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速食麵
許軍點上蠟燭,神情肅穆,他又開始讀起了《聖經》,「上帝說,要有光。光就出現了。上帝看光是好的。上帝把光暗分開了~~上帝說,天下的水要聚在一處,讓陸地露出來~~。
他讀《聖經》,如同催眠曲,我很快睡著了。
早上被王保振踢醒。
去了餐廳,很多人已經開吃了。許軍幫我拿了土豆和麵包。
「謝謝。」我說。
「上帝說,要幫助貧苦的人,要幫助錢有糧同學,好吧,沒問題。」許軍說。
王保振沖他笑了笑,「你他嗎的,會編聖經了。」
我掰了一塊土豆正要放進嘴裡,樓梯上下來兩個警衛,領頭的警衛身材強壯,一臉兇相,他推了一下旁邊端盤子的人,那人隨即摔倒在地上。
他掃視了一遍餐廳,然後和另一個警衛快速跑了上去。
「他們察覺到有警衛失蹤了。」王保振沖我耳語。
「他們不會去我們房間搜索吧?」我說。
「會的。」王保振說,「那些槍是個隱患,真該把槍扔了。」
一個年輕人端著盤子坐在我們對面。他頭髮濃密,捲曲著,皮膚白里還透著黑,看起來像是印度人。
「中國人,你們好。」他打著招呼,「我叫卡維 。」
「你好,卡維。」王保振說。
「怎麼稱呼您?」卡維問道。
「我叫保振。」
「他呢?」卡維手指著我。
「他叫有糧。」王保振說。
「有糧?聽起來不像是中國人的名字。」卡維說道。「我感覺你們更像是日本人。」
「日本人?」王保振笑了笑,「哪點像日本人?」
「你們一副很謹慎小心的樣子,還有那眼神也像。」卡維說,「中國人的眼神不是你們這樣子的,中國人的眼神很懶散,像是永遠睡不醒的人。」
「原來是這樣,很好。」王保振說,「你是哪裡人?印度人嗎?你的英語說得很好。」
「我?好吧,你來判斷我是哪裡人,我爺爺是印度人,我奶奶是巴基斯坦人。」卡維說道。
「你爺爺是印度人,那你就是印度人。」王保振,「好像這兩個國家總是打仗,有意思。」
「不,我還沒說完,我父親是義大利人,我母親是尼泊爾人,我從小住在巴基斯坦,但我從生下來,就沒看到過我父親。」卡維說。
「這,這就有點複雜了。」王保振撓了撓耳朵。
「隨他母親吧,他應該是尼泊爾人。」我說。
「不,他從小在巴基斯坦長大,那是他的故鄉。」王保振說,「他應該是巴基斯坦人。」王保振說。
「但我總覺得自己是義大利人,雖然我從來沒見過我父親。」卡維說道。
「那你就是義大利人了。」我說。
「對了,我小時候就很嚮往偉大的中國。」卡維說,「巴基斯坦到處都有中國物品,從吃到到穿的,還有汽車,公路橋樑也是你們中國修的,我小時候最喜歡吃的一種中國美食,叫速食麵,非常美味,在鍋里煮一會就好。」
「速食麵?」王保振說,「是速食麵。」
「對,你們中國人叫速食麵。」卡維說。「我和我媽對中國人都有好感,我媽想找一個中國人結婚。」
「這麼說來我們還挺有緣分的。」王保振說,「對了,你在這船上有多久了,你是怎麼來這船上的?」
「有半年了吧,我是在紐西蘭被他們抓過來的。」卡維說,「這餐廳里的人都是被他們抓來到,有的還是殘疾人,那些警衛都是畜生,他們不把我們當人,誰要是不聽他們的,就會被毒打,還有的人被槍斃了,警衛里最狠毒的人叫哈吉,就是剛才下來的那個警衛。」
「沒有王法了。」我說。
「有,戈魯,哈吉和那些警衛就是法律,他們剝削我們。」卡維說,「在船上我們什麼都要干,捕魚,伐木,運送物資等等,維我們沒有自由,他們一直要勞役到我們死為止,我們看不到一點希望。」
「你們不會反抗嗎?」我問。
「是有人反抗。」卡維搖了搖頭,「被殺了,開腸破肚,掛在船頭上。」卡維看著許軍,「別讀這《聖經》了,這是戈魯給你洗腦的。」
「他說什麼?」許軍問。
「他說你吃飽了,就去上面涼快涼快。」王保振說。
「好啊,我先上去了。」許軍說。
「好吧,我們一起走。」我說。
「卡維,很高興認識你,有空再聊。」王保振說。
上了甲板,看到一大群警衛在上面。戈魯背著手走來走去。
有的警衛站在一堆木頭上,有的警衛趴在越野車下面張望著。
「找吧,找一輩子他們都找不到。」許軍說。「有糧,血擦乾淨了沒有?」
「擦乾淨了。」我說。
「這下他們要瘋了。」王保振說。
「我覺得今天夜裡,我們再殺一個。」許軍說,「讓他們繼續找。」
「難了,他們警覺了,沒那麼容易殺了。」我說。
「那就等兩天,等他們放鬆了,再殺。」許軍手拍著《聖經》。
「等兩天,船就靠岸了。」王保振說。
「可惜了,那救生艇放不下去,被鎖住了,不知道鑰匙放在哪了。」許軍說。「奇怪,為什麼救生艇還要鎖上。」
「有什麼好奇怪的,他們怕那些苦力放下救生艇跑了。」王保振說。
「鑰匙是不是放戈魯那了?」許軍說,「要不我去他房間偷鑰匙?」
「進他房間要是被發現,那就是找死。」王保振說。
「我們不如把戈魯劫持了,然後和他一起坐救生艇逃走,如何?」許軍說。
「這主意也不錯,但要找機會。」王保振說。「但我覺得,上那個島沒那麼可怕,他們又不會槍斃我們,他們需要幹活的苦力。」
「我覺得也是。」我說。
許軍翻開《聖經》,又開始朗讀了,懶惰人的道,好像多刺的籬笆;正直的人路,卻是鋪平的大道。有智慧的兒子,讓父親歡喜,愚昧的人卻看輕自己的母親。對於凄苦的人,天天都是壞日子;心裡愉快的人,卻好像常享宴席。」
戈魯朝我們這邊望著。
「許軍,別讀了。」我說。
「讓他讀,繼續讀。」王保振說。
「心中喜樂,容光煥發;心裡痛苦,黯然神傷。」許軍說。
「不錯。」王保振說。
「大海啊,你全是水,駿馬啊,你四條腿,愛情啊,是嘴對嘴,美女啊,我要抱著你的腿。」許軍說道。
「這也是上帝說的?」我問。
「不是上帝說的,是我老家鄰居說的,一個六十多的老光棍,常給我說這話,說得我熱血沸騰,血脈噴發。」許軍說。
「血脈賁張。」王保振說。
「那時我還是小小少年。」許軍手舔著唾沫,翻著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