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海蛇
回來后,大家坐在沙灘上討論,看上去這個無人的偏僻小島,暗藏著巨大的隱患和危機。留守小島?還是造條小船離開?
一臉茫然的不止許軍,還有王保振,似乎每個人都揪著心,這一切看起來糟糕透了。
但我覺得腳踩在這片大地上,遠比在漁船上要踏實的多,更不用說在漁船上經歷的那場血腥大屠殺了。
陳小偉曾給我提起從塔希提島出來后,遇到持槍海盜強行上船時,他無比的緊張。而我卻覺得那幾個海盜不足為懼,他們在明處,我們在暗處,更何況他們不知道遇到的是一夥亡命之徒。
女人們在海浪里嬉戲著,她們只知道海盜離開了,一切又和往常一樣平靜。
這時,野人不知道跑哪去了,無影無蹤了,看到海盜船,他一臉的恐慌,或許是被嚇到了。
我把魷魚刀插在沙子里,默默地聽他們討論著。
「留守小島也只能是暫時的,無奈的選擇。」王保振說,「我覺得要造船,造三條小船。」
「造船能去哪?」老閻皺著眉頭,「這茫茫大海,三條小船飄著?要不了幾個小時,就走散了。」
「是啊,飄一個星期?一個月?那還不得餓死?」鄧家全說。
「附近應該有島嶼,要不然那些食人族是怎麼來的?」王保振說,「現在問題就是不知道附近島的方位。」
「去食人族的島?你瘋了?」李世雙說。
「我看,哪都不去,這是我們的島。」孫大黑說,「食人族來了,我們就把他們趕走。」
「海盜來了呢?」許軍問。
「海盜來了,也不怕,我們把他們打跑。」孫大黑說。
王保振搖了搖頭,「海盜都是全副武裝,還有輕重機槍,我覺得他們可能都還有手榴彈,手雷,怎麼打?我們就兩把槍,其中一把還是手槍,這不是以卵擊石嗎?」
「這個我想過,我們在岸上,可以用弓箭射,他們在船上,我們攻擊他們,他們就上不了岸。」孫大黑說。
「你這智商,還是算了吧,海盜上島還不容易嗎?這島四面臨海,更不用說夜裡上島了。」鄧家全說。「我覺得造個小木船,也不靠譜,我們這些人也沒人會造船,弄個木頭筏子還差不多,風浪一大,肯定翻,吃得喝的就掉水裡去了。」
「是啊,造小船這個不行。」李世雙說,「我倒是有個主意,借船離開?」
「借船?去哪借?」老閻說。
「是不是食人族來到島上后,我們奪他們的船?」王保振說。
「這還不是上策,我覺得會有漁船或者大型貨船經過,當然大遊艇更好了,他們發現我們后,把我們救上船,下一步知道怎麼做了吧?」李世雙說。
「你接著講。」許軍說。
「奪船,把船搶了,船上的人都弄死,我們有了船,想去哪去哪,可以找一個比這更好的小島住下來。」李世雙說。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但不一定非得把船上的人弄死。」老閻說。
「女人可以照單收了,男人不能留。」孫大黑說,「我們現在男的已經夠多的了。」
「老李說的不是什麼上策,但勝似上策,問題是,什麼時候有船會經過我們的島?」王保振說。
我拿著刀在沙灘上划著,「放棄這個島有點可惜了。」
「有糧啊,這島沒什麼可留戀的。」許軍說,「目前看,海盜一時半會可能不會回來,就是不知道食人族什麼時候會來?」
「這食人族應該好對付,野人在洞口弄了個骷髏頭,他們就嚇跑了,可見他們膽子很小。」王保振說。
「膽子小?膽子小了還會吃人?」李世雙說。
突然,海灘邊上傳來管紅的驚呼,「快來人啊,來人啊!」
「發生什麼了?」王保振問道。
「有蛇,寧程程被咬了。」管紅喊道。
我拿著刀立刻沖了過去。
寧程程倒在白色水花里,手指著腳背,上面有很深的兩個牙印,我解開腰上皮帶,迅速把她小腿勒緊了,然後用刀把她的腳背劃開一個十字口子,我跪下去,用嘴吸著她的傷口,邊吸邊吐著她腳上的血水。
把寧程程抬到了沙灘上,她臉色蒼白,閉著眼睛,腳背腫的很高。
「程程,你沒事吧?」管紅問。
寧程程睜開眼睛,「我,我頭暈。」
「中了蛇毒了,這麻煩了。」老閻說。
「有葯嗎?」管紅問。
