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想取太子性命
林渺兒為何會在那天晚上約見魚非池,又是如何約見的魚非池,其實……林渺兒蠻冤的,畢竟真正唆使她做這件事的人是葉家的小姐,葉華儂。
葉家一片風雨飄搖,朝臣們聞風而動,往日結交的好同僚作鳥獸散,有仇的敵家落井下石巴不得葉家明日就倒。
葉廣君想法設法力求自保,想要立刻鯉魚打挺一個翻身是不可能了,便只有想辦法捆綁上另一家,大家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如此求得生存機會大一些。
而林家就是葉家的目標。
林家的人都聰明,林皇后多年來修身養性不插手朝政,安靜地做一個合格的皇后,林家的臣子們也內斂自持,從不做出過火之事,根本無處著手,包括石牧寒都是一個心計深沉不好忽悠的優秀皇子,看來看去,整個林家只有林渺兒的腦子沒長好,可以利用。
久來不出門的葉華儂,在葉華明被葉太宰打得半死下不來床之後,走出了家門,代替了葉華明去繼續與林渺兒保持友好的合作關係。
葉華儂對林渺兒說:「不日後我葉家就會與太子殿下商量我們的婚事,林姑娘可知,葉家此舉何意?」
「不過是病急亂投醫,想重新抱棵大樹好乘涼罷了,你葉家真的以為,與太子聯姻就能得到保全嗎?」林渺兒不知死活,嘴上依然罵得利索,欺著葉家現在搖搖欲墜,全然忘了她當初是如何被葉華明耍得團團轉的了。
葉華儂畢竟是在學院里呆過的人,就算是不絕頂聰明,也比林渺兒這腦子好使得多,所以笑得端莊:「林姑娘,太子殿下的確是我葉家最後的一條生路,但是林姑娘,可莫要怪我沒有提醒你,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果我葉家真的決定全心全意幫著太子殿下,以隋帝陛下對太子的偏愛,必定會考慮是否留下葉家,那也就是說,你林家的敵人不止無為學院,還要多一個葉家了,如此之下,你覺得二皇子殿下離那東宮……」
「無為學院什麼時候是林家的敵人了?」林渺兒臉色微慌。
「是不是敵人,林姑娘你心裡清楚,需要我提醒你,你是如何與苗芽兒將魚非池推到險些無法自救的地步的嗎?這天底下人情冷暖散去自如,唯利益是永遠的,我葉家放得下身段投靠太子,無為學院為了太子自不會再對我葉家如何,可你林家……」
葉華儂心中並不緊張,換個人在這裡的話,她說的這番話可謂是漏洞百出全無可信之處,但是對付林渺兒這種目光短淺的人,卻很容易。
果然林渺兒臉上輕鬆的神色不再,她看著葉華儂,說出了最聰明的一句話:「可是太子,未必會娶你!」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太子不娶我,也不妨礙葉家與太子合作,畢竟你們家的二皇子可是太子的心腹大患,我葉家與二皇子來往多年,你們總是有些把柄在我們手上,若是我們被逼急了為表忠心主,交出這些東西,二皇子殿下怕是也不好受,二皇子日子不好過,你們林家的日了,也怕是不得安生了。」葉華儂從容說道。
葉華儂這番話並不算欺騙林渺兒,兔子急了還咬人,林家若真不做出些什麼事來拉葉家一把,葉家真有可能反咬石牧寒一口。
「你到底想怎麼樣!」林渺兒讓她幾句話說得失了心神,怒聲問道。
「自古女子最重貞潔,若魚非池成為你表哥的女人,你說她還逃不逃得出葉家的手心?到時候就算你們得不到無為學院所有人的支持,至少得到了無為學院里最聰明的弟子,也是很值得的,你說呢?」葉華儂這就很不厚道了,以她對魚非池的了解,魚非池失了貞潔跟人玩命都是輕的,怎麼可能還會跟了石牧寒?
但林渺兒不知道啊,林渺兒又聽得葉華儂道:「我也知道你一直傾慕石鳳岐,可石鳳岐心心念念的便只有魚非池,若魚非池有了其他的男人呢?你覺得石鳳岐心裡還會只有她嗎?林姑娘……你不就有機會了?」
這是一劑猛葯,擊得林渺兒心思四起,她咬咬唇,低下頭,暗自思量:「可是……我根本連碰都碰不到她,別說對她做什麼了。」
葉華儂暗中輕舒一口氣,感激林渺兒的愚蠢,換個人坐在這裡,自己還真未必能說服得了。
她很是體貼,對她說道:「你只需去約魚非池,我不料錯,她一定會出來與你見面的。」
「為何?」林渺兒問。
「你信我便是,你只需要給她送一封信。」
「哦,什麼信?」
於是便有了魚非池獨坐房中手裡拿的那封信,信上所寫之物,乃是葉家諸多罪證,欲知更多,前來酒樓與林渺兒一敘。
在葉華儂想來,魚非池既然有心要跟葉家不死不休,那麼對於一切能將葉家踩到腳底的機會,都不會放過,林渺兒若是為了自保要揭發葉家罪事,魚非池也自不會錯過才是。
葉華儂仍然是學院里的葉華儂,傲慢又自以為是,她能誆得過林渺兒是因為林渺兒的確腦子一般,不夠聰明,但是她如何騙過得魚非池?
