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說一不二,一時情急
經過再三糾結之後,鹿鳴嘴角之上最終還是擠出了一抹嘲諷之意:「就算當真如世子所想,卻是又有什麼關係。」
她抬頭之間,眼中帶了幾分清明之色:「鹿鳴可以聽得世子的任何吩咐,可這情情愛愛之事,世子卻是也要管的么?」她咽了口唾沫,繼續說道:「更何況,鹿鳴覺得世子既然都能去勇敢地追逐所愛之人,鹿鳴卻又為何不可?」
鹿鳴此番已經是下定了決心,不再去退讓一步,她也是有尊嚴的女子,她也是有心情不好之時,她也有不想謙讓的時候。
至千屈聽到此話是鹿鳴親口所說,有些驚詫。
他委實不曾想到,平日里對他言聽計從的鹿鳴,他說一不二的鹿鳴,如今竟是敢如此反駁與他。
至千屈滿腔怒火卻是無處發泄,他原本想直接對鹿鳴冷嘲熱諷一般,但是話到嘴邊,看到鹿鳴的那張臉,他便是無法忍心開口。
最終,他一手撫著太陽穴。朝著鹿鳴低聲道:「罷了,我也不想與你繼續糾結此事,若是沒有旁事的話,你便去休息吧。」
他不能將怒火撒在鹿鳴身上,便盡數怪罪在方才扶住鹿鳴的暗衛身上。
畢竟眾所周知,鹿鳴是他光明正大的接回侯府的女子,又怎會容旁人如此放肆地去與鹿鳴做這般舉止親密之事。
女子不行,男子更不行。
至千屈見鹿鳴頭也不回毫無留戀地離去,他目光陰冷的看向之前的那名護衛。
護衛縮了縮脖子,只覺得夜色似乎愈發的冷了。
抬頭見至千屈步步緊逼,護衛結巴道:「世,世子……」
至千屈不語。
護衛愈發害怕,他最終還是將一句完整的話說了出來:「世子,屬下方才不過是一時情急?」
「哦?一時情急么?為何情急過後卻又不急了?」
至千屈的話中聽不出悲喜,但卻是極為誘人的。
護衛額頭上沁出了冷汗,他抬袖抹去,至千屈平日里不會輕易懲處他們這些屬下,可當真是惹惱了至千屈,護衛卻也是見過後果的。
他雖然成日說著為至千屈效忠而死不足惜的話,可是這般輕易地便被至千屈處罰,卻也是心不甘情不願的。
護衛單膝下跪:「屬下懇請世子處罰。」
他這般主動請求處罰,卻是覺得至千屈能看在他在如此誠懇的面兒上放過他。可他明顯是想多了。
「既然你這般誠懇……」至千屈說到此,估計拉長了尾音。
護衛兀自一喜,覺得此番逃脫有望,卻萬萬沒想到,至千屈的后一句話卻是將他從天堂打入地獄。
「那本世子只能應了你所求了。」至千屈說著,便提高了聲音:「來人,將他帶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護衛叫苦不迭。
這也是至千屈第一次如此懲罰一名府中的護衛,手下之人犯了錯,他一向都有自己獨特的處罰方式。
可是這次不同。
鹿鳴被這護衛抱了一抱,他自然不會舒心,所有當是按照這府中的規矩來處置,這樣才會更名正言順上一些。
護衛沒有求饒,若是被至千屈聽到他的求饒之話,怕是會增添打板子的次數。
隔得很遠,至千屈便能聽到護衛的輕哼聲,但是他卻不再顧及,而是轉身便離開了此處。
而鹿鳴躺在床榻之上,卻依然是難眠。
她突然坐起身,看著窗外的月色。
「不知他沒有有休息?」鹿鳴自言自語地說著,卻是穿上了鞋子,詳裝去茅廁的樣子。
鹿鳴推開了房門,卻見小郁正站在門口,搓手等她出來。
鹿鳴一臉詫異,她將小郁拉進房間,開口問道:「小郁,你為何會來此?」
「姑娘,小郁有話要與姑娘說。」小說的聲音之中帶著試探,還有些羞澀之意。
鹿鳴不由好奇與究竟是什麼才令小郁這般羞澀。
她想到了神醫之事,問道:「你所說之話是否與神醫有關?」
見小郁點頭,鹿鳴便已是明了,小郁應是想著日後便隨著神醫去他那山頭頭之上了。
鹿鳴忍俊不禁,覺得一直心情抑鬱,可看到小郁這般想說不好說的模樣,所有的抑鬱之情都已經煙消雲散。
「你若是什麼時候,想要隨著神醫離開,只消得告知我一句。畢竟誰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我總歸是不能將你永遠留在身邊的。」鹿鳴突然抬頭,將即將流出的淚水收了回去,她嘆了口氣道:「畢竟我也不過是在侯府暫住罷了,總歸我也是要離開的。」
此話的聲音極其細微,小郁並未聽清,她只當鹿鳴是在說一些勸慰之話。
小郁感動地瞧向鹿鳴,低聲換了一聲:「姑娘……」
鹿鳴頗為豪爽的擺手道:「承蒙你喊上這一聲姑娘,我卻也不能待你太差的,不然豈非讓人說了閑話去。咱們的身份原本便是相差無幾。」
說罷,鹿鳴將小郁推出了房間,見小郁走出很遠,還還是不放心地扭頭看來,鹿鳴繼續擺手說道:「你只管走便是,外面冷,莫要涼了身子。」
小郁終於離開,鹿鳴嘆了口氣,便繼續躺去床榻之上蓋著薄被。
小郁現下也去追逐屬於她自己的情愛了,而她卻是依然止步不前。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那邊已經多日未曾來信,也不知又是在籌謀著什麼。
鹿鳴心中著急,卻也無可奈何。
這般想著,便沉沉睡去。
鹿鳴的眉頭緊蹙,可以看出在夢中也是有諸多煩心事的。
突然,窗子被推開。
至千屈卻是從窗子中跳了進來,他在門外觀察了許久,直到鹿鳴沉沉睡去,他方才敢進來看她一眼。
至千屈斂起氣息,躡手躡腳地走至鹿鳴的床榻邊。
他看著鹿鳴的睡顏,嘆了口氣。
若是平日里也像睡著時如此乖巧如此不令人為之擔憂該是多好。
至千屈撫上了鹿鳴的臉頰,口中輕嘆著。
他生怕驚醒了鹿鳴,看鹿鳴蓋的被子極其薄,卻是又拉出了另外一床,細細幫她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