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該死,怎麼又是你?
現在是晚上六點來鐘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昏暗了。蘇卿果然沒有追出來,寧夏想,他是用這種方式來提醒自己,自己的猜測沒有錯。蘇卿果然不想再管她這個麻煩又多事的女人了是不是?
哭著哭著就再也哭不出來,可寧夏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應該去哪裡好。原本她以為的家現在是回不去了,秀秀家裡現在有劉義陪,自己這副樣子,如果回去找爸媽,一定會讓她們擔心的。
說起來,明天就是平安夜了,英倫風的街道上現在一片張燈結綵。許多家長領著孩子出來買糖、買玩具,還有一些恩愛的情侶在有著巨大落地窗的餐廳里共進晚餐。
華燈初上,這個城市一片其樂融融,寧夏卻好像是個被城市母親遺忘了的孩子,孤單又寂寥。
她低頭看著腳底,漫無目的的亂逛。一雙皮鞋正好出現在寧夏低垂的視線中,寧夏沒多想,自覺的往左跨了兩步想要讓開,那皮鞋的主人正好也向左跨了兩步。寧夏於是又往右走,那人就也往右走。這次寧夏學聰明了,乾脆站在原地,等著皮鞋的主人先走開。那人卻隨著她的腳步,也停在了原地。
愣了兩秒,寧夏才發覺這個人感情是故意和自己過不去。她今天已經夠倒霉了,實在沒心思和任何人糾纏。無奈的抬起頭,葉臣大咧咧的笑臉就出現在眼前。
葉臣看見寧夏也是驚喜的,他沒想到走之前還能再偶遇寧夏一次,這算不算是一種緣分呢?
伸手揉揉寧夏的頭髮,見她竟然沒有一點表示。不滿的咕噥:「嘿,小美女,你這副表情難道是見了我不開心?」
寧夏淡淡的往一側偏了偏頭,輕聲說:「沒有。」
「那就好。」葉臣說著哈哈一笑,壞壞的把臉湊近寧夏。「既然這麼巧碰到了,不如我們……」葉臣說到這裡一下子停住了,通過寧夏的側臉,他清楚的看到了上面已經凝固的淚痕。
葉臣的笑僵在嘴角,聲音也變得危險起來。「你哭過了?是誰惹你哭?」
寧夏搖搖頭,疲憊的說:「沒有人惹我,都是我自己的錯。我今天很累,不想和你多說了。」語畢,繞過葉臣輕飄飄的繼續往前走。
葉臣回身走了兩個大步,再次攔在寧夏身前。他握住寧夏的雙肩,緊盯寧夏的雙眼,一字一句的問:「是蘇卿對不對?你又和他吵架了?」
寧夏聽著葉臣的話,鼻頭一酸,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又流下兩行淚來。葉臣對她這副隱忍又脆弱的樣子很是心疼,可他清楚的知道解鈴還須繫鈴人,只好忍著心疼安慰道:「寧夏,你別哭。我這就打電話給蘇卿好好教訓他!」
說著,就去口袋裡掏手機。寧夏卻伸出一隻手,制止了葉臣的動作。「別打給他……」寧夏氣若遊絲的說,嘴唇都已經蒼白了,她顫抖著,艱難的吐出一句,「別打給他,他已經不要我了……」
葉臣愣在了原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卿會不要寧夏?葉臣從口袋裡伸出手,接觸到寧夏的,感覺到了異常的冰冷。他連忙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寧夏披在身上,又攏了攏外套的領口。溫柔的問:「到底出什麼事了,跟我說說好不好?」
葉臣外套上傳來的溫度讓寧夏覺得很溫暖,但聽到他問發生什麼事,心裡的委屈和痛苦又全都涌了上來,於是難以抑制的哭的更加傷心。
葉臣再也管不了什麼身份合不合適,他伸開雙臂,把寧夏緊緊的抱在懷裡,感受著那個人在自己的懷裡,顫抖的如同秋天的落葉一般。葉臣輕輕的拍打著寧夏的背,給她以安慰。許久,感覺到懷裡的人漸漸不再哽咽,也不再抽搐,葉臣才微微放開了她。
這一放,葉臣才察覺出不對勁來,寧夏的身子開始軟軟的向地上滑去。「寧夏!」葉臣驚叫一聲,趕緊接住她不斷下滑的身子,發現寧夏的雙眼緊緊的閉著,已經陷入了昏迷。
葉臣的心臟彷彿倏地被人捏緊,他趕緊抱起寧夏,奔向了最近的醫院。
已經是半夜一點,葉臣仍舊沒有入睡。他看向旅館大床上,現在還沒醒來的寧夏,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寧夏的手機屏幕再一次亮了起來。葉臣冷冷的掃過屏幕,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已經是第三十五個了吧。抬手,拿著手機走到陽台,按下接聽鍵,淡淡的回了句。「喂?」說完,眼角一瞟寧夏,看見好像沒有影響到她睡覺,這才放下心來。
