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標語
食堂大門上有一個紅五角星。
進去后,有五六十人在唱歌,都穿著綠色軍裝,但沒有簡章,每個人唱歌時都情緒飽滿,有一排是女人,歌聲嘹亮。前面是一個穿藍色衣服的人在指揮。食堂兩邊的牆上都有一排標語,一面牆上寫著:
狠斗私字一閃念。
另一面牆寫著:靈魂深處爆發革命。
而食堂正面也有標語,上寫:
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
眾人合唱: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我家就在岸上住/聽慣力艄公點號子/看慣了船上的白帆/這是美麗的祖國/是我生活生長的地方/在這片遼闊的土地上/到處都有明媚的春光。
歌聲嘎然而止。開始吃飯。
一個個鋁製的托盤裝滿了飯菜,有牛肉,還有三種蔬菜,托盤放在傳送帶上,排隊后每人端一個托盤,在另一端,有一個個茶缸,裡面裝滿了牛奶。
我們圍在一個飯桌吃飯。鄭建國和蔣文革也和我們一個飯桌就餐。
「這裡的飯菜真不錯。」劉田說。「都是免費的嗎?」
「當然免費了,在這裡吃住都免費。」鄭建國說。
「那還真不錯。」王力說道。
「不夠吃,還可以再領一份,但不能普漲浪費。」蔣文革說,「如果誰浪費糧食,就會收到懲罰。」
「什麼懲罰?」劉水問。
「用皮鞭打屁股。」蔣文革說。
「應該打。」王力說。
「好了,吃飯時是不能說話的。」蔣文革說道。
吃完飯,鄭建國帶我們去了一棟二層房子,裡面有幾個穿白大褂的人。
「你們要接受測謊,記住了,不能說謊話。」鄭建國說,「說謊的人要被鞭打,現在我們上樓。」
上樓時,經過一扇門,裡面有一個赤身luo體背對我們的男人,兩隻手分別被鐵鏈綁住拉向兩邊的牆壁。他的後背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這就是撒謊的人。」蔣文革指著他,「他說謊非常的嚴重。」
「好,大家在椅子上坐一會,一個一個進,裡面是馬隊長,進去后先問馬隊長好。」鄭建國說。
我們都坐在長椅上,鄭建國先讓劉田進去。
七八分鐘后,劉田從屋裡出來。
「怎麼樣?」王力問。
「沒什麼,就是問問你的情況和家裡情況,我照實說了。」劉田說道。
我是第五個進去的。
進去后,裡面有一個穿藍衣服的中年男子,還有一個穿白大褂的年輕女子。
「馬隊長好。」我說。
馬隊長點了點頭,指了指椅子,「你坐吧。」
這是一把特製的椅子,上面有儀器和綁帶。
我坐上去后,穿白大卦的女人,把一些帶有吸盤的金屬器,放在我胸口上,脖子后,還有後背,和大腿上。
「這是什麼東西?」我問。
「測謊儀。」女人說道。
「好了,請你放鬆。」馬隊長說,「現在我問你幾個小問題,首先,你叫什麼?」
「我姓錢。」
「叫什麼名字?」馬隊長問。
「我叫錢進。」
「好,多大了?」
「27歲,也可能是28歲。」
「你家裡都有什麼人?」
「父親和母親,還有一個妹妹。」
「你是出來打工的嗎?為什麼睡在天橋下?」馬隊長問。
「是的,沒錢租房子住。」
馬隊長又問了我家庭情況,多久和家人聯繫,和家人的感情如何等等。
大家都出來后,在樓下集合。
「我現在要帶你們去宿舍。」鄭建國說。
「我哥呢?」劉田問。
「你哥精神不好,他去了另一個小組,你放心,我們會照顧好他的。」鄭建國說,「還有那個阿雪,她要去女生宿舍。」
去了宿舍,屋還不小,但標語少不了,一面牆上印著:抓革命,促生產。
屋裡有兩個男的在打牌,一胖一瘦,他們看到我們進來后,立刻站起來,兩人並排站著,手臂貼著身體。
「你們坐吧。」鄭建國沖這兩人打著招呼。
兩人規規矩矩的坐在床邊。
「我來介紹一下,這胖子叫宋中國,這一個叫什麼呢?」鄭建國撓了撓後腦勺。
「報告組長,我叫周沖。」
「好吧,你們先休息一下,每個人一張床,牆上有挎包和茶缸,每人領一個。」鄭建國說。
鄭建國和蔣文革出了屋。
王保振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他又摸了摸牆壁,桌椅。我知道他在看這屋裡有沒有監控攝像頭。
「我們這是被綁架了?或者,是誰給我們開的國際玩笑?」拉索說。
「是啊,我們要回去,這什麼鬼地方?都沒有自由了。」王保振說。
劉田咳嗽了兩聲,「剛才我問過那個審問我的馬隊長,他說三個月後,如果不能適應這裡的生活,就會送我們回到我們的未來,就是天橋下。」
「我覺得這裡挺好玩的。」劉水說。
「哎,胖子,你在這裡呆多久了?」劉田問。
「我叫宋中國,你別喊我胖子好嗎?我來這裡有五個多月了。」
「五個多月了?你也是穿越過來的?不想回去了?」劉田問。
「不想回去,這裡挺好。」宋中國說。
「你呢?」劉田問那瘦子。
「我來六個月了,這裡就是我的家,我哪都不想去。」周沖說道。
「他們兩個被洗腦了。」王力說。「對了,兩位兄弟,你們平時的生活是怎麼過的?」
「每天吃飯,睡覺,然後鍛煉身體,還有娛樂,每天生活都很有規律。」宋中國說。
「都什麼娛樂?」王保振問。
「打牌,建身,唱歌,跳舞,可以畫畫,釣魚,游泳,這裡有游泳池的,每天睡覺前還給我們體檢。」宋中國說。
「每周還可以騎馬,每周還開運動會,拿到名次的人,還會有獎勵。」周沖說道。「這裡就是天堂,你們過幾天就知道了。」
「聽起來還不錯啊。」拉索說道。
「你們不幹活嗎?」王力問。
「幹活,有農場,上午干兩個小時,下午干兩個小時就夠了,天太熱,天太冷,下雨天,或者刮大風的時候,是不用干農活的,干農活也是一種娛樂,我們都喜歡干農活。」宋中國說。
「聽起來有點天方夜譚,不用辛苦幹活,還吃得好玩得好?」王力說。
「這是現代化的養豬場?」王保振說。
「感覺像是共產主義社會。」王力說。
「對,就是的。」宋中國說。
「對了,能不能出了這個院牆,去別的地方走走?是不是院牆外面也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王力說。
「不能出去的,外面太危險了,出去就會掉進無底的深淵。」周沖說。
「這是他們告訴你的?」王保振問。
「是的,誰要是出了這個院牆,就會永遠回不來了,就死掉了。」周沖說。
「圍牆外面不都是山嗎?」
「那山外面就是深淵。」宋中國說。
「是深淵?他們說是深淵?你們也信?」我說。
「真是深淵。」周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