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失竊的邊境布防圖
掐指算算,魚非池已經有些日子沒見過十九公主曲拂了。
自打那日她認錯之後,就不再對魚非池多作叨擾,安安份份地等著魚非池,好像有一種不管魚非池他們的目的是什麼都無所謂,只要她能從中謀得全身而退就好的感覺。
此番見到,她有些小小的激動,連忙上來與魚非池打招呼。
說實在話,如今這世道真有點怪,好像公主們都不把自己當公主看,從來沒幾分矜持驕縱,也沒幾分盛氣凌人,她們都十分地放得下身段,也十分地平易近人。
「數日不見,倒不想在這裡遇上了魚姑娘。」她笑聲道,快走了幾步走過來,晃得耳上的耳墜子輕輕地擺動。
「是啊,沒想公主也來了。」魚非池彎了彎膝蓋算是行禮。
「今日這瑞施錢莊開張可是城中大事,稍微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我當然不敢缺席。」曲拂她笑道,「聽聞這錢莊的大掌柜與魚姑娘乃是無為學院的老友?」
「嗯,我們是一個班的。」魚非池點頭,這又算不得是什麼秘密,許多人都知道,也沒什麼好掩飾的。
「那日後我來這錢莊存銀子,可就要辛苦魚姑娘幫我說說好話,給高點利錢了。」曲拂開著玩笑道。
「公主言重了。」魚非池笑聲客套一句。
「這位小公子叫遲歸是吧?」曲拂突然冒出來一句話。
遲歸小臉一板,說道:「嗯。」
「不知為何,總覺得遲歸小公子有些眼熟呢。」曲拂一邊說一邊歪著頭,像是認真思索一般。
「我們見得又不多。」遲歸小聲道。
的確,遲歸平日里蠻少跟這些人見面,他跟南九一樣,平時躲在房中的時間比較多,很少跑出來湊熱鬧,他們好像都不是很喜歡熱鬧,不如兩人推手練武來得有趣一般。
「大概是遲歸小公子生得好看,所以我就記住了。」曲拂哈哈一笑,揮了下手,像是懶得再深究這個問題,「魚姑娘,我要進去道賀,你要一起來嗎?」
「不了,我還要回去照看南九。」魚非池搖頭拒絕了她的意。
「聽說他受了傷,現在還好吧?」
「好多了,多謝公主關心。」魚非池說。
「那我就不再留魚姑娘了,兩位慢走。」
只是曲拂望著魚非池與遲歸一同離去的背影時,目光有些奇怪,遲歸挽著魚非池的手,一回頭,正對上曲拂的眼神。
曲拂趕緊縮縮脖子吐了下舌頭,被人發現自己窺視他總有點尷尬,不好意思地轉過身,回到了熱鬧的人群中。
「小師姐你以後不要跟她說話了。」遲歸悶聲悶氣悶悶地道。
「嘴長在她身上,她跟我說話我總要應一聲嘛。」魚非池笑著拍拍遲歸挽在自己手臂上的胳膊。
「我不喜歡她。」遲歸孩子氣般地說。
「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就是不喜歡她。」
真是孩子心性,喜歡與不喜歡都這麼簡單明了,全憑心中的感覺。
兩人正走著,迎頭撞上了趕來找他們的典都德嫂夫人,嫂夫人這位美嬌娘臉上一層薄汗,見到魚非池時拍著胸口喘息道:「魚姑娘你可算回來了,趕緊去將軍府,石兄弟在那裡等著你。」
相比起美嬌娘嫂夫人的氣喘吁吁,魚非池就淡定得太多:「阿遲,你與嫂夫人先回客棧,我去將軍府。」
「我陪小師姐你一起去吧?」遲歸連忙說道。
「不用擔心我,沒有人敢在將軍府搗亂,客棧中南九傷勢未愈,你去照顧他我放心點。」魚非池拍拍他手背。
「那好吧。」遲歸雖不甘心,但也承認小師姐的話有道理。
這些天來小師姐與石師兄都忙得厲害,經常忙得三天兩頭地見不到人,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忙什麼,遲歸有好幾次嚴正抗議表達自己的不滿,但魚非池都只道,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摻和。
遲歸便覺得很委屈,為什麼總是要把他當孩子看?