老閻搖了搖頭,「只能聽天由命了,海蛇可是劇毒,不過有糧反應很快,如果不吸出毒汁,幾分鐘后,人就沒了。」
「我吸出了很多血水,希望沒有生命危險。」我說。
「有糧,我小腿好像麻了,你掐我一下。」寧程程說道。
我掐了一下她的小腿,「怎麼樣?」
「掐呀。」寧程程說。
我用力掐了一下,「掐了,有感覺嗎?」
「沒有感覺,你用力。」寧程程說。
聽她這麼一說,我心慌了,在部隊的時候,一個士兵的腳被海蛇咬了,也是這麼用腰帶綁小腿,吸毒液,但他小腿很快失去了知覺,指導員當機立斷,決定截肢,隨即這個士兵的小腿被截掉,但保住了性命。
我用力掐了一下她的大腿,寧程程叫了一聲。
我把許軍和王保振,還有老閻招呼到一邊去。
「怎麼樣,有生命危險嗎?」許軍問。
「有。」我說。
「哎呦,那怎麼辦?」王保振說。
「感覺毒液已經到了她的小腿,如果想保命,必須得截肢。」我說。
「截肢?」許軍眉頭緊蹙,「這怎麼行?」
「有糧,我覺得沒那麼嚴重,海蛇是有毒。」老閻說,「我給你說,我以前在貨輪上時,一個船員下海游泳被蛇咬了,把毒液吸出來后就沒事了。」
「好好的,把一條腿砍掉太殘忍了,還有,既然大腿有感覺,說明毒液少,還沒到大腿。」王保振說。
「老閻,你說的那個船員被海蛇咬,是真事嗎?」許軍問。
「真的,我親眼看到的。」老閻說。「我覺得最壞的結果是,她這條被蛇咬的腿有可能廢掉,就像得了小兒麻痹症一樣,沒有任何的知覺了。」
「那麼說,就不用截肢了。」許軍說。
「是的,我不同意截肢,我們缺藥品,失血過多怎麼辦?那更危險了,我看有糧的急救很及時,還是聽天由命吧。」老閻說。
「好吧,那就看她的運氣了。」許軍說,「把她抬回山洞吧。」
「抬回去后,要趕緊用淡水清洗傷口。」我說。
「哎,我們好像越來越不走運了。」王保振說。
把寧程程抬回山洞,發現她腳背烏黑,我心涼了半截,我不敢怠慢,用嘴繼續吸著傷口,然後用淡水一遍遍清洗著寧程程的腳背。
寧程程眼睛緊閉,嘴唇發紫。我掐了一下她的大腿,她沒有任何的反應。又掐了她另一條腿,她叫了一聲,微微睜開眼睛,頭歪向一邊,「我還活著嗎?」
「沒事了,有糧已經幫你把腳上的毒液吸出來了。」王保振大聲說道。
「有糧,有糧,。」寧程程有氣無力的說道。「你過來。」
我把耳朵貼在她的嘴邊。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你帶我回家吧,我想我媽了,想我爸了。」寧程程說。
「好的,你放心,我會幫你的。」我說。
「那我們走吧,現在就走。」寧程程突然又閉上了眼睛。
「她死了嗎?」小豆芽問。
「沒死,瞎說什麼?」許軍說道。
我摸了一下她的脈搏,心跳非常微弱。我搖了搖頭。
夏小蕊哭了起來,管紅和霍思琪跟著也哭起來。
「人還沒死,你們哭什麼?」王保振說道。
「大家都出去吧,留有糧一人看著。」老閻說道,「人太多,空氣不好,讓寧程程睡上一覺,說不定就好了。」
大家都出去了,連海鬣蜥也爬出了山洞。
寧程程突然手抓住我的胳膊,「有糧,是你嗎?」
「是我。」
「你不要離開我,你答應我。」寧程程說道。
「放心,我不會的。」我撫摸著她的秀髮。
「我想靠在你懷裡,死在你懷裡。」
我把寧程程抱起,讓她的頭靠在我胸前,「沒事的,你很快就會好的。」
「你騙我,我知道我快要死了。」
「你瞎說什麼,毒液我已經給你吸出來了,沒事了。」
「你騙我,我聽到姐妹們哭了。」寧程程抓著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胸上,「有糧,我知道你喜歡我,我現在讓你摸,你摸吧,我現在好後悔。」
「後悔什麼呀?」
「我不該冷落你,有糧,我現在感覺好冷,好冷啊。」
我把毛毯拽過來,把寧程程上半身包裹,然後摟緊她。
「感覺真好。」寧程程閉上了眼睛。
我慌忙把手指放在她的鼻息上,發現她不出氣了,我急忙放倒她,頭貼著她的胸口聽心跳,心跳也沒了。