魚非池前去赴林渺兒的約,當然不是因為信上所寫之物,依她所言,她是討厭林渺兒才去的,這真是個大過天的好理由。
葉渺兒為了她家表哥操碎了心,不惜給魚非池下藥讓表哥可以對她一親芳澤,做成夫妻之實。
她當然是一番好心,只是這番好心被葉家利用來幹了蠢事。
葉家從來沒有想過要投靠石俊顏,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讓石牧寒與無為學院緩和關係,葉家要的是石牧寒與無為學院的關係走入冰點,成為正面仇敵,讓站在岸邊的林家與他們一同落水。
大家各懷鬼胎,抱著不同的目的,最終走到了一起。
多方巧合之下,葉家的目的幾近達成。
石牧寒一心一意地想與葉家撇清關係,一心一意地讓林家與無為學院的關第不要再惡化,甚至變得無比安份,絕不多嘴葉家被查之事,但是經林渺兒這麼一鬧,他所有的苦心都化泡影。
這位頗有才幹的二皇子,失了他溫潤有禮的皮囊,怒容滿面。
「殿下,太宰求見。」石牧寒怒火中燒的時候,聽得下人來話。
換作以往,石牧寒是要將葉廣君拒之門外的,但這個時候卻想看看他還要做什麼,便說:「讓他進來!」
葉廣君入得殿內,神色自若,不急不徐地行完禮,看著石牧寒:「今日老臣前來,是有一事要與二皇子殿下相商。」
「太宰大人不妨說說看。」
「陛下對老臣要趕盡殺絕,老臣想著,螻蟻尚且偷生,便也想奮力一搏。」葉廣君說道。
「太宰大人此話何意?」
「老臣認為,現如今的大隋百姓安康,海清河宴,陛下英明睿智,老謀深算,唯一不好的地方只有一樣。」葉廣君有條不紊一般。
「哦,不知太宰大人指的是什麼?」石牧寒眯起了眼,微微後仰身子看著葉廣君。
「二皇子殿下有沒有覺得,那東宮裡坐著的人,著實配不上那把椅子。」
東宮坐著的,是太子石俊顏。
石牧寒霍然起身,怒視著葉廣君:「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葉廣君無視了他這番怒火,笑道:「現如今太子殿下得無為學院輔佐,本就是老天賞飯,陛下有意讓上央入朝為官,最大的可能是頂替老夫坐上太宰之位,而上央又一直是太子一黨,如此太子便得無為學院與上央兩方助力,更有虎符在手,軍中石無雙舊部下皆聽他號令。反觀二皇子殿下你,昨日與無為學院衝突再起,不止你,連整個林家都將無為學院得罪了個遍,這些年來林家一直守而不攻,碌碌無為,朝中只得人心二三兩,縱你二皇子有天縱之姿,怕是在此等情況下,也難以與太子相抗衡。」
「眼看著陛下對太子的扶持日益明顯,老臣心想,殿下心裡也應該是著急的吧?急於與我葉家撇清關係誠然有向無為學院示好的成份,更重要提向陛下表忠心,以示殿下你潔身自好,想在陛下那處換點父子之情。只可惜,殿下應該知道,隋帝唯一鍾愛的兒子,只有十五年前的石無雙吧?便是石俊顏,也是蒙石無雙之蔭才撿了個太子之位。」
「二皇子殿下,不需要老臣重提十五年前的事吧?」葉廣君那雙渾濁的老人眼睛充滿了怨憎,看著石牧寒。
石牧寒手握成拳,夾著怒威:「昨日之事,是你葉家設計的林渺兒?目的是讓我與無為學院徹底決裂!」
「二皇子殿下英明。」葉廣君欠身行禮。
「葉廣君,你到底想怎麼樣!」石牧寒越看越覺得葉廣君的目的不止東宮那般簡單,忍不住多疑生問。
葉廣君抬起頭,蒼老的臉上浮著陰冷的笑容,張嘴說道:「老臣,想取太子的性命,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