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兩份答卷
老授喝了一口酒嘆聲氣:「是啊,亂世中,更需要的是摧枯拉朽地席捲與平復,已然是夠亂的世道,再來這麼一出百姓為公,世間百姓個個揭竿而起鬧些起義,真正為這些想法付出代價的人,不一樣是百姓?不可取,不可取啊。」
「學院教學講究個學以致用,讀死書讀出來的都是榆木疙瘩,這也是學院與朝庭太傅之間最大的不同,可行的東西才叫有用,能解決問題的東西才叫可行,我同意老教與艾幼微的看法。」南院老授院長也說。
聽罷眾人的話,陳司業拆了答卷上封著的名字,眾人對視,有些苦笑。
第一份答卷是葉華儂所寫,或者說是庄言所寫。
第二份答卷是遲歸所作,或者說是魚非池所作。
艾幼微撿著遲歸的答卷看了又看,最終放下,對陳司業道:「那丫頭,心很大。」
「她是你的愛徒,你不準備幫她說說話?」陳司業可是知道艾幼微對魚非池頗寄厚望。
艾幼微搖搖頭,執著酒杯懶懶坐著:「她這文章寫得是好,但是難以推行,這世道,容不下如此美好的想法,殘酷著呢。」
陳司業從袖中掏出硃筆,沾酒化了硃砂,又捻了捻筆尖兒,在葉華儂的答卷上寫下了「甲」字,復又停頓片刻,在遲歸的答卷上寫下「乙」,他說:「總歸是個好文章,不好隨意燒了。」
答卷在下午便張貼了出來,葉華儂如願以償地得到了頭籌,面紗下她的臉是好不了了,漂亮的臉蛋上總是要留一道醜陋的疤,有些可悲的,她到現在也不知當日之事到底是什麼原因,那個引著她去陳司業遇上曾沛沛的人她也始終想不到是誰,魚非池與石鳳岐在幕後藏得太好。
而她臉上這道醜陋的疤痕是怎麼也褪不去了的,她心中自是有恨,卻報不了這恨,於魚非池而言,她的內心沒有愧疚,劉白命都沒了,葉華儂失去一張美麗的容顏有什麼不可以的?
好在回報葉華儂的東西也不菲,雖然第二次的比試十分激烈,但她到底是拿下了這第一,這令她稍感平衡,眼中泛著欣喜的亮色。
她望向魚非池,面紗之下她是何表情魚非池不知道,但是她眼中是壓抑也壓不住眼中挑釁與高傲,縱她容貌不復,但是才華手段依然勝過魚非池,她大抵是這樣想的。
恰巧魚非池也看過來,對葉華儂的高傲只是回敬以漠然神色,負著手從喧鬧稱奇的人聲中慢步離開。
這樣的結果是在她意料之中的。
總是不忍心讓遲歸一個人奮戰,她與石鳳岐兩人聯手做了那篇文章,魚非池列提綱,石鳳岐執筆,他是文才斐然之輩,而魚非池實在寫不會之乎者也的老舊文章,他執筆潤色倒是最好的。
作文章時,石鳳岐問她:「你這想法好歸好,但眼下時局這想法並不可行,怕是難得司業們承認,真要行如此險招?」
魚非池雙手捧著一杯熱茶,茶氣裊裊,她的面容隱在這裊裊之後:「寫同樣的文章咱們是不可能贏過庄言的,畢竟他們成日醉心地便是這些錦繡美文,劍走偏鋒,方可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