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出言調侃,以身相許
依然是被寬大的袍子遮住的面容,鹿鳴撫了撫驚魂未定地心口道:「我拿到了信榜,可沒有什麼不來的理由。」鹿鳴說此話之時,一雙黑白分明地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動,顯然是心虛的表現。
輕笑聲在黑袍之下傳來:「當真是有意思,你莫非要一直在這莫府女扮男裝下去么?」
黑袍男子直言不諱,直直問出了口,鹿鳴一驚,不停地環顧四周,她此時飛速地捂住斗篷之下地那張嘴,請求道:「公子,實不相瞞。我想入這莫府也委實是迫不得已,方才出此下策。上有老,下有小,七大姑八大姨也都沒有能力去賺些銀兩存活,一大家子可都指望著我養家糊口呢。」
鹿鳴身為一品閣中從未下過前十的姑娘,撒起謊來卻是絲毫不含糊。她此時只能通過博取面前之人的同情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是都有了孩子?」黑袍男子拍開了鹿鳴的柔荑,又附加一句,「男女授受不親。」
「我沒有孩子……」鹿鳴正疑惑,不知黑袍男子為何會出此一問,便又聽得後面那句話之後,陰沉了臉色。
男女授受不親,這話她一個女子都沒去介意,這男子卻又一副嫌棄的語氣做什麼?
「上有老向來是指家中年邁的父母,下有小也向來是指兒女。倒是不知你所說的下有小可是指誰?」男子再次開口,可以聽出語氣之中含有故意調侃之意。
鹿鳴有些氣急敗壞,她在面對諸多廣大場合之下,方能鎮定自若地應對。可今日在這略顯無賴地男子面前,她竟然無言以對:「下有小自是指的弟弟妹妹。」
「哦,這樣啊?」寬大的黑袍略微動了動,「你將自己說得如此楚楚可憐。只是,干我何事?」
鹿鳴扶額,她此時當真想一掌拍死面前之人,只是她還需要繼續隱忍:「所以,我只想公子能不將我身份拆穿,日後我定然會湧泉相報。」
「說什麼湧泉相報,倒不如以身相許來的實在些。」黑袍男子似乎意猶未盡地繼續調侃鹿鳴。
鹿鳴已經忍耐到極限,可她不能放棄救茯苓的最後一線生機,索性聽天由命。
見不遠處前來競選之人都閉目養神,暗自養著力氣。鹿鳴自然也不肯甘於人后,她大步流星走去一旁的大樹之下,椅躺而握,閉起了那一雙美麗的雙眸。
既然無法與那男子心平氣和地交流,便聽天由命好了。有些人是愈求愈上臉,鹿鳴只覺心中更加氣憤,不由得坐起身來朝著黑袍男子低聲道了句:「只有那種十惡不赦地壞人才會做損人不利己的壞事。」
這話說的隱忍至極,鹿鳴便是故意說給黑袍男子所聽。
見黑袍男子聽此也不為所動,鹿鳴再也不理會,她說了那話,但凡這男子是個好面子之人,都不會拆穿她的身份。
鹿鳴自我安慰著,一顆提心弔膽的心稍稍放下。
誰知,那男子竟然又沒臉沒皮地靠了過來:「誒,你可知我為何能入得這莫府么?」
「我如何得知?」鹿鳴的困意已然上來,她絲毫沒有興緻再與男子說話,「何況我也對你如何來的莫府絲毫沒有興趣。」
說著,鹿鳴不拘小節地努嘴翻身,顯然表明此時不願與男子搭話的決心。
「莫要睡了,過會兒該開始考核了。」黑袍男子開口提醒著。
鹿鳴最終厭煩坐起了身,她伸手想要摘下男子的斗篷:「你緣何總是戴著這東西?讓人看著真是礙眼的很。」
男子躲開了身,再次將斗篷緊了緊,他輕咳幾聲:「這斗篷你可摘不得,若是摘了你便當真要以身相許了。」
「何意?」
「不是我自誇,但見過我面貌的女子都深深折服了。」男子抓著斗篷的細長手指從未鬆開過,就像他所說全是真的一般。
鹿鳴嗤之以鼻,嘲弄道:「世上什麼樣的男子沒有,你定然是個醜八怪,丑到無臉見人的那種,所以才穿了這麼一件同樣丑的袍子罷。」
鹿鳴已經察覺,黑袍男子對她並沒有惡意,自然也就膽大起來。
她此時正對著男子打量著:「我此時卻是又好奇起你是如何進莫府的了,不如與我講講。」
在黑袍男子口中得知,原他是靠著背後的勢力幫助扶持才得以進了莫府,那男子名喚莫堯。聽這姓氏倒是當真與莫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既然你有如此背景,還來參加侍衛參選做什麼?還要橫插一杠來搶我們的飯碗。」鹿鳴埋怨,卻也不能說什麼。
畢竟人各有志,而每人也都有自己的苦衷,她深知沒有權利要求他人為她去做什麼。
「我會用實力打敗你,而後理所應當地拿到這侍衛的位置。」
良久,鹿鳴卻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莫堯一怔,而後斗篷之下傳來輕笑聲:「你不是要打敗我,而是要打敗他們。」他修長的手指指著前來競選的所有人。
瞬間,鹿鳴沒了說辭,因為莫堯說的很對,只要將這些前來競選的所有人都打敗,她才能獲得這次機會,才能拿到銀子去救茯苓。
又等了許久,已是午時將近。陽光明媚,映照在鹿鳴的臉上,只讓人感覺刺眼的很。
鹿鳴微微用袖口擋住了陽光,畢竟是女子,她的皮膚卻還是需要好生養護的,總歸不能與男子相比。
只覺得陰影在側,鹿鳴抬眼看去,只見得莫堯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身子,寬大的黑袍為她遮去了陽光。
鹿鳴並不言謝,所有的情緒全部由眸光之中體現。一切盡在不言中。
此番,莫府之中的僕人婢子全部趕來,前方帶頭的便是莫府的管家。出乎鹿鳴意外的是,原本以為這管家都是七老八十的老頭兒亦或者是精明滿面的中年男子。
可這莫府卻然與其他府中有所不同,面前的管家竟是一白衣年輕男子,他此時臉上含笑,一番溫潤儒雅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