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摒棄名聲,只為執念
可是每當問到自己之時,鹿鳴卻是覺得心中亂得很,就算當真喜歡至千屈又如何?她與至千屈註定了不可能,又何必抱有幻想?
鹿鳴指尖微顫,蒼白著一張臉笑道:「茯苓你再說什麼?我與世子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哪裡會有你所說的情愛之事。」
鹿鳴這番模樣明顯是在迴避,茯苓愈加的看不透鹿鳴心中的想法。她不明白愛一個人究竟有什麼需要隱瞞的,可那畢竟是鹿鳴之事,她也不好過於追問。
鹿鳴道:「茯苓,可否有興趣去一同賞花?」
茯苓自從經過了上次那般事情之後,便再也沒了以往的閒情逸緻,可既然鹿鳴提起此事,她自然不好拒絕,便只得點頭道:「好。」
茯苓其實心中自然是很抑鬱,因為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麵皮下面的肉已經逐漸潰爛。正如面具老人所說,若是它經常帶這人皮面具,怕是過段時間那張臉當真是不能要了。
茯苓心中也是有些懼怕的,可若是能長久的戴著這人皮面具,將它與自己原本的臉合為一體,便也是不錯的想法。
那樣,即便是讓她承受再多痛苦,她也不會埋怨。
可這現實么?
茯苓情緒再次低落下去。
縱然日後當真能找個如意夫君,怕是也早晚被拆穿。
而且這人皮面具不會變,時間一久,自然會露出端倪。
茯苓如今不過是得過且過。
在一品閣拿到名頭和花魁之位成了她的執念。
只若是能將這執念消散,便也能圓滿了。
鹿鳴此番並未看出茯苓的失落,她只是拉著茯苓的手,去了蘭花常開之地,茯苓同她一樣,都是喜愛蘭花。
蘭花的清香之氣,向來討喜。
茯苓看到蘭花卻是更加傷感,猶記得當初她喜歡蘭花,是因為當她面對鏡子之時,發覺自己與蘭花的氣息極為符合。
所以才愛上了蘭花。
總覺得她便是這蘭花,愛了這蘭花便等同於愛了她自己。
可是如今她又怎會繼續喜歡蘭花,這些蘭花看在茯苓眼裡都是對她自己深深的嘲諷。
茯苓開口道:「鹿鳴,咱們去觀賞其他的花吧,畢竟這世間的∠※不僅僅是蘭花一種。」
鹿鳴只覺愈發的看不透茯苓的心思了,以前茯苓獨愛蘭花,對其他的花,一向都不感興趣。
如今緣何會主動提出去看其他花?
鹿鳴滿心好奇地隨著茯苓去遠處觀賞了桃樹之花。
以前鹿鳴未曾在意,如今方才察覺這一品閣之地,令也是有這種常年開卻不敗的桃樹。
那上次紅娘去了侯府之時,為何還對侯府中的桃樹一副好奇的模樣?
對於此事,鹿鳴卻是完全猜不透。
莫非,看那桃樹只是為了打幌子?
鹿鳴回過神來,便見得茯苓在桃樹之下跳起了以前常跳的那支舞,她的腰肢與往常同樣靈活。只是為了被拆穿,她卻是換了舞的當時,故意放慢了動作。
與落花一同旋轉著,委實美得不像話。
縱然是鹿鳴,此刻卻也被茯苓的一舞驚呆了。
茯苓的舞原本便美,只是與以往的面容不符合,可如今換了這個模樣,卻是比以前強上許多。
鹿鳴忍不住踮起腳尖,與茯苓一同舞了那支舞。
茯苓已經經過了訓練,跳成這般,別人只會說她天賦好,卻是不會惹人懷疑的。
鹿鳴與茯苓二人在桃樹下的一舞,瞬間引來了眾人爭相觀看。
多數是為了鹿鳴前來,可卻又有男子對茯苓生了興趣。
雖然在他們心中還是鹿鳴的分量更重,可畢竟鹿鳴是他們如今已經得不到的了。
「誒?鹿鳴姑娘旁邊的那位姑娘可是新來的那位喚做茯苓的?」
「什麼?她也喚做茯苓?為何會用了這樣一個浪蕩名字。」說此話的正是茯苓之前的一位看客,可自從茯苓容顏盡毀,他便變了一副嘴臉。
初聽此話,茯苓指尖一顫,差點崴了腳。
幸得鹿鳴相扶。
鹿鳴低聲勸慰道:「茯苓,你莫要聽他們胡言亂語,這對你來說並非什麼好事。」
見茯苓點頭,鹿鳴才微微安了心。
茯苓如今的心卻是很脆弱,只若是一句帶著打擊性的語言,便能將她徹底摧毀。
鹿鳴扶著茯苓便要離開,卻見多數男子隨在茯苓身側,討好道:「茯苓姑娘,不知在下可否與你一同去觀賞這花啊。」
茯苓只是點頭,她如今便是積攢人氣之時,所以必須要與這些人一同,不能拒絕。
日後她的看客多了,自然也不會沒了名頭之位,只若是日後看客多,能拿到名頭之位指日可待。
鹿鳴原本不打算讓茯苓獨自一人與其他男子接觸,可偏生茯苓似乎不想讓鹿鳴在此打擾。
鹿鳴知茯苓所想,即便心中再不想,卻也無奈離開了。她低聲對茯苓道:「茯苓,若是有什麼事,便來尋我或者世子。」
茯苓點頭,她明白鹿鳴是為了她好,她總不能拒絕了鹿鳴的好意。
鹿鳴這一走,便有更多的男子圍在了茯苓身側。鹿鳴在時,他們不敢過於放肆,可鹿鳴一走,便該另當別論了。
面前的茯苓姑娘論姿色身材樣貌都不輸以前的那位茯苓。
男子將茯苓上上下下打量一通,卻見茯苓不曾閃躲。
「茯苓姑娘為何用了這名字,可知以前……」一名白衣男子正問道,卻被茯苓打斷。
茯苓冷聲道:「不必多說,我都曉得。我向來崇敬之前的那位茯苓姑娘,所以才喚了這個名字。」
眾人皆是一驚,他們想不通之前的那個蕩婦究竟有什麼值得崇敬的。
如今竟然有這般姿色的姑娘,肯喚得與她同樣的名字。
茯苓已經大致猜到了眾人心中都在想什麼。但是她卻已經不在意。
不過是以前的名聲被敗壞,這並沒有什麼。
不過是她最在意的東西沒了。
茯苓已經鎮定下來。
他早便擯棄了那些所謂的名聲,也放棄了最為在意的東西。
只有執念與花魁之名,得到這兩樣,茯苓便再也沒有什麼想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