而手機另一頭的蘇卿,見電話終於有人接聽,欣喜若狂。他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想說,沒想到那邊竟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從蘇卿心裡升起來,他冷聲質問道:「你是什麼人,怎麼會拿著我妻子的手機?如果要錢的話跟我說,別傷害她。」
葉臣輕輕的笑了:「蘇總,你可以放心。我絕對不會傷害寧夏,而且,我也不怎麼缺錢。」
這個聲音是……葉臣?!蘇卿覺得彷彿有一記驚雷在自己腦海里炸響,他捏緊了手機,聲線甚至比之前更冷。「你為什麼會和小夏在一起?你們在一起做什麼?」
葉臣嘴角勾起一個冷笑,譏諷的說道:「我們兩個在一起幹什麼……輪的到你管嗎?」「咯咯」的聲響,即使是透過電話也挺得非常清晰,葉臣繼續添油加醋的說:「我聽小夏說,你已經不要她了。一個你已經不要的女人,也值得生這麼大氣?」
蘇卿蹙緊了眉頭,誰說他不要寧夏了?他怎麼可能不要?想到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寧夏可能對著葉臣,可憐兮兮的哭訴,蘇卿就覺得腦門上躥上一陣怒火。他咬著牙,一字一句狠狠的說:「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你少管!把手機還給小夏,讓她聽!」
葉臣挑了挑眉毛,通過陽台的玻璃門望向床上依舊熟睡的寧夏,帶著遺憾似的開口。「可是她好像並不想接你的電話哦。」
「咚」的一聲,是拳頭砸到牆壁上的聲音。葉臣聽見這種聲音,莫名覺得痛快,蘇卿他,也終於有一天體會到這種想見見不了的感覺了吧。可他覺得這樣還不夠,又悠悠的繼續開口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說過,誰都不可以讓她傷心。蘇卿,可你他媽的都幹了點什麼?有些事情,如果你做不到,不代表別人都不可以。只不過是她現在還不願意給別人機會,懂不懂?」
蘇卿早就後悔了,哪裡用的著別人提醒他?可第一次聽葉臣和自己說這麼多話,確定了葉臣心裡一直對寧夏藏著的感情,蘇卿頓時覺得很有危機。然而還不待他繼續追問二人的下落,葉臣已經「啪」的掛掉了電話,再次播過去時,手機已變成了關機狀態。
「該死!」蘇卿低咒一聲,扔掉了手機。
而此時的旅館中,葉臣黑亮的雙眸緊盯著寧夏。看見她即使在睡夢中依然緊皺的眉頭,不由伸出手指,輕輕幫她撫平眉間的褶皺。輕輕的嘆了口氣,葉臣描繪著寧夏的面部輪廓。「我究竟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冬日的陽光總是姍姍來遲,照射到寧夏恬靜的睡臉上。寧夏迷糊的伸出手揮了揮,彷彿要把這照下來,打擾自己睡覺的陽光揮走一般。葉臣見了不由低低的笑。
笑聲傳入耳朵,讓寧夏朦朧的神智漸漸迴轉過來,她把眼睛打開一條縫。覺得眼前的景物好像都是天旋地轉的,寧夏只好再次閉上眼睛,緩了幾秒后才重新打開,這才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床前站著一個男人。
男人見她睜眼,俯下身子低聲問:「醒了嗎?現在還難不難受?」
寧夏猛的讓自己的頭從枕頭上滑下去,上半個身子都偏離了床邊,以此來拉長剛剛被葉臣縮短的、兩人之間的距離。
葉臣看見寧夏眼裡的警惕和防備,直起身子,向她揚了揚下巴。「喏,趕緊瞅瞅自己身上是不是少了什麼,免得一會又大吵大鬧的,害得旅館的人都以為我做了什麼逼害良家少女的缺德事。」
寧夏被葉臣逗得「噗嗤」一聲笑了,葉臣看見她的笑臉也終於展顏。
寧夏撐著床做了起來,靠在床頭,覺得腦子還是有點發昏,身上也累的很。她不好意思的抬頭看向葉臣,「昨天……我在街上碰見你,之後又發生了什麼,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昨天……葉臣的臉色暗了暗,不過他很快收斂起這種神色,從桌上拿起一杯水遞給寧夏。「昨天你忽然暈倒了,難怪記不得發生了什麼。我後來把你送到醫院,醫生說是情緒太激動,又有點感冒,才會突然暈倒。來,把葯吃了。」
寧夏點點頭,真誠的說聲「謝謝,真是多虧了你。」,然後聽話的伸手接過葯。那葯的樣子卻有一點奇怪,不是她慣常見過的感冒藥,而是一種透明的黃色柱狀葯粒。不過葉臣總不會害自己,否則直接不救她就好了,寧夏沒有多問就吞下了葯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