將軍府里氣氛有點凝重,石鳳岐與老將軍兩人對坐正說著什麼,眉頭都微微擰著,像是有什麼麻煩事,而挽瀾小大人乖乖地站在一邊,木著一張小臉從旁聽著學習。
他應是極不耐聽這些東西,所以小臉綳得緊緊的,一點笑意也沒有,活像個小老頭兒一般。
見到魚非池來了他臉上才有點表情,聳聳鼻子輕哼一聲。
魚非池搓著他的頭髮,搓得他一頭綁得緊緊的漂亮的公子冠玉頭髮亂蓬蓬,一邊搓一邊問著老將軍:「將軍何事如此著急?」
將軍她看著在魚非池手下被「蹂躪」得「凄凄慘慘」,還不敢當著自己面反抗魚非池的小挽瀾,老人皺紋里都延展出笑意:「朝中有些事,找姑娘前來一同商量拿決定。」
「這些事挽瀾還是個孩子,聽多了不好,是吧?」魚非池搓夠了頭髮開始揉臉,揉得挽瀾肉乎乎的圓臉變形,十分好笑,臉皮漲得通紅,他憤怒地瞪著魚非池,又不敢出聲。
嘿,魚非池就是欺負他不敢反抗才敢這麼蹂躪他的啊。
「他早晚要長大,這些事……」
「早晚早晚,這不還有個晚字嗎,年紀太小聽多了這些對發育不利的,老將軍。」魚非池笑道。
老將軍知道魚非池跟挽瀾關係好,這是變著法兒地要把挽瀾從這「地獄」里送出去,便也不與她再做爭執,只是擺起了一張嚴肅的面孔,看著嚇人,對挽瀾說:「下去抄書三頁,再去休息。」
挽瀾小嘴抿一抿,眼中卻藏不住喜意,規規矩矩地向挽平生老將軍拜禮退下,步子走得又急又快,像是活怕再被挽平生抓回來在這裡聽講似的。
石鳳岐見魚非池跟挽瀾玩得這麼好,懶著身子笑聲道:「要不以後你也給我生他十個八個的,天天陪你玩?」
「那你這頭種馬應該去娶頭下崽的母豬啊。」魚非池坐下,毫不留情地說。
石鳳岐白她一眼,個死沒良心的。
「好了,別鬧了。」老將軍看著這兩人鬥嘴發笑,然後說道:「如石小兄弟所料的那樣,朝中對你們的生意開始有微詞了。」
「才有微詞?余岸的反應可比我想象中的慢多了。」魚非池笑道,他們在南燕做了這麼多生意了,他才發覺有不對勁的地方,這腦子看來也沒那麼好使。
「他並不知你們二人為何這麼做,此時仍只是想一舉撲滅你們,免得有什麼不好的後果。」老將軍說。
「反正燕帝不會應許他們,他們反抗也無用,隨便他們鬧去唄。」魚非池並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若真的如此簡單,那就好了。」老將軍眉頭微鎖。
「看樣子他出招了?」魚非池笑問。
「還是大招。」石鳳岐推了本奏摺遞到魚非池面前,這奏摺本該是在燕帝手中的,如何輾轉至將軍府,怕是要問一問挽平生老將軍,看來老將軍在燕帝那裡真的是極有份量,所以連這等天子之物也肯交給挽平生帶出宮來,讓魚非池他們觀看。
奏摺上寫的東西的確棘手。
南燕與后蜀交界,邊境之處雖然鮮少起戰亂,但作為國之邊界總是駐紮了許多士兵,算是鎮守邊疆。
這邊疆上的士兵多是挽平生的老部下,跟了挽平生大半輩子,足足的可靠忠誠,哪怕老將軍這些年一直在長寧城這國都里,邊疆也從未出過什麼亂子,士兵們都很忠心。
但是不久前,出了個事兒。
有流言稱,邊境布防圖流出去了。
這是個大事兒,布防圖算是軍中最最重要的機密之物,南燕是如何排兵布陣守著國境線的,都記錄在那上面,哪裡是薄弱之處,哪裡是嚴守之地,也都一一寫著。
布防圖遭人泄漏,這主凶之人被抓住了,那是斬他九族都不算過份的。
這是什麼?這是叛國啊!
可憐老將軍一輩子忠心耿耿為國為君,老來老了,險些遇上這麼個滑鐵盧,差點就沒保住晚節。
魚非池看完奏摺,摸摸下巴:「那現在呢?有沒有對邊境造成什麼不利的影響?」
老將軍道:「守得住邊關的人都是忠心且智慧的人,此消息傳出之後,邊關戌衛立時調整,倒未發生多的亂子,但是……」
「但是總歸讓人後怕,如若這消息未能及時被知道,任由邊防圖流入后蜀而南燕不知的話,對南燕就是極大的威脅。」魚非池說。
「魚姑娘聰明。」老將軍他道。
「現在的余岸應該是借著此事,大肆宣揚邊防圖是后蜀的商人偷的,后蜀商人來南燕做生意只是幌子,刺探軍情對南燕有不軌之心才是真,所以他應該是要求燕帝立刻停止與南燕的生意往來。」魚非池又道。
「的確如此。」老將軍點頭道,「但是燕帝說此事要細查,給了我們一些時間。」
「那這布防圖是不是真的被竊,老將軍你知道嗎?」
「最奇怪的就是這一點,並未失竊,所以也不知這流言何處傳起來的。」
「看來余岸是準備跟我們來大戰一場,不惜連這種流言都要編出來對我們造成打擊了。」魚非池笑了笑,「也好,正愁沒辦法對他下手,他自己送上門來,我若不是收了這畜生,怎麼對得起咱們安排這麼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