一做檢查了，好在你的身體狀況，我都十分清楚。你放心，我會從旁協助她，替你完成剖腹產手術。」


  蘇亦看著走到手術台邊的高挑女醫生，一顆心稍稍放鬆了些。


  她是個女人，又是一個極其保守的女人，從一開始知道明醫生是自己大夫的時候，就曾想過，等到自己生孩子那天，怎麼能接受一個男人替自己生產。


  沒想到，厲笙簫竟然還會替自己另外安排一個女醫生，倒是遂了她的願。


  心情一旦放鬆下來，麻藥的效果就漸漸明顯起來。


  蘇亦暫時還能感覺得到，自已的肚子被東西輕輕地罩住，只露出一小片。


  不知道醫生在那兒塗了什麼，感覺涼涼地。


  蘇亦知道，醫生快要動刀了，到了這臨近的時刻，她反而平靜下來，也感覺沒有那麼痛了。


  刺眼的燈光照得滿室通明，突然投下來一道陰影擋住蘇亦的光。


  她蹙眉看去，就看到一雙極其熟悉的眼睛。


  美麗，溫柔。


  可雖然熟悉，卻一時又想不起來自己在哪兒見過。


  她臉上又戴著口罩，令人看不清臉，真的一點兒也想不起來，自己見過什麼醫生美女。


  那人看著她，眉眼微微彎了彎，口罩下的嘴巴動了動，說道：「蘇亦，這就不認得我了嗎？」


  她一開口，蘇亦立刻就聽出了她的聲音。


  「安、安妮？」


  蘇亦不敢相信地睜大了雙眼，怔怔地看著她。


  難怪那雙眼睛那麼熟悉，原來是她啊！

  「不錯，是我。」安妮笑道。


  雖然戴了口罩卻依舊遮不住她的美麗，笑起來還是那麼美麗迷人。


  蘇亦驚詫道：「怎麼會是你？你想做什麼？」


  她雖然知道安妮跟厲笙簫是同夥，可她生孩子的事，安妮怎麼會參與進來？


  她真是的醫生嗎？

  好像認識她這麼久以來，從來都不知道她是做什麼的……


  不，她好像說過，她跟厲如風學的同樣的專業。


  厲如風是念的設計系，那安妮不也是設計系嗎？怎麼會懂醫？

  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


  安妮詭異地笑道：「其實，我死而復生的那三年還發生過很多事，我並沒有全都告訴你。告訴你知道的只是我想讓你知道的部分。」


  她停了一下，譏諷道：「你總是這麼單蠢好欺騙嗎？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麼不蠢得徹底一點兒？如果當初你答應我離開厲如風，我也就不會讓人將你綁架了，更不會有今天這一幕了。也許，你現在帶著你的孩子，正在異國他鄉，享受著田園般的美好生活。那不是要比現在有趣得多嗎？」


  蘇亦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她用力地甩了甩頭，努力地想要讓自己保持清醒。


  「你、你想做什麼？」


  她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從來沒有這麼恐懼過。


  眼前的女人就像一個魔鬼，一個比厲笙簫還可怕的魔鬼。


  她愛厲如風，她恨自己，如今被她捸到機會，還不知道會怎麼對付自己。


  蘇亦慌了，徹底慌了，她無助地看向明醫生，用儘力氣抓住他的袖子，哀求道：「救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此時此刻，除了明醫生，她真的不知道還可以求誰。


  明醫生看了安妮一眼，愛莫能助地撥開了蘇亦的手，表示他無能為力。


  安妮笑了，笑得很得意：「蘇亦，你求我啊，求我，我就救你或你的孩子。」


  蘇亦的瞳孔睜得極大，她沒有忽略安妮的話。


  她說，蘇亦，你求我啊，求我我就救你或你的孩子。


  是「或」，不是「和」。


  安妮的意思是想說，她和孩子之間只能救一個嗎？


  蘇亦的臉變得比方才還要慘白。


  她抖了抖唇，卻說不出一句話。


  她問不出來，安妮卻直接替她說了出來：「蘇亦，你是想要保大，還是想要保小？」


  她很直接地拋出這個問題。


  蘇亦，你是想要保大，還是想要保小？


  蘇亦的腦子裡不停地回蕩著這個問題。


  安妮問她是要保大還是保小。


  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根本就沒有疑問。


  如果寶寶不在了，她活著比死了還痛苦。


  「我要孩子！你救救我的孩子吧！」


  蘇亦痛苦地說道。


  從在忘憂島上醒過來開始，她就跟肚子里的寶寶密不可分，這三個多月以來，更是跟他培養出深厚的感情。


  那是一種幾乎超越所有的感情。


  甚至比對厲如風的愛更甚。


  她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


  「呵呵！呵呵呵！」安妮聽到她的話，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蘇亦，你真是可憐啊。為了一個可能根本就不愛你的男人，為了替他生孩子，竟然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她突然俯身，貼到蘇亦耳，低啞地說：「我真是同情你啊。」


  蘇亦緊咬唇瓣，極力忍住不去理她，可她的話去像魔音一樣，持續響在耳邊。


  「蘇亦，你放心好了，等孩子生下來，你死了，我會和阿風一起照顧他，把他當成自己親生的……」


  「……」


  蘇亦才不相信這個蛇蠍女人。


  如果可以，真的早就應該帶著肚子里的孩子離開這兒，離得遠遠地。


  那樣，最起碼她不會被抓起來關這麼久，更不會被安妮如此威脅，作弄。


  她緊咬著牙齒，沒有說話。


  卻聽安妮又說道：「哦，我忘了告訴你，你和你的孩子誰生誰死，這個選擇題，你好像沒有選擇的權利哦。」


  「你……什麼意思？」蘇亦掙扎著恨不得撲過去，將安妮臉上的笑給撕碎。


  可越是見她這樣，安妮就笑得越發得意。


  她道：「還是老規矩，這個選擇權留給你的老公。你猜，他是會救你，還是會救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